名揚天下 第3頁

彼名揚仍是僵著身子,沉默不語。

以為自己傷了他的尊嚴,顧名龍帶著一絲憐憫,安慰的拍了拍他堅硬的背脊。

「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為你保密的,咱們親兄弟一場,就算你有這特殊的癖好,我也絕不會瞧不起你的;總之,相信我,我有辦法治好你這病兒的。」他極有信心的對他承諾道,深信美麗嫵媚的女人是最佳良藥。

再也受不了顧名龍這莫名其妙的話,顧名揚終于放下被單,轉臉看著這好事的男人。「第一,我並不是沒嘗過女人香;第二,你不必為我保什麼密︰第三,你別這麼瞧不起我;第四,別自作聰明的以為我有斷袖之癖;第五,請停止你的自圓其說。」帶著一絲怒意,他逐一解釋他所有的誤會,萬萬料不到弟弟會如此看待自己。

再清楚不過的剖白成功制止了顧名龍所有的幻想。

他不自在的乾笑了聲。「好吧!算我誤會了,但你平日的行為也要有點男子氣概啊!不跟其他兄弟上花船也就罷了,可你連對著那夏小姐也是冰著一張臉,瞧見

此等絕色就連一點動容也沒有,你說你這樣是不是惹人起疑?」哼,還怪他呢!還不都是他自己弄得別人誤會?

懶得理會顧名龍,他將床鋪上的一切送出艙房讓下人洗淨,心里十分不認同弟弟所言。

上花船就是發揮男子氣概?

荒謬!

彼名揚臉上的不屑讓顧名龍深覺沒趣,也讓他深感他們兄弟倆的性子是南轅北轍。

唉,他發誓以後不會再多費唇舌「引誘」他去尋女人之歡,他倆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深夜時分,船上一燈熒然。

沒有月色的照耀,揚子江上一片如墨般的漆黑,看不見船身四周的一切,只听見江水波動流潺之音,寂寥陰森得讓人心里發毛。

「誰?!」沙啞的喝叫一聲,床上的男人地睜開了眼,霍地起身,機警的執起刀劍,迅速踢開了艙門。

佇立于船頭的縴麗黑影像受了驚嚇似的向後退了幾步,顧名揚心一緊,立刻跨步上前拉過她。

「再退後又要溺水了。」他不明白她為何會在深夜走了出來,還闖進屬于他艙房的範圍內。

他一向淺眠,加上自身敏銳的听覺,絕不容許任何嘈雜聲存在,因此他的艙房跟別的相隔甚遠,船上的人在他就寢後都不敢踏人他艙房的範圍,就怕會將他吵醒,害他不能成眠。

這也是一種警覺,水上有著太多難以預測的危險,他已習慣了在睡夢中亦保持提防。

「謝過恩人。」輕聲言謝,她藏于黑暗中的小臉閃過一絲他看不見的慍色。

清脆的女聲有著不易察覺的冰冷,顧名揚為此皺起了眉。「你怎麼走了出來?」

「睡不著。」她簡潔地回道。

他眉頭鎖得更深了。「睡不著也不該隨便出來,你對這兒不熟,一個不留神又會掉進水里……來,握著我的手,我帶你回去。」伸出大掌,他在暗夜中靜待她的回應。

沉寂了一會兒,有絲冰凍的小手終于放在他攤開的手掌上。

略微收緊大掌,他握住了她的手,大掌觸踫到她的細滑女敕膚,同時也捉模到她手上特殊的骨骼線條。

心底沒來由泛起的一陣怪異感教他眯起了眼,暗中端詳掌中的小手,他直覺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模著黑把她帶到客艙前,他終于放開了她,也放棄繼續探究下去的念頭。

「早點歇息。」為她推開艙門,他沉聲說畢便轉身離開。

安靜的佇立在門前,她沒有絲毫的移動,眼眸適應了黑暗後,已能辨看四周無光的一切。

銳利的目光狠狠盯視著那道遠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這片黑暗中,卸去一身的柔弱,她艷麗的唇角徐徐扯出一抹冷笑——

「顧名揚……」眯眼低哺著這早已熟悉的名字,她美麗的眸子布滿了陰沉的詭笑。

第二章接近

晨起用過早膳後,她立即離開「名揚天下」,在顧名龍的護送下來到府衙。

苞衙役說明了一切後,顧名龍就把她交給了他,連聲拜托衙役定要竭力幫助她。

「夏小姐找到家人就捎個信來吧!希望咱們還有機會再相會。」噙著溫文的笑,顧名龍輕輕的說道,心底實在舍不得就此跟她斷去所有聯絡。

「一定。」抿唇一笑,她輕斂下眼,藏于暗處的鳳眸盡是一片詭譎。

一定的,他們一定有機會再相會。

「夏小姐一切小心,再會了。」揖手說畢,顧名龍便轉身離開了府衙。

抬起臉,退去所有笑意的絕艷容顏瞬間凍結起來,回復一貫的冰冷和自身所擁有的炙人傲氣,教人瞧得不由得心生敬畏,佇立于她身旁的衙役一時間竟不敢對她做任何的指令。

瞥了瞥旁邊無用的衙役,她不屑的哼笑了聲,逕自轉身步進內堂。

她的肆無忌憚教衙役不禁皺起了眉,才想伸手抓住她縴細的肩膀,忽地她背後白光一閃——

「哎呀!」痛喊一聲,他還來不及收回大掌,手上已是一片血污,驚嚇的望向內堂入口,他赫然發現始作俑者正是教全衙府上下畏懼不已的鎮撫司大人,顧不得劇烈的痛楚與不止的血流,他馬上跪下。

「大人金安!」惶恐不安地請安道,他不懂自己做錯了啥事惹得鎮撫司大人不悅。

望向一身白衣的荊蒯,荊葒沒想到他會出手。「師哥,你的火氣大了點兒。」她輕道,緩緩步向他,明眸緊扣住這深不可測的男人。

「師妹忘了長白山之誓?」撇嘴笑問,荊蒯幽暗的目光摻進一抹不易察覺的難解情感。

姣美的容顏立時漾出淡笑,盡避與他分別了五年,也許荊蒯已不是當年的荊蒯,但他待她,仍是昔日那個處處護著自己的好師哥。

「豈會忘了?」含笑的目光有些感懷,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是誰改寫了自己的生命。十三年前若非他在乞丐堆中拾獲了她,恐怕她至今仍過著那自生自滅、如畜生般的生活。

她是個孤兒,從小餅著顛沛流離的日子,那年她在長白山下遇上了荊蒯,當時她正跟別的乞丐搶飯吃,這樣拼死只為一口飯的她引起了在人群中的荊蒯注意。

最後,他將她帶到長白山上去,她便拜了師,正式加入錦衣衛,立誓終生為朝廷、為魏忠賢效忠,至死方休。

那年她十歲,他十九歲,他倆就在長白山上私下結成義兄妹,在那幾近殘酷的學武日子里,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會協助自己度過所有難關的人……

見他倆熟絡的言談,衙役愣住了,也終于明白自己為何會挨了這血光之災。他萬萬想不到這名報稱失憶、急著要尋回家人的女子竟是鎮撫司大人的師妹,早知道她的身分如此不簡單,他絕沒有那個膽子去抓住她的!

他戰戰兢兢的抬起頭準備受罰,卻發現他倆的容貌與神韻竟是嚇人般地相似,同樣絕塵的俊美與嬌艷、同樣的傲骨凜然,乍然一看,兩人就像親兄妹般。他一向沒膽正眼看這位高權重且教人聞之喪膽的鎮撫司大人,如今仔細一瞧,才瞧清了他潘安般的俊逸面容。

「給我準備一些酒菜,退下吧!」

聞言,衙役如獲特赦般退下去準備酒菜,慶幸大人沒將他治罪。

衙役走後,荊蒯隨即步入內堂,荊葒很有默契的跟著走了進去,他們有太多事要相談商討。

「師妹何時變成急于尋回家人的失憶人?」才一坐下荊蒯便問,剛才顧名龍把她送來府衙的那幕,他看得清楚,卻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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