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欠了他多少?跑了這麼遠,下了這麼大的決心,還是動也動不了?小今苦笑,將被子拉好,從櫃子里拿出衣服。
雨,好像還會下一陣子。
他一向就是個健康的人,無病無痛活了三十二年。
但是,現在的阿鎧覺得頭好痛好痛,而且是很不舒服的那種痛。
原來生病是這種感覺,原來生病這麼不好受。
慢著,他生病了嗎?
對哦,他應該生病了,因為他好像淋了一點雨,之後呢?好像看了醫生,然後呢?
阿鎧抓抓頭,睜開眼,在視線變得清晰的那一刻瞧見躺在長椅上的女人。
她的眼睫合著,她的唇輕抿著,細柔的長發散在肩上,恬靜又安詳。
察覺小今的存在讓他滿足且快樂地揚起嘴角,他的眸子彎成漂亮的弦月,他在這一秒靜了,他的心清明,他的思緒明朗,什麼頭痛什麼不解都成了過去。
他起身,走向她,輕巧地在她身畔坐下,耐心地等著、守著,一會兒,她的眼睫顫動,緩緩地睜開眼。
帶著一些些睡意的小今,宛如初生的幼獸,既可愛又動人;他瞧見她下意識地對自己笑,他在她迷茫的眸子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仿佛听到自己在問一一
每天早上你最期待的事是什麼?最想听到的是誰的聲音?
他還在想,小今已經開口,習慣性地喊︰「早安,阿鎧。」
他幾乎就要紅了眼,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但那不夠,是的,絕對絕對不夠。
「早安,小今。」他說著,傾身吻了她。
小今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
但他不許,強勢地將她壓在身下,不理會她的抗拒,不在乎她的掙扎,他抓著她的手,用舌頭撬開她的唇,忘情且深入地品味她的每一時,一次、兩次、三次……更多更多,更深更深,再也停不下來地吻著,她在他的追索之後敗退,不敵他的需索,兩人忘情地糾纏。
當他們分開的時候,阿鎧舌忝著她的唇,用著魔幻般的眸子瞧著她。
「是你……」是的,他終于知道了,事實上,在海里吻她的時候,他就隱約感覺到了,她就是那個人,那個帶給他最甜美最深刻感覺的女人。
但是那個吻是在哪里發生的?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他想著,眸子倏地發亮,是那個時候吧?他在醉得不省人事的那一次。
他的晶亮眸子讓她知道他已經發現了,「不許說!」小今大吼。
那是什麼表情?為什麼她要這樣激動?他開始聯想,「我做了什麼嗎?我是不是……」他想要追問。
但她急忙制止他,「沒有沒有!你什麼都沒有做!」
「怎麼會沒有?我吻了你……」這感覺太迷人,他絕對不可能就這樣停下來。
小今別開頭,「那又怎樣?」
是吧?他真的吻了她了,他想到她的疏離,還有阿軒莫名其妙的怒氣,他忽然覺得自己很骯髒。
他將她的頭扶正,要她直視他,「我們做了嗎?我是說……我強暴你了?」
「你在胡說什麼,你已經好了吧?給我出去!」
他不肯妥協,「看著我,小今,告訴我!到底有沒有?」
小今看著他,就快要哭了,「沒有。」
阿鎧吸了一口氣,「那阿軒為什麼打我?」現在他己經可以確定,他身上的那些傷是他的友人A免費贈送的了。
小今沉下眼,不得不開口︰「因為……他以為你要強暴我。」
「那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他以為……如果那不是強暴,那麼那是什麼?
「就你听到的那樣。」小今用盡力氣想要推開他,但沒有成功。
「什麼叫做就我听到的那樣?」阿鎧反問,「性行為只有兩種,兩情相悅是,單方面的意願是強暴,我們是哪一種?」
小今抿唇,似笑非笑,她在他灼熱的目光中開口,她的回答讓他心痛,「哪有那一種?就是自作多情、酒後亂性的那一種。」
為什麼喜歡他就只是自作多情?為什麼他跟她之間的吸引只能算是酒後亂性?「你真這樣想?」
他覺得好傷心。
「是你讓我這樣想!」小今大吼。
阿鎧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值,她從來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就只是一直在否定他而已,「既然如此你為何讓我進門?為何讓我躺在你的床上?」
小今怒視著他,「我沒辦法,這里是夏威夷,你只認識我,你淋了雨,又生病……」說到最後,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只是這樣?」
「不然呢?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瞧著她,漂亮的眸子變了顏色,「我沒有想要怎麼樣,我只是不想這樣就結束。」
「阿鎧……」
「你一向不是個膽小的人,對吧?小今。」阿鎧低語︰「我要的很簡單……證實或者創造,如此而已。」
「慢著……你想要……」她在意識到他的想法時全身發顫。
他替她接了下去︰「讓我追你,小今,讓我愛你。」
第6章(2)
他說了吧?真的說了吧?小今楞了,眼眶含著淚光,連聲音都在顫抖,「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不?」她那模樣就像他說了什麼傷人的話,阿鎧見了,心痛極了,可是,都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心,他要如何停下?「小今,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就只是否定我、看輕我,你知道嗎?你讓我非常傷心……」
「阿鎧……」
「你以為我為什麼在這里?」他問,「如果你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朋友,只是一個員工,我為什麼追到這里來?」
她不想听他說,卻控制不了自己。
「為什麼不跟我說再見?為什麼不願意再見到我?我在你心里,就只是這樣的存在嗎?」
她楞了,沒有想到自己的行為居然也能夠傷害他,「阿鎧,我只是……只是覺得……我們不能一一」
他在她猶豫的當口打斷她,「小今,不要再這樣對我,不要再輕言放棄我,不要再對我狠心。」
「我沒有。」她不得不說。
但他不同意,因為她的表情,因為他已經把她看得明明白白,「你有。你一直狠心地站在旁邊看我尋尋覓覓,卻不肯、也不願伸手拉我一把。」
明明就是他太濫情,現在卻說是她過度放縱?小今不想搭理他,她別開臉,想要下床,可他鉗得牢牢的,絲毫不放。
「你想去哪里?」他嘟起嘴,「我們還沒有談清楚。」
「已經夠清楚了。」她扭著,她可以明白感受到從他們相貼的肌膚上傳來的誘人感受,那感覺太讓人著迷,「放手,阿鎧。」
「你還是不明白……」阿鎧極其溫柔地笑著,他眼里的眸色變化得如同鬼神一般魔魅,「……我對你的感覺。」是的,一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心里的牽掛,那種細微到幾乎瞧不見的在意,原來只是冰山一角,現在深不可測的冰塊逐漸融了,而且,已經開始泛濫成災,「小今,你好虧待我,你久我好多好多……」
她瞧著他,不敢相信這個一向宛如太陽般閃耀的男人,居然也會有如此駭人的一面,「你在說什麼?」
他眨眨眼,目光如炬,「我說,我好傷心,我好難過,但是……我還是決定原諒你。」他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的臉,他的眸子在她的肌膚上游移,他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什麼珍珠寶貝,吸引著他全部的目光。
「鎧……」
他的手指扣著她的手指,他伸出舌頭,舌忝著她的唇,小今著迷了,忍不住伸出舌頭,與他的輕觸;她在他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地融化,當她退回,她的唇依然張著,她明白地感覺他的侵入,但她一點也不在意,她甚至感覺到欣喜,她的舌頭與他的糾纏,她帶領著他進入她的世界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