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狄瑟見古緋不再說話,他自顧的又開口說道。
「什麼難題?」
「我掉到了敵人的手裏,而我卻不想逃,明明可以輕易的破了這個案子,但我卻偏偏放走了犯人,最糟的是,我竟為了那個犯人違背了自己的職責,還險些為她失去了性命。」
听完狄瑟所說的話,古緋又再度默然,明知他的話是在說給她听的,但她卻無法表示任何的意見,她已經答應三哥,一旦狄瑟傷好之後,將不再與他有任何的牽扯,畢竟他倆是兩條平行線,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有交集的。
「你覺不覺得我很愚蠢?」他反問著,半是試探。
迸緋抬睫望他,許久後,她冷漠的回道︰「的確是很蠢,沒有人會像你這麼是非不分。」
「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我永遠不會相信自己的敵人,別說是捱子彈了,就算是放任自己手下留情都不可能——」她搖頭,淡漠的一笑。
「古緋!」狄瑟忽地捉住了她的手,「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為什麼還要救我?雖然我昨天睡得昏昏沉沉的,但是我也能感覺到你的細心照顧,你——」
「放手!」她想抽手,但狄瑟卻牢牢的握住了她。
「我偏不。」
他的手心傳來微溫,卻無法暖和她手上的冰冷,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掌握,卻忘了他手臂上的槍傷。
「喔……好痛!」狄瑟叫了一聲,古緋嚇了一跳,連忙又握住了他的手掌。
「你沒事吧?教你不要亂動你偏不听!」審視著他的手臂,發現血又從潔白的繃帶上沁出。
狄瑟突地用另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腰,將她緊緊的環在床邊,不再讓她躲開。
「你要是對我不在意,為什麼這麼緊張我的傷?」
「我……我是怕你在這裏賴太久,想趕都趕不走!」
她想撤開,但他的力氣那麼大,死纏著她的腰不肯松手,她怕他的傷口再度惡化,不敢再有抗拒,僵直的站在原地。
「既然你救了我,就別想擺月兌我!」
他堅決的說著,眼睜直瞅著古緋,他才不信這倔強的女人所說的話,要是她真的對他沒有一點感覺,怎麼可能會救他?以她之前對他的排斥和厭惡,當他受傷時,她該恨不得多捅他幾刀才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這個瘋子!」她氣極的罵道。
他的言語攪亂了她的心湖,他的意思似乎是要糾纏她直到她棄械投降為止,她實在後悔極了,她根本不該救他的,她簡直是在自找麻煩。
「所以我懷疑還有顆子彈留在我這裏。」他拉她的手,指著自己的腦袋,「否則,我怎麼會覺得自己似乎愛上你了。」
迸緋咬緊了唇,一狠心,不管他手臂上的傷口,用力的扯開了他的手,「我想我該找個腦科醫生,再幫你動一次手術。」
話說完後,古緋飛也似的沖出了房間。
懊死!他居然說「愛」?他以為她那麼好哄嗎?男人,她古緋雖然看得很多,卻沒見過像狄瑟這麼死皮賴瞼的!
他以為她會相信他嗎?哼——哼——
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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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緋——」
狄瑟的聲音從房內傳來,自從昨天他醒來之後,她就開始躲他,不敢再隨侍在他的身旁,尤其是害怕听見他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告白。
「古緋,拜托你……進來……」疲軟的聲音再度傳來。
迸緋推開房門,她靠在門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狄瑟,這家伙連受了傷都這麼不安分,要是等他傷好了,她還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裏嗎?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沒有病人像你這麼吵的。」
「我的頭很疼——」他說著,「還有……還有一件事……」他囁嚅著,不知該如何啟口。
「什麼事,快說呀!」
「你進來我再告訴你。」
「你怎麼這麼麻煩?!什麼事直接說就好了!」
「我身上又沒有毒,你干嘛躲得那麼遠?」
「這是以防萬一,誰曉得我一靠近你之後,你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又死捉著我不放?」
「我保證不會了,我這次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我需要你的幫忙。」
「你先說來听听,要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會盡可能的幫你。」
「老天——」狄瑟低咆了一聲,他的頭痛得快爆炸了,為什麼古緋連一點小忙都不肯幫他?「我……我要上廁所。」
他難堪的開口,沒想到他居然要靠個女人幫忙才能「方便」!
「什麼?你……你……」古緋低叫了一聲。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敝嗎?這是人的正常生理行為,難道你都不上廁所的?」狄瑟努力的維持一絲尊嚴。
「我——你要我怎麼幫你?」
「你進來……」狄瑟低啞的說著。
「你很急嗎?」古緋走近他的身邊,發現他的臉漲得通紅。
「不急我也不會叫你過來了……」他皺著眉,腦袋一陣昏眩,古緋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交錯成數個影像,他揉了揉眼,大概是躺得太久,血液不流通的關系吧?!
「你還好吧?你的臉好紅——」他在害羞?!她有趣的打量著狄瑟,似乎忘了待會兒吃苦的人是自己。
「你幫我把點滴拿起來,雖然手上的傷口還會痛,但是還不至於不能走動。」狄瑟說著,古緋也照著他的要求去做。
「我扶你起來,你有力氣走到廁所去嗎?」
「應該可以。」狄瑟點了點頭,從床上吃力的坐了起來,然後他倚在古緋縴瘦的手臂上,他懷疑她支撐得住他的重量。
「你慢慢走,我扶著你,盡量別去動到傷口。」
狄瑟將手搭在古緋的肩上,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扶著自己,光潔的額上沁出小顆的汗珠,他不禁看得有些失神了,不自主的將唇輕吻上她的發鬢,而她卻沒有感覺,仍專注的扶著他一步步走向前。
「我很重吧?」他問。
「還好——」她抬睫望他,誰知粉唇差點與他的相觸。
「抱歉。」他微微一笑,賠著不是。
迸緋倏地又低下頭,免得再與他的唇有所接觸。
到了廁所,古緋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她的手裏拿著點滴瓶,愣愣的站在廁所外頭,然後看著狄瑟下一步的打算。
「我想接下來不必麻煩了,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喔!好!」松了一口氣,古紼將點滴交給狄瑟,然後如重獲自由的鳥兒般,逃離了洗手間。
她幫他關上門,然後倚靠在門邊等他出來,誰知過了十分鐘,還是沒听到廁所裏有任何動靜,她在門口來回踱步,最後終於決定開口。
「狄瑟,你好了嗎?狄瑟——」她敲了敲門。
誰知就在這時候,一道刺耳的玻璃碎裂的聲音,從洗手間裏傳了出來,她嚇了一大跳,也顧不得什麼,就直接闖了進去,狄瑟無力的偎在牆邊,他手臂上的傷口又滲出了一大片血,染紅了整個紗布。只見點滴瓶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她趕忙抱住他的腰,讓他能夠站好。
「你怎麼了?你還好吧?你的傷口又裂開了,流了好多血。」
「古緋,幫我把褲子拉下來,我的手實在沒辦法自由行動,我也不想這樣麻煩你,你可以背對我,幫我月兌下褲子。」
「這……」她咬著唇,瞧她替自己惹來了什麼麻煩,但又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傷,如果她不幫他的話,恐怕他的傷勢會更加嚴重了。
「拜托你了。」
迸緋一咬牙,她合上眼楮,模索到他的腰,然後,她拉下了他的長褲,動作完成之後,她馬上轉過身去,臉頰貼在冰涼的壁磚上,這才發現自己的臉滾燙得嚇人,她听見沖水的聲音,但眼楮仍然不敢張開,直到狄瑟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