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一等他上床後,不知究竟是她覺得可以放心睡了還是等累了,她總是很快的就熟睡,而且整個人是放松的,不若他緊繃。
太熱了!戴允浩忍不住坐起身來,微拭額上汗珠,拉開床簾,看能否涼爽些。
再回頭,他靜靜凝睇賽兒,她睡得好熟,看來一點也不覺得熱。她穿著一樣的單衣,側著身向他,前襟敞開,露出半片抹胸……
他頓時覺得更熱了,氣血上涌,深吸口氣,目光再回到她睡得香甜的容顏。
她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的魅力,還是昔日的皇甫斳給了她錯誤印象?以為他沒開口要翻雲覆雨,男人就沒有性需求?
他究竟真的是因為氣溫太高?還是心中那股一直無法澆熄的欲火,才會汗水淋灕?
他熱到頭昏眼花,又血脈賁張的似要噴鼻血,干脆起床走到後方的浴池,想洗去身上黏黏的汗水。洗完後他連單衣也沒套上,直接走到房間。本想等涼爽些再穿上衣服,沒想到床上的人兒突然眨了眨眼,慢吞吞的坐起身來。
燭火掩映,她看來仍有些恍惚,睡眼惺忪的看見站在床邊的丈夫,傻愣愣的朝他一笑後,迷迷蒙蒙的大眼緩緩往下移,他的上身胸肌結實硬朗……
也許是還有點困,她又閉上了眼楮,再睜開眼,看到的部位是他的腰部,也很勁瘦,但因困意太濃,眼神再度迷蒙,待視線定焦時,她看到的是肌肉糾結的大腿,感覺、眼角余光……好像瞟到了什麼?她直覺的又往下移,就見到那亢奮的……
她倏地瞪大眼,再眨了眨眼,好像還不怎麼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麼。
柳眉一蹙,她的眼神從上到下,完整的、大剌剌的給他看上一遍,這才發現丈夫赤果著軀體,雙腿之間不就是……
「啊——」一聲來不及壓制的尖叫聲就這麼沖出她的喉嚨。
片刻之後,戴允浩穿妥衣物,賽兒安靜的坐在床榻,一張出塵月兌俗的臉滿是羞答答的紅暈,即使她的目光遲遲不敢再瞄向他,他仍不得不承認她此刻的模樣很賞心悅目。
然而,他的有這麼可怕嗎?她的那聲尖叫可把住在不遠處的丫鬟跟管事給嚇得從床上跳起,直接沖過來敲門,而他只在門內以她做惡夢帶過。
賽兒臉紅心跳,雙手握著丈夫遞給她壓驚的一杯茶水,她一口一口的啜飲,杯子也已見底了。
他從椅子上起身,拿走她手上的杯子,「還要?」
她羞澀的搖搖頭,偷偷抬眼,看他將杯子放到桌後轉身又看向她,視線一接觸,她慌得又低下頭。
室內靜謐無聲,這股氣氛讓她更不自在,只能無措的把玩自己白蔥似的十指。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不解的問︰「你不是我的妻子嗎?難道不曾見過我的?」
「我……那個……我們……」她輕咬下唇,羞得有些難以啟齒,但她知道他正耐心等著她的答案。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直視著他,「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被灌了許多酒,听丫鬟們說,賓客們是要你借酒壯膽,完成人生大事,誰知你喝得太過,尚未入新房已醉死在席筵中。」
他皺眉,「那婚後的每一夜?」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雖是夫妻,但公開談論床第之事還是很羞人。「我、我們雖同房同床,但你不敢踫我,卻因為太君希望能有入門喜,你又扭扭捏捏,我只好……」想到那件她借著酒意要霸王硬上弓,主動撲上一事,她仍羞窘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戴允浩見她的臉頰燒紅,像是滾燙得都要冒煙了,他大概猜出她做了什麼,「你硬上……」
「……你、你別講得這麼白,我、我也是沒法子,太君每天問,而你每晚身上的衣著又包得比我還要緊,還說我貴為千金之體,不容褻瀆,」她拍拍益發熱燙的臉頰,心中撲通撲通亂跳,「所以,我就逼自己拋開矜持,可結果你說……你不行……你那里……沒法子行房。」
他陡地瞪大眼,差點想死。
這真的太孬了!那個白痴男人竟然跟妻子說自己的小兄弟站不起來?還真像個娘們將自己包緊緊,怕被妻子侵犯?
他抿緊薄唇,「那家伙……呃,我是指尚未失憶前的我,完全沒踫過你?」也就是說,她仍是完璧。
她尷尬的直點頭。
「因此,這段日子我們同房,你才睡得很安心?」他再追問。
「呃,你最初失憶時我是很緊張,緊張到睡不好,所以才去數銀子,可後來我就不害怕了,因為你就算看到了我的……不小心撞見我沐浴,也沒發生什麼事啊。」
這話究竟是埋怨還是有其他情緒,她也不清楚,只知道跟他同床,自己真的不必擔心會發生什麼事。
誤會真大!她認為他還是「不行」,所以才睡得超香甜?戴允浩真是欲哭無淚,好氣又好笑。
但其實,賽兒心里還是有疑問的,因為她好像不小心看到他方才是處于亢奮狀態?
以前在宮中,因為好奇,她跟丫鬟們偷偷看過一些圖或男歡女愛的書籍,所以她相信他剛剛是有反應的,那為何什麼事也沒發生?
她沒有那方面的經驗,這類問題又難以向外人啟齒,該請教誰呢?
戴允浩抿緊薄唇,望著她,真的夠悶了,事情比他最初想的更復雜、更棘手。
他該讓她繼續守活寡,等那個未必會回來的沒膽弱雞回到這個軀體?還是按照原定計劃伺機而動,將她跟季南風湊成對?
抑或是,干脆就讓自己大膽的去愛,教會她何謂的美好?
「皇甫斳……」她低聲的喚,他蹙眉,看著欲言又止的她。
「我們……不能當一對正常的夫妻嗎?」她鼓起勇氣問。
正常?他本身就不正常啊!
所以戴允浩終究沒有正面回答親親娘子的問題,只能拋下一句「再給我多一點時間。」
懊死的!原來他也一樣的孬!即便看到她那雙羞赧但發光的明眸霎時轉為黯然,他也不能給出她要的答案。
他只是迷路的靈魂,並非這身體的原主,她嫁的不是他,萬一哪天真正的皇甫斳回來了,她和自己卻發生了什麼,誰能接受?所以有道德潔癖的他真的不允許自己佔有她的身體。但這無疑是個死結,明明沒資格擁有她,他卻已經徹底沉淪,眷戀著她的美好。
就此作罷吧,他是被老天爺捉弄的人,她之于他,一點也不真實。
他該做的就是在床上時千萬別去招惹她,希望她也別來黏自己,以免有更多的情感糾葛或是擦槍走火的事發生。
不過他不知道,有些情緒是由不得他的,即使已有心理建設,仍然會讓他氣得七竅生煙。
像是今天,他從外面忙碌了一天回來,卻听金總管說,賽兒跟季南風又獨自待在花廳一日,而且只有範香能在里面伺候,不許他人進去打擾。
這算什麼?連她的兩個貼身丫鬟也不許?腦海里浮現她跟季南風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畫面,這一想,他心里就不痛快。
「不許他人進入打擾?若是我呢?」
他明白自己的話為難了被派駐守在花廳門前的侍從,但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不過去找碴。
「可是公主有交代……」兩名侍從不知如何是好地杵著,退開不是,擋著駙馬爺的路也不是。
戴允浩忽地沉下臉,他到底在做什麼?這樣不是很好?多多單獨相處,也許她跟季南風的感情就會有新進展,也或許,她根本就是在跟季南風哭訴他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