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珂求痴 第20頁

猛然竄生的妒意讓他措手不及,雖然他強迫自己將她舍下,舍在江都,可從沒一瞬真能將她逐出心底,他雖舍了她,心底卻仍隱然以她對自己的情感為傲、為慰,于她,他的心思本就矛盾難厘,為了任務,雖然他得將她推離,可心底,卻一刻也承受不起她對他的情愛會有磨損、會褪色的可能性。

「是呀!是呀!」

她眯緊星眸為了氣他而繼續撒謊。

「全是為了他、為了他!你自己口口聲聲要為這男人鞠躬盡瘁,既然如此,為了幫你,索性我也到南唐來當個皇妃,當你的主母,幫你加油打氣,這樣不好嗎?李煜那家伙骨子里盡是風流痴性,我先求得了他的血去解了大皇兄的蠱後,再回南唐當個備受恩寵的皇妃,這樣風風光光的日子難道會比跟著那乏味的白寧宇還差嗎?」

「珂兒!李煜不適合妳,妳知道他有多少嬪妃嗎?妳又能受寵幾時?那種深居宮苑,只為博君一夜恩寵的日子並不適合妳。」

「又是一句不適合,笨石頭!當初你口口聲聲說白寧宇適合我,將我一個人扔在那里,可我不快樂,一點兒也不,最後,我只得選擇出走,無名,別再用什麼適不適合的冠冕堂皇理由來捆住我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你總說我沒法子自己照顧自己,可這陣子我在外頭行乞賣藝流浪了三個多月,我病餅、苦過,也差點兒死過,可我還是活了下來。

「這一切都證明我已不再是個什麼都不會、隨時可能會病死的嬌嬌女了,你說李煜不適合我,我也知道,可偏偏,」她眸中掩藏不住傷心,「那最適合我的人卻不作如是想,他千方百計就是想將我推給別人,如果他不能要我,那麼,哪個男人又有什麼不同?」

「珂兒,」張磊強忍著將她抱入懷里的沖動,幾個月的相思煎熬將他的自制力磨損殆盡,「妳知道,我要不起妳。」

「要不起我?」齊珂珂目中亮著堅定,三個月的磨難,幾回瀕臨死亡的經歷,都足以使她更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無視于他的後退,她踱近他,舉起他那粗礪的大掌貼近自己臉頰,「這句話,是你的理智還是情感說的?」

「有分別嗎?」他的掌眷戀的撫著她臉上的滑女敕,不舍抽離。

「當然有了,」她笑了,笑得像只誘著肥雞入籠的小狐狸,「若是理智說的,你叫它閉上嘴,可若是情感說的,無名,」她幽幽一嘆,「只要你今日說句你不要我,你能忍受讓別的男人踫我、親我、摟我,做些你想對我做的事情,那麼,我就饒了你,放你自由而去,不論你讓我去找白寧宇、去找李煜或任何王八羔子都可以。」

放他自由?

讓他日日夜夜生活在後悔里?

由著他日夜想象著她躺在別的男人懷里?

他連見了她穿袒胸衣衫都要怒火中燒、都要沖動地想蒙住所有男人的眼楮了,那麼,他又怎能當真去接受別人對她更進一步的侵犯?

他抿緊唇,與她視線相交就是開下了口。

片刻後,張磊頹了雙肩,別開的視線里是心知肚明的無能為力。

「說不出來是嗎?」齊珂珂目瞳晶亮,「說不出來就別說了吧,有些時候……」她抵近他伸出柔荑環扣上那僵硬中的男人頸項,繼之踮高了腳尖送上香唇,「不說話會比說話還來得更加有力。」

這一招是舞月教的,舞月說,想擊潰一個自制力太強的男人,是不消用言語的,放段以行動逼他作決定,絕對會比說服他還來得有效。

她生澀的唇毫無技巧地貼緊了他的,那絕佳的觸感使他身子瞬間如遭雷殛,自小到大,為了救她,為了責任,他曾將她擁在懷里數百回,對于那紅艷的甜唇他神往已久,卻是頭一回嘗著它的甜味,他從不知道,她的唇竟然柔軟至斯、香甜至斯、勾人神魄至斯。

雙唇相抵,她躁紅著臉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主動吻他已是她能做的極限了,接下來呢?她心底微微起憂,他會不會推開她?會不會罵她?會不會同以往毫無顧忌傷她、使她受傷?可她的憂慮並未持續太久,在她吻上他之後,他就毅然地接過了主控權,然後,就再也由不得她思索與退縮。

那長久以來的壓抑與偽裝一旦被戳破,便再也回不了頭了,畢竟,眼前的她他已愛得太長、戀得太久,他對她的情感如飽蓄了的江河,只要一個裂縫便能決了堤的。

逐漸,單純的唇瓣相抵已不能夠滿足他,很快地,他用舌撬開了她原是緊閉且膽怯的貝齒,那火熱的舌尖先與她的女敕舌相遇嬉戲,繼之,他貪婪而饑渴地掠奪起她嘴里令人戰栗的柔軟與甜蜜。

「無名,」半晌之後,被吻得意亂情迷半天回不了神的齊珂珂偎進張磊懷里,既是羞怯又是忍不住地想笑,「老實說,你是不是餓了?」

「是呀,我是餓了!」

拋去了顧忌,終于敢坦然面對情感的張磊散了臉上沉郁已久的陰霾,與心愛女子傾訴著笑語,他的手霸氣十足的將她攬近,讓那柔軟的身子與他粗獷的體軀毫無間隙地相依,「好餓、好餓,餓了快十年了!」低下頭,他朝她柔美頸項一口咬下。

「別!癢呢!」她閃了閃,最後只能笑著求饒。「所以,」她甜笑著,「你今日在眾人面前說,我是你的未婚妻並不是騙人嘍?」

他眼神黯下,把玩著她的青絲,「那個時候是騙人的。」

「那時候是騙人的沒關系,」見他的神情,她嘟起小嘴,「可現在及未來都不是,你會娶我的,是嗎?」

「珂兒,別逼我,」他嘆口氣將她揉在懷里,「我承認我愛妳,愛得天昏地暗,愛得六神無主,可關于我們的未來,我還要再想想。」

「想?!」她一臉無法置信,「你愛我,我愛你,還有什麼可想的?」

「妳想過妳父王和娘親嗎?」

張磊憶起菊妃臨行前的交付,再低頭睇見齊珂珂臉上未退的激情及紅腫的唇瓣,不禁對自己微起了惱意。

「在南唐,我是將門之後,可在齊壇,我始終是個被人買回的囚奴,一個公主的貼身隨從,妳跟了我,這一輩子,在齊壇,都將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我不怕、也不在乎!」

「妳不在乎我卻不能不在乎,我不要妳受到半點委屈。」

「簡單,咱們不回齊壇不就成了?」

「不回去?妳不會惦記妳娘、妳父王、妳中蠱的皇兄還有那些姊妹們?」

「如果你和他們之間只能選擇其一,」她憨笑地窩在他懷里,清澈眸底毫無悲意,「那麼,這世上,我就只要你!」

聞言他心底涌生濃濃感動,半天出不了聲音。

和菊妃許下的承諾猶在耳際,可這會兒,在兩人互吐了心意,在他已然嘗過她的甜美,要他放手成了件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闔上眼,他將下巴抵上她的發際,禁止自己再想,或許她說得對,她愛他,他也愛她,那麼,還有什麼可想的呢?

第十章

張磊二人未出南唐,舞月被南唐天子欽點為妃的消息已然傳開。

晨光里,馬聲的的,馬背上是一對令人賞心悅目的情侶。

「听見舞月成為皇妃,妳有沒有一點兒遺憾?」

雖極力控制,可張磊的聲音里還是含著濃濃的酸味兒,因為他還在介意著那日她說上南唐是為著李煜而來的謊言。

「一點兒遺憾?你錯了!」齊珂珂歪著螓首甜笑,「不是一點,是很多很多點遺憾。」覷著他瞬間繃緊的唇角,她放下了捉弄「石頭」的心思,「我遺憾沒能親自恭喜舞月心願達成,沒能喝上她一杯喜酒,畢竟,她曾救過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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