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娃娃 第10頁

年輕的歲月應該屬于太陽,不該屬于死亡。

少女卻不同,她向師父學會了不少本事,然後開始單槍匹馬偷人墓穴,她向來喜歡獨來獨往,連師父都不知會一聲的。

若要說她進墓是為了貪圖寶物,卻又仿佛不是那麼回事,少女進出墓穴,時常空手而返,要真能讓她

看上眼的寶物並不多。

「進了墓穴只拿真正喜歡的物事就好!」

曾有人這麼告訴過她,而她,向來將那人的話奉為圭桌。冒著生命危險進墓卻什麼也沒拿?!

這少女莫非是個呆子,或是個有著「戀尸癖」的怪人?

都不是,少女安安靜靜地在墓穴中游巡著,雖是搜尋著能夠對上跟的寶物,目光中卻時時泛出溫柔的依戀,她想起在若干年前,她曾在這樣的氛圍里戰栗著等待死亡,直至那個改變了她一生的男人乍然出現。

那時候,意識模糊間,她突然感覺到一個溫熱物體向她湊近,狗兒似的在她身上嗅了嗅,用耳朵貼上她胸口听了半晌,兩根手指毫不溫柔地用力撥開她閩得死緊的眼蓋和嘴巴,他甚至用腳在她胸口蹦了兩下察看反應。

她嗅著少年的氣息,帶著汗水味,是讓墓里稀薄空氣給逼出來的。她听見少年的噪音,帶著興奮語氣,是源自于他發現她井未斷氣。

「還沒死呢!」

那興奮的語氣倒不為了拯救條生靈,純然只是挖著了寶似的開心,「一個活著的女圭女圭,一個可以玩的女圭女圭!」

每回想到這里,少女便會忍不住笑,笑得甜,當初男孩兒絕不會知道撿回來的是個既棘手又黏人的女圭女圭,否則,也許他會改變主意的。

遙遙梆子聲傳來,陰暗墓穴里一片死寂,卻有個美麗的少女,悠悠然甜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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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驕陽烘烤著大地,樹上的知了鳴個不休,燕京城自明成祖由金陵遷都至此,歷經數代皇帝經略,已然成為頂尖繁勝之泱泱國郡。

百姓們生活安逸,這樣的夏日,春剛走遠,爽夏竟已在不知覺間悄悄來臨,且反常地來得又快又凶,鼓樓大街兩旁店鋪的門敞開著,商號的旗幡在燠熱的風里晃藹,一只老狗拉出躁干的大舌頭匐在茶樓旁蔭影里苟延著。

熱呀!

「還真熱!」胡狗子揮揮扇,嘴邊呼嚕嚕淚下方才小二哥端來的冰鎮烏梅汁,一臉心滿意足。

「是熱!」

潘掌櫃賠著笑,巡了眼擠了滿屋的客人,頸上長方巾抹抹汗水,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笑容,天氣熱對茶樓生意頗有助益,天熱人懶,不想在日頭下拼命的人找足了借口就是寧可窩在茶樓里嗑瓜子聊天,也不願與外頭的烈陽肉搏對戰。

「狗于,天氣熱,你那行不好做吧?」

潘掌櫃尋著話題,胡狗子身子壯碩膽子大,賺的是死人銀子家里開的是殯葬杜,手下有幾個人,只要喪家找上,只要對方有銀子,什麼代尋福地、開墓鑿穴、法師頌經、抬棺安穴……他樣樣都做,包套服務,暗地里,听說他甚至還幫人接洽代購陪殉童男童女,只是這事畢竟損德又違法,做沒傲過不知曉,但明著里,狗于是從來不曾承認就是了。

「是不好做,」胡狗子搖搖頭,「天熱,經手的‘貨物’容易腐臭,那味兒,當真不是咱們活人消受得起的,不過,幸好喪家都明白事理,我都會勸他們快些讓死者人土為安,是以,最近接的幾樁生意采的都是速戰速決的方式。」

狽子口中「貨物」即他賴以維生的死尸,旁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東西卻是他生財的「頭家」。

「這樣的營生……」另一旁一個吸著茶的鄉親問,「您當真不曾怕過?」

「唉,」胡狗子一臉豪氣的笑,「東西見多了就不怕,只是工作罷了!」

「這麼多年……」有人好奇,「您老實說,究竟見沒見過不干淨的東西?」

「哎!哎!」胡狗于吐唾沫。「疑心生暗鬼,前些日子我兩個手下在王老爺墓園里夜巡,四更天,兩個家伙屁滾尿流沖回我鋪于,說是見著了個全身素縞、披頭散發的女鬼。」

「這麼嚇人?」潘掌櫃歇了灶上爐火,趁著幫客人添熱水空檔,走下櫃台抵近胡狗子,不只他,茶樓里其他桌的客倌也紛紛移近靠攏,從古至今,鄉野怪譚、怪力亂神的東西向來就是人們最愛听的話題。

「女鬼?」幾個膽大的登徒于笑喀喀道,「中元節還沒到就趕著出墓尋漢子,敢情是個艷鬼?」

胡狗于眸了聲,「艷不艷不知曉,兄台若有興趣,趕明兒自個兒去墳地里等著吧!我那兩個伙計逃得連褲帶都沒兜緊,全身打藕竄進我鋪子.有個小伙計連滾帶爬連褲子都跑落了,幸好理頭還有個開檔褲,也幸好我的鋪子離墓地近,否則,這家伙早被官府里依傷風敗俗罪給關起來嘍尸

一厘于人吱吱咯咯淨是怪笑聲。

「听起來,小伙計是在墓園里偷撒尿時撞見艷鬼的吧!」

「活該!在墓園里偷撒尿擾死人清夢,」

「是呀!那女鬼搞不好還是個冰清的處于,自然見不得男人的野尿,是以特意現形來訓誡小伙計的吧!」

「夠了,夠了,」胡狗子伸手停止眾議,「諸位鄉親,方才是疑心生暗鬼,這會兒倒成了以訛傳訛,畫鬼成形了。」

「什麼畫鬼成形?廣問話的人哼了聲,「方才不您自個兒說是伙計撞著了個全身素縞、披頭散發的女鬼嗎?」

「所以我說是疑心生暗鬼嘛,」胡狗子也回哼了聲,「見人家一身素縞留著長發便硬給當成了是鬼,跌跌撞擅地逃,沒膽探個究竟。」

「夜半三更,好端端一個姑娘家到墳地里?」問話的人一臉不信,「不是女鬼能是啥?」

「難不成……」還是一掌櫃見識廣,他皺皺眉頭想起近幾日在茶肆里听過的傳聞,「竟會是個盜墓女?」

「去!」另一人出聲手勢揮了揮,像在拍蒼蠅,「掌櫃您別說笑了,女人敢當盜墓賊?打死我也不信!」

「那您老就等著被打死吧!」胡狗子啜口烏梅汁,氣定神閑,「那個白衣女子還真是個盜墓賊!」

此話一出眾所嘩然,人人臉上寫著驚訝。

「那一夜,兩個小伙計嚇得沒魂,」胡狗于回思,「我狗子雖不算是什麼英雄好漢,但好歹總是人家的頭家,小伙子說得栩栩如生,搞得其他人心底直毛,天沒亮,我就回了墓園仔細勘驗,終于在墳冢旁見著一排細細足印,直沒向墳撂旁左側,蹲下探了探,土是松軟的,用鐵鍬掘了掘,果然見著用火藥炸過的痕跡。」

眾人投了聲音,只听得狗于續語——

「那丫頭是個行家,早模清楚了地勢,探出了那墓穴里最脆弱的部位,從容進出,若非讓我那兩個小伙計無意中見著了她,誰也不知道墓中有人曾經進去過

了。」

「官府可曾派人來查?」

「隔天我陪著王家少爺去報了官,縣衛守那兒派了幾個專查盜墓案子的熟手來,進了墓清點財物,除了對戲球的白玉獅外,其余東西原封不動。」

「只拿了對白玉獅?」有人不解,「王老爺是咱們縣里首富,听說當日下葬時,王家少爺為顯示孝思,求顯赫門霉,陪殉葬晶豐盛可抵王公貴卿呀!難道就這麼件值錢貨?」

「當然不是,」胡狗子搖搖頭,「當日我陪著衙差人了墓穴中,那一箱箱的金銀珠寶揭開來還會燦著人眼呢!可那丫頭啥也沒取,從容不迫地就只取了那件‘白玉戲球獅’,其他動也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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