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凌情 第25頁

他動手扯開她的袍子,扔至一旁。

她低聲驚呼,用手遮著身子,不敢置信,「胤佑!你還沒拉下布幔,這個樣子,會讓人看見的!」

「皇家禁地,擅闖者死,」他笑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不怕死地敢去偷個阿哥的褲腰帶。」

她被他逗笑,暫時忘了害怕,當他吻上她的頸項時,她主動勾住他的脖子。

他淺笑,「不錯嘛!儒子可教,不再對我喊‘三字經’啦?」

「三字經?」她不懂。

「你最愛對我喊‘別踫我!’三個字的,不是嗎?」他笑道,「過了今夜,我會讓你在面對我時將這三個字改為‘快踫我!’的。」

「別做夢了!」

「我的小野貓。」他的聲音已無笑意盡是粗嘎的激情,「陪我一道飛翔,答應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她像在飄落,又像在沉淪,意識全無,就在她覺得自己即將死去的剎那,他伏在她身上發出一聲低吼。

她禁不住落淚紛紛,為了這樣前所未有的快樂而哭泣。

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一刻,她深深慶幸,自己身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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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後

少林寺的山門重修後,比原來的山門氣勢雄偉多了,門面闊,進深三間,門內前龕塑有赤足袒月復彌勒佛像,後龕塑有手執降魔杵挺立的護法韋馱。

門前有十七台階,兩旁是一對張牙舞爪的石獅子,還有那參天的古柏,把山門襯托得非常壯觀。

但主持敬齋方丈卻為了山門上的大匾額傷了好久的腦筋。

他費了許多周折,從江南運回來一段質地堅硬、色澤柔美的紫檀木,讓高手木匠做了一塊黑底金邊大扁,也曾請過好幾個善于書法的人,寫出幾十張的「少林寺」題字,但都感到不滿意。

正在這時候,北京傳來聖旨,說皇上要來游中岳,讓少林寺做好接駕的準備,敬齋听到這消息,高興得不得了,一則皇上來游寺,少林寺有光彩,二則想請皇上在匾額上御書「少林寺」三字。

但幾個和尚討論了半天,個個垂頭喪氣,因為皇上的書法雖然很好,卻很謹慎,一般場合不肯輕易動筆,連文武大臣們私下議論時都說︰皇上的字,一字值千金。

就在敬齋快要搔破頭之際,一個和尚提醒他道——

「方丈!這事兒,咱們不妨去問問住在後山的艾居士。」

「是呀!艾居士雖是個隱士,卻聰明絕倫,武藝超凡,他一定能想出個好辦法的。」

敬齋撫掌叫好,顯見對這艾居士亦是極為佩服。

其實寺中大多數人對這隱士的來歷並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已故前任方丈的俗家弟子,那些知道他來歷的人多半是寺中耆老,但對于他的身份總是三緘其口,是以顯得更加神秘。

艾居士有個美麗縴巧的妻子和一對稚齡子女。

一家四口離群索居地住在少林寺後方深山之處,他的妻子是個活潑外向的女子,寺中常有小和尚見著她一身輕靈裝扮,帶著一對小兒女到山下市集中看戲、賞花燈、嬉戲等。

那女子整日都是笑盈盈的,想必生活得十分快樂。

艾居士十分愛他的妻子,在瞧著她時,他的目光中永遠都是輕柔的寵溺,這一家子,倒像是一個爹在照管著三個孩子似地。

當晚敬齋便去拜訪了艾居士,不多時,神神秘秘笑嘻嘻地回了寺。

第二天,玄燁來到少林寺,只見寺內冷冷清清,門口站著一老一小兩個和尚,地上鋪著兩張白紙。

老和尚年約八十歲,兩鬢斑白,右手握著一支像掃帚似的大筆,在前面一張白紙上寫上「少林寺」三個大字,字大如犬,歪歪斜斜,筆劃粗細不勻,刺眼得很。

小和尚不過八、九歲年紀,穿的僧袍還蓋住了腳,右手握著一支小竹筆,也在那紙上寫了「少林寺」三個字,字小如杏核,彎彎曲曲,像螞蟻爬。

兩人互指對方寫得難看,到最後還大聲吵丁起來,見著皇上來,忙拉著他來評理。

玄燁看了看,心中覺得可笑,先對老的說︰「你字大如犬,筆劃不周,粗陋!」

在小和尚得意地笑著臉時,他又對著小的說︰「你字小如豆,筆劃歪扭,太丑!」

這時,小和尚跑入院中,拿出一支足尺湖筆,遞給玄燁,不服氣地道︰「那您說說該怎個寫法?」

老和尚也在旁起哄,「是呀,是呀!寫個樣子讓俺服氣!」

玄燁接過湖筆,蘸飽松煙徽墨,在地上鋪的另一張如匾大的白紙上,刷刷刷寫下了「少林寺」三個大字。

他剛寫完,寺內外突然涌上八九百個和尚,雙手合十,躬身高呼,「謝萬歲!謝萬歲!」

玄燁笑了笑,知曉寺僧智賺御筆,也不計較,大大方方在匾上蓋了枚方方的御印,那字揮灑淋灕,莊重正大,之後傳世多年。

在寺內用完午齋後,玄燁與敬齋獨處,他笑了笑問道︰「大師!與您暢談後,知曉您是個樸實人,今早您在山門外求字的這一招,該是另有高人指點吧?」

敬齋不得已,惶惑地將那隱士的事情告知了皇上。

「方丈不用擔心,」玄燁淺笑,「朕自認是個開得起玩笑的人,只是,方才你說的這位艾居士,朕倒想會會。」

玄燁在午後踏上山徑,為了避免喧擾,他只帶了位武藝高超的扈從隨行。

轉了幾道山坳,突然兩個烽火輪似的影子猛地沖向玄燁,扈從急急正要擋下,卻讓玄燁給喝止,原來那不過是一男一女兩個娃兒罷了,撞著了他,既不喊疼,也沒道歉,像是極少見過生人在此山道走動。

男孩較大,該有五歲了,女孩兒還在吮著手指,怕只有三歲。

兩人俱是粉雕玉琢的清靈月兌俗模樣,尤其是那男孩,倨傲的神情讓玄燁心頭一震,像是看見了個曾經讓他十分熟悉的影子。

「白發老‘拱拱’,」女孩兒本就咬字不清,加上又咬著手指,說起話來更加含糊,只是她的笑容燦亮極了,讓人由不住也想同她一起笑,「想找誰?」

「你們認得一位姓艾的居士嗎?」扈從發問。

「那是外面的人喊錯了,」男孩有股傲氣,「我爹說我們的姓氏是十分榮耀的,叫做——愛新覺羅!他叫我一定要以這個姓氏為榮,我叫愛新覺羅弘遠!」

「我叫愛新覺羅嬉籬。」女孩還是吮著手指。

玄燁卻已盈滿了淚,心頭震撼,久久不得平復!

孩子們帶著他來到一處紅磚房舍,屋子不大,沒有雕梁畫棟,卻很溫馨,前頭有個小小的曬谷場,上頭還曬著一些菜干,庭院外雞鴨成群,養了幾匹馬羊,該是代步及取乳用的。

此外,門前有棵老槐樹,樹旁有顆臥牛石,石上刻了副棋盤。

「弘遠!你又帶著妹妹上哪兒去了?」

笑盈盈迎面而來的正是耿凌,雖已為人母,她卻未依俗盤髻,垂至腰際的柔軟青絲使她看來壓根就還是個小女孩兒的模樣,見著玄燁,她呆立著,直至手上鐵盆滑下,「匡啷」一聲驚醒了她。

彬在地上,她急道︰「叩見皇上,民婦……民婦……」

「還民婦呢!」玄燁趨前扶起耿凌,笑道,「該說是媳婦兒了吧!你這聲阿瑪遲了這麼多年,連孫子、孫女都已經幫朕給生下了呢!」

「媳婦見過皇阿瑪。」紅著臉,耿凌還是禁不住微有忸怩。

「兒臣胤佑叩見皇阿瑪!」

隨著聲音出現在玄燁面前的是他的愛子胤佑,跪在地上的他幾年不見,氣色更好,只是當年的叛逆不羈氣質已漸漸讓沉持穩重給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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