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海戀 第10頁

洛晴長這麼大從來沒哭過,好強的她連幼時有次從樹上摔下跌破頭都能忍住不哭,這會兒卻控制不了自己躲在水里哭了又哭,反正淚水泡在湖里面誰也瞧不見,由著她哭個盡興。

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喜歡看他,迷戀于他俊美的外貌罷了,這會兒才知道不知何時自己竟已在這冰冷冷的男人身上遺失了自己的一顆心。

她不怕他的冰冷,無懼他的冷漠,這種事情她能改變,她自信總有一天可以磨到他的心,但如果他已有妻有子,事情就不一樣了,她無法接受一個薄幸的男人,就算今天他能為她而舍下別人,因果循環,難保將來他不會為了另一個女人而辜負她的深情!

洛晴心緒紊亂,猛然右腳腳筋一個抽搐,仿佛有人扯住了她的腳踝向湖底拉過去,她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老天竟挑這個時候找她麻煩,擺明了不給面子,她用力蹬了蹬,雙足卻不予配合,遠遠地她仿佛听到了季宇叫喚的聲音,只是聲音愈來愈遠,愈來愈淡。

她覺得自己好像要沉入湖底,閉上眼瞼,她的神志起了恍惚,好舒服!如果能永遠沉浸在這柔軟如絲絨般的湖水里,什麼事兒都不再想起倒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直到燦日刺著了她的眼,她才悠悠然恢復了神志。

「爹!她沒事吧?」

是季宇的聲音,洛晴起了恍惚,他那該死的爹也來了嗎?

這一尋思,她才發現自己的身子正倚在一堵硬如磐石的胸膛上,嗅著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他,一想到他,不爭氣的淚水險險又要奪眶而出,她趕緊繼續閉緊了眼佯裝昏迷,她不會為這個男人哭泣,更不要讓他看見她掉眼淚。

沒料到季寒見她沒有醒轉,竟俯身用他的唇貼在她的唇上,朝她嘴中輸入他的氣息,兩唇相觸,洛晴全身起顫,他的唇觸著她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見她發顫,季寒卻以為她是發冷,更加用力將她摟緊,再次俯身用唇貼近。

洛晴氣嘟嘟地想,初吻在昏迷中被人奪去已是夠悲慘的了,這家伙居然還敢再來一次?姑且不論別的,他的稚子還在一旁呢,他當真膽大妄為!

洛晴用力一咬,齟破季寒的唇,嘗到他的鮮血竟讓她升起了絲報復的快意,她張開雙眸瞪著他,一心想要離開他懷里,站起身來但腳筋傳來的痛楚,讓她哀叫了聲,不爭氣地又摔回他懷里。

「你是用這種方法答謝救命恩人的嗎?」湖邊起了風,她又一身濕,季寒將她抱起踱離湖邊。

洛晴毫無歉意望著他唇上深深的齟痕,心底竟冒生幾絲得意。

季寒凝睇著懷中女子,她好輕,縴巧的身子伏在他壯碩的胸膛上,他像是抱著個落水的孩子似的。

可她那被湖水濡濕,緊黏著衣襟的豐潤身軀可一點兒也不像個孩子,提醒著他她的存在,他得控制自己不去看她,這個有本事影響他情緒的女人,竟已能進一步影響他的身體。

他絕不會向她承認,方才他听見宇兒的聲音趕來,正巧見著她的身子向下沉淪,這個煩人的丫頭要消失了,想到日後再也見不著她陽光般的笑容,他的心口竟扯著疼,全然不似他熟悉的自己,他躍入水中摟緊她的身子抱回岸上,在探得她的氣息正常後,他的心跳才恢復正常。

這個可怕的小女人究竟是在什麼時候開始控制了他的心緒?

想到這兒,季寒眼神冰冷,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沒人稀罕你救!放開手,別踫我!」洛晴用力掙著。

季寒瞥了她一眼,雙手一攤,任由她摔在地上,而且摔得很難看,洛晴揉揉摔疼的,疼死人了,這男人果然殘忍,她叫他放手,可沒叫他用丟的呀!

洛晴坐直身,用力揉著腳踝,感謝他的放手一扔,方才在水里抽筋的腳被他這麼摔好像連腳筋都易了位,疼死人了!

季寒蹲子盯著她,卻發現她自始至終回避他的視線,「要幫忙嗎?你這個樣子回不了莊子的。」他從不對人低聲下氣,唯獨對她例外。

「不要!」洛晴卻不領情,一口回絕,「我自己會想辦法。」

靶覺得出她的不友善,季寒有些難以接受,這丫頭不知在鬧什麼脾氣,她對他從不曾如此抗拒疏離,甚至拒絕讓他踫她。季寒心頭揚起火氣,為了她的疏離,更為了自己對她的在乎。

「隨你!」季寒冷冷起身,臉上明顯動了氣,「你慢慢爬回去吧!」他喚向男孩,頭也不回,「宇兒!走了!」男孩對著父親的背影噢了聲,走了兩步;不忍心又回到洛晴身邊,這姐姐會受傷總與自己月兌不了干系。

季宇找了根長長的竹杖遞給洛晴當拐杖用,他用著同情的聲音道︰「你當真惹惱了我爹爹,他雖冰冷卻從不發怒,我從沒見過他發脾氣的。」

季宇吐吐舌頭,不敢再多言,加快腳步跟上季寒。

留著洛晴坐在挹夢湖旁,確定四下無人後,她蜷起雙膝孩子似地痛哭出聲,縱容自己為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放縱心緒。

洛晴哭得又凶又猛,壓根沒發覺原先她揣在懷中珍而重之的相思子灑了滿地,一顆顆血紅色澤映著日光仿佛嘲弄著她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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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天賜訝然望著洛晴搶過他的斧頭用力劈下柴薪,他從不知道小姐竟有如此神力,她劈了又劈,就是不肯罷手。

天賜傻笑,他知道小姐對他好,什麼事情都想著要幫他。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小姐劈柴的技術著實不佳,尤其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

好幾次她手一歪,四處飛掠的柴屑險險要了他的小命,幸好最後都只是在他額心、臉頰、鼻子上留了幾道口子,反正他的臉早巳叫那些毛孩子們刻得亂七八糟,也不在乎多這幾道傷疤,如果劈劈柴便能讓小姐心情好些,天賜不在乎挨這幾下。

最後,洛晴一個轉頭驚叫出聲,捉緊了斧頭的手勢停下。

「天賜,你怎麼受傷了?」待想清楚那些血痕是來自于自己的「杰作」時,洛晴雖有歉疚卻又難掩怒氣,「笨天賜,受了傷干嘛不說?干嘛不叫我住手?還有,沒事干嘛長那麼高,你要是矮點兒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洛晴向來不講道理,尤其是對上了這個傻大個兒。

天賜深覺有理,自責不已,「是,是天賜的錯,是天賜長得太高才會擋住了小姐劈的柴!」天賜拼命認錯,反正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洛晴噘著嘴不說話,心底對自己的任性有些歉意,卻又拉不下臉認錯。

天賜見她不說話,卻以為她還在生氣,「小姐,快別生氣了,當心氣壞身子!要不,天賜讓你練練拳,出出氣吧。」

「你沒做錯事,干嘛打你?」洛晴抿著嘴,輕吼,「笨天賜,你這個樣兒只會讓我更生氣,氣我自己!」

是呀!她氣自己控制不了脾氣,氣自己不講道理,氣自己還是念著那個壞男人!想著想著,眼眶兒一紅,又落了淚。

見到她的淚,天賜手足無措,「小姐,您別哭,天賜不貪吃了,這頓不吃,下頓不吃,下下頓也不吃,每頓飯都不吃了,這樣或許就能變矮些,下次就不會笨笨地擋住了小姐劈的柴。」

「笨天賜,呆天賜!」洛晴拉著他矮子,為他清了清傷口,「不關你的事兒,我只是愛哭而已!」

是呀!天賜點點頭,小姐真的變得好愛哭,和當初他認識她時完全不一樣了,自從那天他依著夏總管的指示,在湖邊找到那個哭得啞了聲音的小姐後,她就變了個人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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