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歡女婢 第21頁

憐音的淚聲輕易地瓦解月見原本的決心,他飛快轉頭望了她一眼,復又多開視線。「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就要出征上戰場了!」

她伸手抹去淚水。輕輕環住月見的手肘。

他低頭看著她環扣自己手臂的柔荑,「我可能會死。」

憐音的美眸倏地圓睜,已漸收的淚水再次因這句話而汜濫。「不!不會的!你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你不會死的!」

月見激動得轉身,扣住她的雙肩搖晃,「這是事實!你明白了嗎?這是事實!上戰場廝殺,有人活著,就有人倒下,這是鐵律!」

「可是你現在還活著,還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這並不代表我不會戰死沙場。」

憐音幾乎被心底的恐懼所淹沒。她淚眼婆娑地抱住月見的腰際,將小臉深埋在他胸口,

「不行。」月見艱難地推開她。

「為什麼?你不要我了?」這讓憐音驚恐無比。

「我無法給你保證」

「我不要什麼保證!」

月見幾乎屈服在憐音眼眸中閃爍的無言祈求。他沉重地嘆息,輕輕捧住她的臉龐低語,憐音眼底迅速閃過痛楚,難掩語調中的哽咽,「萬一你沒回來呢?」

月見沉默不語。

閉上眼,他深深地吻在憐音輕顫的唇瓣上。

離別之吻……克制著對她深切的渴望,月見強抑內的悸動,在憐音的唇上輕柔輾轉……

這是第一次,他給她的吻不帶一絲激情,只有純粹的溫柔與憐惜。

「將軍。」門外突然傳來馭山的聲音,

憐音驚惶地往門外望去,再回頭,她瞅望他的眼眸里怖滿盈盈淚光︰

「答應我,別離開將軍府。」月見俯首在憐音的唇上飛快印下一記啜吻。

「不要!」憐音淚眼婆娑地望著月見離去的背影。

她好想叫他別走、別離開她!

皇宮,大和殿

漢靖帝疲倦地扔下手邊的奏折,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大臣梁富立刻開口,「聖上,這奏折……敢問是天武將軍自邊關呈報回來的軍情嗎?」

「嗯。」

「情勢不樂觀?」

漢靖帝難掩憂慮,「軍糧庫近日頻傅莫名大火,也許……」

「有內賊?」梁富非常訝異,「那天武將軍找出掩藏在軍營中的內賊了嗎?」

「還沒……」希望月見平安無事呀!他珍視的兒子……

殿外,一名太監恭敬地上奏,「啟稟聖上,一位自邊關回來的將領在外頭求見,說是有軍情急報。」

漢靖帝與梁富交換一抹凝重的視線,「快叫他進來!」

風塵僕僕的將領恭敬地跪地揖身,「未將……」

「有什麼軍情,快說!」

「是!天武將軍日前被數名內賊在暗夜中潛入偷襲,身中數刀,並傷中要害……未免影響前線戰情。敢請聖上另派統帥將領前往。」

「你說什麼?」

靖帝刷白了臉,猛然起身,撲通一聲,桌旁的印璽倏地落地……

天武將軍府

憐音靜立在窗邊,看著窗外緩緩飄下的瑞雪……是啊,冬天到了。

月見那兒呢?西北的戰場上,氣候是否更寒冷?吹拂的風是否更凜冽?他的衣服夠暖嗎?雖然明知路途遙遠,但每天總盼望著地能自前線捎回來一字半句……

然而,換個角度想,沒有消息,就代表好消息吧?

「哎呀,討厭!從今天早上就一直有東西掉下來,一會兒是茶杯、一會兒是花瓶……明明擺得好好的嘛!怎麼會無故掉下來呢?真不吉利

啊!」一個侍女攢著眉頭咕噥。

這番話教憐音听得心口一提,俏臉刷白!

另一名女侍見狀立刻開口圓場,

「對、對不起……」

憐音壓下心底的憂懼。淡然一笑,

「憐音秀,喝口參茶吧!這茶就快要涼了。」

「嗯。」

唉舉杯就唇,憐音就听見外頭總管氣急敗壞的聲音,由遠而近……

「元伯,怎麼了?」她連忙走出房外。

「憐音姑娘,不好啦!宗祠……宗祠里的牌位突然掉下來啦!」元伯蹙緊丁眉頭嘀咕,

憐音猛地倒退一步,俏臉倏地刷白,

「總管、憐音姑娘……大事不好了!」

又一個聲音急喊而至。憐音與元伯臉色更沉重,不約而同地上前迎住傳話的人。

「宮里、宮里有消息傳來,說咱們將軍日前受到內奸的攻擊,身受重傷,傷及要害啊!」

元伯老臉一垮、跪倒在地,瞬間涕淚縱橫。

抵著窗欞依靠身形的磷音一手捂著唇、一手揪著心口,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究竟听到了些什麼……什麼重傷?什麼要害?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她只想知道——月見他此刻到底怎麼樣了?

「听說將軍傷勢嚴重,聖上甚至要另派將領前往,取代咱們將軍的位子呢!」

「真的傷得這麼重?」元伯不敢置信地低語,終于忍不住逸出哭聲。

眸視著眾人哀戚憂傷的模樣,憐音只覺得快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壓得喘不過氣!

她該怎麼辦?月見他怎麼會……不,現在不是哭泣或發愣的時候,她不能什麼都不做的待在這里!,

吸了一口氣,憐音命令自己此刻只能堅強,「元伯,盡快幫我準備所需的東西,我要去找月見!」

一如以往,他有生命危險,她就會去救他。

用她的血!西北。犀代,漢軍將領的營帳五虎圍繞在月見床邊,隨行的軍醫專心地在一旁開立處方箋。

「將軍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馭山濃眉緊蹙,馭河及馭海也跟了過來。

軍醫嘆口氣,「目前還無法確定,將軍他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復加高燒不止……只希望目前手邊的這些藥材能派上用場,發揮效用了!」

性情最為暴烈的馭火突地發怒,

「馭火!」馭山低喝一聲,

「將軍他根本听不見哪!」馭火已經焦急得有些無措了。

「胡說……」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在營帳內悄聲響起。

「將軍!」五虎與軍醫大為震驚,「你醒了?」

「馭火吼得……我還能不醒嗎?」月見蒼白的瞼色始終不變,但至少,他醒過來了!

「將軍,請讓小的為您把脈療傷!」軍醫立刻奔了過去。

「我沒事。」月見掙扎著起身。咬緊牙關、支起身軀,他終于獨力坐起。

五虎莫不面露喜色,馭火甚至爆出歡呼,「是我的功勞、我的功勞!要不是因為我,將軍恐怕還昏睡著起不來呢!」

「這家伙!」其余四人輕笑著搖頭嗤鼻,月見也勉強地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將軍,您的身體還是虛弱得緊,恐怕是因為先前失血過多,造成血脈空虛,為了您的身體著想,還是請您暫時靜養一段時日吧!」

五虎褪下喜色。視線轉向月見的臉上。他的臉色依舊慘白。嘴唇更是毫無一絲血色……五虎相望,心中明白此刻月見能坐起身,靠的不是體力,而是他堅強的意志力!

「那幾名內奸呢?」簡單的動作、簡短的話語,幾乎消耗掉月見所有的體力。

「已經全數就逮。」馭風主動開口,

「嗯。」月見緊攢起眉、閉著眼,咬牙忍耐強烈的痛楚。胸口被砍傷的那六刀,幾乎刀刀深刻,手臂上的刀傷也深可見骨……要不是護心鏡與鏡甲,只怕此刻他已馬革里尸,橫躺著回去見憐音了。

對了,憐音!

回京城了嗎?」月見揚首急問。希望

沒傳進她耳里,要不然,怕她不擔憂地淚流滿面……

「是,已經傳回去了。」五虎同感詫異,這是理所當然的呀!

月見還來不及開口,外頭突然有個傳信兵急步踏人營帳,「將軍,有一隊敵軍,企圖自我軍後方偷聾糧餉庫。目前還挾持了一個傳聞是自京城而來的民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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