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游戲 第24頁

「你一邊去啦!要換手那也該是我!」黎耀陽不服氣地吼他。

「搶得到的,就來搶吧!」一手將她扔入自己的跑車內,伊冽笑著跳上車就快速地掉頭,油門直踩到底。

余下幾人也不甘示弱地跳上自己的車,一場搶人的戲碼當時成了飆車大賽。

寧夏從最初的愣住,到馬上就放開了心地和他們玩成一片,不住地站起來向後面的車子招手。

「追得到就來啊!」她開朗地大笑。

一路上,張狂的笑聲、引擎的發動聲喧囂著青春的躁動。

第8章(1)

整個世界一片寧靜。

像是沉浸在了水里,似冰似暖的洋流緩緩地撫過身體,引起一陣心慌的戰栗感。

心髒,像被某只無形的手緊緊抓住,快要不能呼吸。

西島督察會大樓司法部。

從三十六層的高度透過落地玻璃往下看,觸目所及是深邃的大海,漫無邊際地向遠方延伸著。蔚藍的天空在遙不可知的彼端與海相匯,浮雲倒影,碧波蕩漾,分不出彼此。

人像是飄浮在海面上,又像是生活在天空的城市,沒有實感。

林睿濤靠在皮椅上,靜靜地看著窗外。從網球場回來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稜角分明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只是生硬的唇角還是泄露了他異常的緊繃。

任何人都不見,任何事都不做,對玻璃門外工作間里其他人的竊竊私語也一概視而不見。一反多年來埋首工作的常態,整個下午,他什麼也沒做,就靜靜地坐在那里。

只是,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卻握得越來越緊。

誰也不知道,在他一貫面無表情的臉色下,內心已經快要崩潰。

神經像根緊繃的弦,就快要斷了。

四年,他在沒有她的世界里生活。像是曾經有一只冰冷的手,穿過他的身體,將他的心髒活生生地掏出來,讓他痛不欲生;四年後,那只手又回來了,捧著他的心髒,就放在他眼前。可是,已經過了太久,久到他已不記得心髒跳動的節奏和溫度。

他在自己身前造了一座又高又厚的牆,以為可以抵擋一切。可這座牆,卻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轟然倒塌。他清楚地听到心中牆垣倒塌的那一聲巨響,崩塌損毀,什麼也不剩。

寧夏。

是她嗎?

那真的是她嗎?

那麼多個夜里,他在半夜驚醒,一模臉上,全都是冰涼的淚水。

會不會是他的想念太深,而出現的幻覺?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如影隨形的利風,一寸一寸凌遲著他的心。

玻璃門外,開放式的寫字間里,干事們驚訝于他異常的舉動,心驚膽戰地向林睿濤工作的辦公室張望,卻沒有人敢將質疑問出口。

直到秦怡來了,眾人才仿佛松了一口似的將希冀的眼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輕輕地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秦怡想了想,還是推門進去了。

偌大的辦公室里,不似往常緊張的工作氛圍,只有林睿濤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後。

「濤……」她輕聲喚他。

他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她的走近,怔怔地靜坐著。忽而眉心緊緊糾結,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我是林睿濤,嗯……今年新生的資料都在你們那里嗎?」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林睿濤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才道︰「幫我查一個人的資料,我要知道她有沒有入學……她叫……」

秦怡注意到他握著話筒的手忽然一緊,然後以很輕卻強自鎮定的聲音吐出了兩個字︰「……寧夏。」

她的身體忽然一震,明亮的眼楮看著他。但林睿濤的眼神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他幾乎是屏息地听著對方地說話,臉上的神色瞬息變幻,嘴唇抿緊了又松,胸口不受控制地劇烈起伏著。

寧夏。

寧夏!

她在這里。

真的是她!

他怔忡了幾秒,突然猛地扔下手里的電話,頭也不回地就向門外跑去。

秦怡站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直到看到樓下銀灰色的跑車疾馳而出,遠離督察會大樓,她才像是反應過來,毫不掩飾的憂傷漸漸浮現眼底。

深夜。

兩旁的路燈映照著夜色中的街道。

寧夏與學生會的一伙人玩得盡了興,在公寓門口與他們告別了之後,便心情很好地蹦蹦跳跳地往公寓方向走去。

看來天才學園是個不錯的地方呢,她有預感在這里一定會生活得很快樂!最重要的是,濤濤在這里,真的在這里哦!這才是真正讓她高興的事情!

罷到樓下,她忽然停下了腳步,睜大眼楮看著前方。

獨立公寓門口的屋檐下站著一個人。

一身挺立的制服,以往清爽整齊的頭發也像是感受到了他煩躁的心情,有些零亂地覆在額頭上。

他挺拔的身軀筆直地站立著,身形有些嚴謹的拘束,不像小時候那樣隨意地靠在某處,卻有一種渾然干練的氣質。他冷凝著一張臉,嘴唇輕抿著,不難看出他此時微微焦躁的情緒。

不經意地一抬首,他看到前面走過來的人,忽然身形一頓。

「濤濤——」寧夏的雙眼驀然一亮,小火箭一樣地直往前沖去,抱住林睿濤的手臂就不放了。

像是突然之間被一陣帶著微香的清風襲擊,林睿濤的身體輕輕一晃,退後一步,才能站定。

她的出現太過突然,盡避他已經焦躁地在這里等了大半個夜晚,但看到她的一瞬間還是重重地刺激了他的心。倉促之下,他不由得避開了寧夏仰起的笑臉,被動地任由她抱著搖晃。

第8章(2)

「濤濤!濤濤!濤濤……」她興高采烈地叫著他,一遍一遍地叫著,可是起初興奮的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變成很輕很輕的呼喚,最後成為含糊的嗚咽。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口,用力用力地抱著他,像是不再懂得其他的語言,只知道一直叫著他的名字,仿佛這兩個字含有著訴說一切的魔力。

那些決絕的離別,慘痛的傷害,一次次在失敗中勉強自己爬起來的信念;那消失的時間,他們的青春歲月,她長長的思念,痛苦……都化為這短短的兩個字。

不論付出什麼,不論等待多久,她唯一想的,世界上最愛的人。

他們從出生就在一起了,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彼此。他怎麼舍得……不要她?他怎麼可以丟下她不管?他怎麼能就那樣突然消失?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離開她,背棄她,只有他……

滿眼都是淚水,她不許他回避,直直地看進他毫無防備的眼眸深處。踮起腳,雙手爬上他的肩膀,埋頭以嘴唇踫觸他的脖頸。感覺到她漸漸逼近的氣息,熟悉的氣息,他不禁渾身輕顫了一下,忽然痛苦地閉上眼楮,還是沉默,放在身側的雙拳卻緊握得指節都開始泛白。

淚水模糊了寧夏的視線,她憑著記憶中的觸感,輕輕纏綿地吻著他,忽然張開牙齒,對著他的皮肉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周身一震,因為疼痛而輕輕地喘息。

好痛。

寧夏,我好痛。

你知不知道,真的好痛啊。

無法抑制淚水的流出,他一句話也不能說,壓抑的哭聲在這樣寂靜的夜里听得分外明顯。

偶然路過的學生,微微頓足,然後疑惑地走開。已是深夜,路燈下,長廊中,一片靜寂的空氣。

餅了很久,她才松開口,嘴角含著絲絲血跡。那張出落得分外動人的臉龐上閃動著異常妖嬈艷麗的光彩。她眼眶依然濕潤,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壞蛋……」

他微側著臉看著她,淚水無聲地滑下臉龐,沒有半點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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