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轉清明天 第11頁

「好些了,那就吃飯吧。」她想從他身上起來,卻被他使力拉住。琥珀略一皺眉,道,「你傷剛好,要好好休息。」

「真的……」他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她。他將她壓在自己身上,單手扶住她的臉。柔軟的長發披散而下,垂落在他胸前。

「真的要好好休息。」她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不怕我?」他陡然哽咽,激動道,「你再仔細看看我這張臉!」他幾乎已一無所有了,還能給她什麼?名譽,地位,還是一個玉樹臨風的夫君?什麼也不能!可是,他只能看著她,只在乎她的反應,只希望她可以留下來。

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胸口好熱,不是源自于本能的,只單純地因為感動而想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存在就如空氣一般自然?等他發覺,已是如此必不可少了。

「已經結痂,快好了呀。還會不舒服嗎?」琥珀不解地偏頭想,「應該不……」

她的話,被熱切的吻給打斷,尉荀緊緊地抱住她,

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良久,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他微紅著臉,輕喘道︰「愛我嗎?」

琥珀一臉酡紅,雪白的小臉似是染上了一層胭脂。在他肆無忌憚的注視下,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你都不能離開廠說他卑鄙也好,不擇手段也好,他都無所謂了!替身就替身,只要她屬于他,從今以後愛的人是他,他不介意用更多的手段。她是第一個讓他動心的女人,從她沖上來抱住他的那一瞬間開始,他的心里就掛住了——個人的容顏。所以她的固執才會讓他失控,她那看似同情的溫柔才會讓他更為的光火。他的拒絕,只不過不想做另一個男人的替身罷了!驕傲、自負,以及她帶給他的挫折感,令他一次又一次地推開她。但是,現在他好冷。光芒散盡,這才看清白己也不過是眾多世俗中的一個。

什麼長安城第一才子?受傷了,父親也不再對他抱有希望,一向對他敬畏有加的小妹竟被他嚇昏,還有劉叔、母親、大哥……是他倒下的時間太長,再濃的親情也會被磨平,還是認為他再也不需要別人的關心?

只有她。不管他怎麼凶、怎麼任性,仍然站在那里。開口便能喚到,伸手便可觸到。他現在只剩下自己了,他知道不該如此軟弱,但他真的撐得好累。他想借助她的溫暖。

「答應我。」他輕輕地撫模她柔女敕的頰,目光前所未有的溫柔。

「嗯。」她毫不猶豫地點頭。她不走,她就在他身邊。只要他屬于她,只要他還要她。遠古的畫面一閃而逝,刺痛了她的眼。是了,他只能以這樣的眼神看她,不是別人,只有她一個人。

「我要證明。」他低道,一手開始解開自己的衣襟.眼楮仍然直視著她,道,「你是我的。記住我的聲音,我的味道,我給你的感覺。」

「流……」

「我是尉荀廠他紅了眼,發狂似的撕裂她上身衣衫,俯瘋狂地吻遍她身體的每寸肌膚。

「你的傷……」

「讓我死了算了!」他狠狠地吻住她,「看著我!只許看我!你是我尉苟的女人!」

「……尉荀。」她妥協了,不再堅持。盡避那個名字已成她血脈的一部分,但最終,她仍是更不舍他難受。好愛他。這種愛並不用口口聲聲地說出來,她只在心里記下,一直一直地記下,

他听見了她小小的聲音,手中的動作驀地變得輕柔。他吻她,細密而纏綿,啞聲道︰「乖,再叫一遍。」

「尉苟。」

「再一遍。」

「尉荀。」

「再叫。」

她不出聲了,看著他孩子氣的表情,忽兒輕笑道︰「賴皮了。」

他一愣,半晌才反映過來,又窘又怒,「你敢笑我?!真是……」他將頭深深地埋人她的發間,嘆道︰「臭丫頭。」

「虎兒。」她從來就不是琥珀,那只是祈雨強加給她的稱呼而已。他們好貼近,從未這麼貼近過,讓她好想再听他喚她,「我叫虎兒,你的虎兒。」

「虎兒?」他低低地笑了出來,一手揮下床幔,輕道,

「虎兒,我好像愛上你了……」朦朧之間,一片旖旎。

「喂!小嫂子。」

路經竹林,遇見了尉晴娟與尉成言兩人。他們看見琥珀,都像是意料之中似的停了下來,尉晴娟略有一絲不自然地沖著琥珀喚道,因為畢竟是官家小姐,神態之間難免有些倨傲,但這正是琥珀最為看不慣的。

冷淡地瞟了他們一眼,琥珀視若無睹地從他們身側繞過。

「喂!喂!你什麼態度啊!本小姐叫你一聲算抬舉你了,別不識好歹!你以為你誰啊?來路不明,還不知是哪家鄉下貧戶的女兒呢!」見她不理,尉晴娟氣呼呼地叉著腰追上前去,攔到琥珀,「你啞啦!干嗎不說話y」

「娟兒,不得無禮。」尉成言忙拉過小妹,溫和地向琥珀賠禮,「舍妹魯莽,請姑娘見諒、」

「大哥!」尉晴娟不依地跺腳,急道,「你怎麼可以偏袒她嘛!」

「娟兒,你忘了你的目的了?不想讓荀弟原諒你了?」尉成言撫了撫小妹的頭,而後溫柔地看著琥珀,「娟兒有事煩姑娘幫忙,還請姑娘靜心一听。」語畢,將一臉不甘地尉晴娟推至琥珀身前。

「哪,我可不是有意在這兒等你的哦。」尉晴娟小嘴一嘟,別扭地將一直揣在懷里的小香包遞向琥珀,喃道,「上回暈倒是我不對,你替我向二哥道歉啦!這可是我頭一回繡東西哦。我不是故意要暈的,實在是一時被二哥的臉給嚇到了……二哥他,變成那樣……」她眼眶一紅,像是快哭了,「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被嚇到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憑什麼?」沒有接過香包,琥珀淡淡說完後便要繞道走開。

「姑娘!」尉成言心一急,便上前拉住了琥珀的手。因為用力過大,使袖口上掀,露出了一截青青紫紫的手臂。

下一瞬,尉成言的頰上便挨了重重的一摑。

琥珀猛地推開他,氣得一臉通紅地向林外走去。

「姑娘!那傷是不是荀弟……」早就听說荀弟自受傷之後脾氣極為暴躁,身邊侍候的人被遷怒是經常的事。到最後,幾乎已沒有下人願意到東廂干活,只有她,連一句多話也沒有說過。從琥珀的臉上,總是看不出情緒。莫非那真是被荀弟傷的?那青紫得嚇人的手臂,令

他看得心驚膽顫。

「與你無關。」冷冷地撇下一句,琥珀頭也不回地走了。她不想再與這些人多話。

而尉成言的視線,仍是久久地注視著她離去的方向。

「大哥……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尉晴娟看了看尉成言,有些遲疑地道。

他默然不語,只斂下眼瞼,靜靜地轉身離開。

這,可算是默認?尉晴娟吞了吞口水,不祥的預然襲上心頭。

撤出了馬房所有的下人,尉荀靜靜地站在馬廄前,撫模著許久不見的愛馬——黑騎。

黑騎原是塞外的一匹野馬,桀驁難馴。而那時的他斗志昂揚,硬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非馴服它不可。畜牲很單純,你馴養了它,你比它強,它便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在它眼中,不論主人的外形如何變化,主人仍是主人。它不會以異樣的態度對你。與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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