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談談酒井醫生。"
"哦?是院長嗎?"他故意問道,"開玩笑的,是隆子吧?!"
"你也是用這種開玩笑的態度,在玩弄隆子吧?!"大澤秀一的口氣近乎指控。
"玩弄?"傅風生可不許別人這麼說他,這種字眼只適合用在傅家老三的身上。"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曾也不打算玩弄任何人。""那隆子呢?你只不過是來開會七天,七天能承諾什麼?"大澤秀一的表情十分認真。
那是一個男人想保護自己心愛女人時,才會有的表情,這讓傅風生很感動,決定好好回應這個男人的認真。
他臉色一斂。"听過一句話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我對隆子,就是這種心情。"
大澤秀一聞言,堅定又道︰"我不會放棄隆子,從大學等到現在,找還會一直等下去,同時,也不準任何人傷害她。"
"我也是。"
一時間,對立的兩個男人似乎有著相同的立場,兩個人因為酒井隆于而敵對,卻又建立起一種想保護她的同盟情感。"我還有事,要先離開了。"傅風生說罷,微微一彎身。
之後,他一路趕回酒井家,想問酒井隆子關于圓球的事情。一進門,他四處尋找,最後看到她正在佛堂打坐,匆忙上前,見她寧靜得像個居士,傅風生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該打擾她。然而才一轉身,後頭便傳來她的聲音——
"怎麼了?"
"我……"
她朝他走去,將手貼在他的左胸上。"心跳得這麼快,你急著找我嗎?"
此刻,她的眼神中閃著一種魅人的光,就像昨夜一般。
她的唇貼近他,在他臉頰上輕啄著,雙手則在他身上輕柔地游走,傅風生享受著此刻的感覺,而當她的手觸及他的外衣口袋時,他突然下意識地醒了過來,握住她的手。
"怎麼了?"她不解的問著。
他笑著指指佛堂。"我不想得罪佛祖,這樣吧,我先回去把一身汗味的衣服換掉。等會兒吃飯見。"
酒井夏子微笑點頭,待他一走,便斂起笑容。"可惡!"
暗風生在前往房間的路上,對于自己剛才在她面前的突然煞車,一時也無法理解。
跋來趕去一個下午,不就是要找隆子問清楚?!可是為什麼在看到她時,卻又說不出口?!
這到底怎麼回事?
是隆子的眼神不對吧?!
一想起她那總是藏著無盡秘密卻欲言又止的眼神,傅風生就益發不能理解剛剛她眼里的眸光。
那簡直是兩個人的眸子!
咦?兩個人?!
正當他感到狐疑之時,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站住!"傅風生回過頭去,是許龍!
平常許龍雖然說不上親切,可是至少是個冷淡有禮的管家,怎麼現在听起來竟然像個黑道?!
"有事嗎?"
"傅醫生,我知道我們不能說是朋友,但你是酒井家的客人,也就是我的客人。"
暗風生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許龍深呼吸一口,又道;"如果傅醫生能按照原來的目的,開完七天會議,然後怎麼采就怎麼回去,我想,大家都會有一個很愉快的回憶。"
暗風生心想,這趟來日本遇到隆子,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很值得的回憶,不過,如果他想和她在一起,只怕是沒辦法了。"我怕很難怎麼來,怎麼回去。"他是想和她在一起的。
許龍濃眉一皺,模樣嚇人。"我希望你不要去招惹大小姐。"
又是招惹,又是玩弄?他看起來很像公子嗎?!
同一天里,竟然有兩個人來放話,他真是受夠了。
"你听好,我並沒打算招惹誰,我對感情的認真就像對醫學的執著。另外,我不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警告找,我想,在不清楚你的立場之前,找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傅風生繞過許龍就徑自回房。
許龍望著傅風生走遠,忍不住低聲喃念著︰"是啊,我有什麼立場……"他的心一緊,眼里閃過一抹失落。
第六章
今天參加心髒整形手術的醫生,除了大澤秀一以外,酒井隆子也來協助。
這是一間教學用的手術室,整面牆的透明玻璃,讓醫院的實習醫生們可以在外面清楚觀看這場手術的進行。
手術室里的所有人都穿上無菌衣,戴上口罩,而空氣中流泄的卻是古典音樂。
酒井隆子問一旁的護士,才知道這是傅風生自己帶來要求播放的。
她仔細聆听,是郭德堡變奏曲?
她看著正在一旁和其他人講話的傅風生,金邊眼鏡後的臉龐是一副嚴肅認真的神情,不禁令她看得入迷。
暗風生檢查著每項儀器,說著"麻煩把止血繩掛上去。"
心導管檢查的結果,病人有輕微的瓣膜鈣化問題,他擔心手術的過程會有出血情形發生。
大家互看了一眼,護士就急忙把止血繩掛上。
酒井隆子微微地笑開了,他果然是一位優秀的醫生,不枉自己三年來對他的慕名啊。
"蚊鉗。"
"胸腔撐開器。"
邊長的手術終于開始了,大家無不聚精會神在手術台上,壓力自是不言而喻,然而那古典音樂卻有助于大家排除壓力,讓每個人都紓解不少。
全心專注在手術台上的酒井隆子,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她一抬頭就迎上傅風生的眼。
她用眼神詢問著,手術進行得還算順利,她看不出來有問題啊。
暗風生只是頑皮的眨了下眼楮,然後又立即轉回到手術台上。
他在做什麼啊?
酒井隆子滿心的疑惑,他在手術中竟然分心了?!
終于,數小時過去,在紅燈熄滅時,手術也已完成。
"傅醫生,辛苦了。"
"大家也都辛苦了。"
"那就麻煩大澤秀一主任去向家屬說明一下。"傅風生說著。
當他才走出手術室,卻被告知酒井隆夫請他前去院長室。
同時,一旁的酒井隆子也被點名。
她與他並肩走著。
"很精彩的手術。"
"謝謝。有沒有發覺更喜歡我一些?"他半開玩笑的問。
酒井隆子不搭腔,只是淡淡一笑,生怕自己已經沉迷到無法自拔。
在兩人進到院長室時,里面已坐著幾名醫生,而酒井隆夫則起身迎向傅風生。
"傅醫生,辛苦了,很棒的一場手術。"
"哪里。"
"看到你今天手術的專業,果然像我讀過的報導一般優秀。"
酒井隆子知道父親說的是哪些,她也是從那些報導開始追逐他的身影。
"啊,見笑了,沒有上面寫得這麼神奇。"總不會再來場手術吧?!
"不不,能在那麼糟的情況下替當時的首相動手術,並且處理得那麼完美,這不是普通外科醫生能輕易完成的。"
暗風生也只能陪笑了。此刻的他並沒有心情和院長談論三年前的手術,因為他的心思全放在口袋里的那個圓球上。
"傅醫生,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參與醫院在三日後,要舉行的心髒移植手術。"
"嗄?"傅風生和酒井隆子同時一驚。
"不行。"酒井隆子突然出聲阻止。
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她顯得有些狼狽的臉上,而傅風生對她的反應更是產生莫大好奇。
她困難地吞了口口水。"院長,您怎麼會……"
酒井隆夫瞧了女兒一眼,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我知道這時候提出這個要求似乎很不妥當,可是,因為受捐贈者是個重要人士,而且對方的情況並不太好,醫院這里的壓力很大,手術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因此,我才會想麻煩傅醫生在日本多停留些時候,協助醫院完成這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