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戀變身愛人 第2頁

樹上視野不錯,我看清楚了院里的人影。

那是個很正常的人類家庭,一對中年夫婦,和一雙漂亮的小兄妹。

我沒听錯,那果真是個來自于亞洲移民的家庭,父母約四十歲,哥哥比我大了兩、三歲,至于妹妹,正是方才引得我爬樹的原因,她看來好小,只有六歲左右吧,這會兒她背對著我,除了那帶著些許嬰兒卷的長發,看不清楚模樣。

這一家人和樂融融,和我那盤飛汁揚的家庭不同,非常不同。

雖然我听不懂他們的對話,但瞧他們在院里的小桌上擺得滿滿的飲料和食物,我想,他們是在野餐吧。

在夜里野餐?

這些亞洲人真是奇怪。

院里那對父母看著月亮和孩子們說話,那模樣像是在說故事,還有他們桌上一堆堆圓餅和一只只青綠色的袖子、菱角、瓜果及燃著的線香,那模樣兒倒像是在祭祖。

只是我不懂他們到底在祭拜什麼,因為桌上並沒有被拜祭的東西。

我將視線轉往月亮,難不成,他們膜拜的是月亮?

真是個奇怪的習俗。

下一刻,幾道水線朝我的方向潑灑來,將我的思緒由月拉回了人間。

原先我還以為是被人發現了,後來才弄清楚潑水的男孩意在胡灑而不是針對我。

身上濕濕的也就算了,只是,我抽抽鼻子才發現他用的不是水,而是漫著酒香的紅葡萄酒,他們拜祭完了月,然後將拜祭的紅酒拋給了天地,我抿抿嘴,這是什麼怪習俗?真夠浪費的。

遇了酒劫但所幸並未遭人發現,我舒了口氣打算趕緊由樹上滑下遁走。

我發誓,我原先只是想快點兒爬下樹的,卻突然,一陣自體內深處進發出的不知名反應震顫地在我血液中快速流動,接下來,我從樹上掉落。

第一章

「蕪,爸媽進房了,你陪妹妹在院里再玩一會兒就該上床了,別忘了你明天還得到新學校里報到。」

白氏夫妻扔下話離去,十一歲的白蕪漫不經心嗯了聲沒打算移動,看得出他絲毫不擔心明天要到新環境的事情。白蕪,一個天才型的少年,他的許多想法十足超齡,沒幾人能弄懂,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小他五歲的妹妹白隻。

雖然,她是一直很努力地想打進他的圈子里的。

就像這會兒那六歲的小女孩兒正設法想擠在哥哥身前,看清楚他究竟想在濕濕的泥土穴里研究些什麼。

「隻」

小丫頭嗯了聲頭沒回。

「你擋住我了。」白蕪說話向來簡單明了。

「我知道。」知道歸知道,她卻沒有移動的意思,「可如果不這樣我根本看不清楚你在做什麼,你又從來不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或做什麼……」

「告訴了你又怎樣?」白蕪漫不經心,「說了你又不懂。」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白隻猶不死心,「你可以試試呀?我就是不讓開,別總一副當我是小笨蛋的樣子。」

「你不是小笨蛋可卻是膽小表。」他依舊是從容不迫的語調,「你擋住我沒關系,我只是擔心如果那洞穴里突然伸出了骷髏爪或血淋淋的舌頭,我會來不及救你。」

小女孩兒發出尖叫,退避三舍的摔倒在地,半天才回過神知道上了當。

「壞哥哥,你又嚇人了!」她氣嘟著小嘴,眼眶中蓄飽了淚水。

「我沒有。」他面無表情睇著妹妹的淚水,這就是他不愛跟她玩的原因之一,女生都喜歡撒嬌潑賴佔便宜,且動不動就成了水龍頭,掃興得可以。「是你自己膽子太小。」

兩兄妹兜不攏只有一拍兩散,哥哥總算趕跑了小小苞屁蟲,而妹妹則發起了第N次的誓語,決定再也再也不要理這種壞哥哥了。

拍拍小白裙上沾染到的泥土,白隻向哥哥做了鬼臉轉身離去,沒關系,少了他,她一個人一樣可以玩得開心。

說是這麼說,可六歲的她心知肚明自己只是說說而已。

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方圓百里之內她沒有半個朋友,連可以說話的對象也都只有家人而已。

白蕪,是她僅有的玩伴,也就是這樣她才會在由他那兒領受到了多次冷淡對待後,卻依然百折不撓要去纏他的原因。

他們的父親自磐石甫接任了家跨國知名廠牌的意大利酒商羅馬區總經理一職,是以這一家子人才會由中國大陸移民到了意大利的蒙特非雅斯克內。

蒙特非雅斯克位于中古時期是火山口的山丘上,俯瞰柏塞納湖景色,風光明媚,由羅馬至蒙特非雅斯克路上會途經安奎拉拉、維特波和博馬佐,再加上個巴納雅,這幾處鄉鎮分別為羅馬近郊增添了各式不同的迷人景色。

蒙特非雅斯克地理位置絕佳,在從前它曾是個著名的守望台,可時至今日,它的聞名于世已經被一種叫做「ESt!ESt!Est!」的白酒給取代了。

這種名叫「有!有!有!」的酒的典故得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那時,喜好美酒的德國主教要到羅馬的路上,他習慣先派遣隨從沿途尋找好喝的美酒,並約定若找到了有美酒的村子,就用拉丁話的「ESt!」當聯絡暗語。

當時這位隨從到達蒙特非雅斯克村時,因為這里的美酒實在太好喝了,感動之余連續用了三個ESt來表達,是以之後才有這樣一個酒名,並讓這個鄉鎮因此美酒而名傳千里。

六歲的白隻自然不懂酒有什麼好壞可分,更不明了她突然身處的這個國家的人們在意的是什麼東西。

她只知道搬到這地方之後,她的童年由明朗而陷入黯淡,她的小玩伴們,一夜之間都不見了。

移民之前白磐石雖曾試圖請家庭教師為兩個孩子解決語言上的問題,但時間短促,對于年紀尚小的白隻壓根無濟于事。

學習于白蕪從不是問題,不出三個月,這個天才型少年已能嫻熟地同時運用多國語言。

而可憐的白隻,在中文底子都還沒打妥前竟又得同時面對數種新的語言,不會說又听不懂讓她沉淪在挫折里,這使得她下意識里排斥起了學習與接觸,她寧可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所以,她才會動不動就去黏哥哥,所以,她才會在受挫後寬宏大量地原諒了哥哥,因為在這異國之地,她很寂寞。

真的,很寂寞。

癘窸窣窣一陣響,賭氣中的白隻推開小門離開開家,就算真要原諒哥哥也得要有段緩沖時間才能顯示出她的骨氣,可不到三分鐘小丫頭就跑回來了,不但回來且眼中滿是興奮的亮芒,前一刻還飽漲漲的怒氣已然全部消失殆盡。

她前嫌盡釋地小跑步來到了哥哥面前。

「蕪!你瞧,我在門口樹下撿到了什麼?」她並心地向哥哥獻著寶,「一頭小狽。」

「小狽?!」

白蕪將注意力轉到妹妹身上,他蹙蹙眉用兩根手指捏起了她懷中那只全身漂亮金棕短毛,且還有對藍眸的奇異小家伙。

小家伙對著他露出小小的尖牙狺狺而吠,看得出來它並不喜歡他。

「隻,放回去吧。」白蕪眯了眯眼。

「為什麼?」

像是怕被人奪走寶物一樣,白隻急急忙忙由哥哥手中奪回她。

「它是我撿到的,我會去求媽媽答應讓我養它,我們家院子這麼大,養條小狽不是問題,我會幫它洗澡、喂它吃飯、陪它睡覺,而它可以陪我玩家家酒、玩躲迷藏、玩小飛盤……」她絮絮叨叨的說出早在心底描繪的她和這小家伙共有的未來。

他溫吞吞出聲打斷了妹妹。「隻,我要你放回去是因為它不是小狽,它是匹狼,一匹牙還沒長全的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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