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比古納!」她用力擰著老伴的耳朵,「少在這兒丟人現眼顧著吃,別人見了還以為你在家里整天被我虐待。」
「輕一點、輕一點!」哈比古納發出了田鼠似的尖叫,手中捉緊的兩條乳酪蛋糕卻還是舍不得松手,「拜托!你有沒有虐待我有眼楮的誰都看得出來。」
「你——」
芮娜正要開罵卻被迎面走來的人給打斷了。
「美麗的芮娜,你還是風采依舊。」
「英俊的庫奇,你還是幽默風趣。」松開老伴的耳,她的手伸出握住庫奇的手,臉上的神情也在瞬間轉成了嬌羞。
「你們兩個的對話,」哈比古納趁隙將乳酪蛋糕塞進了嘴里,「也還是這麼地令人作嘔。」
「哈比古納!」
年屆七十的庫奇雙眸神采奕奕全然沒有老態,他開心的拍拍老友肩頭,「怎麼,嘴還是這麼壞?也難怪你要整天惹芮娜生氣了。」
「嘴壞的人通常心地善良。」哈比古納頂了回去,「不像有的人滿肚子鬼心眼。」
「那倒是,」庫奇呵呵朗笑,「心地善良的另個代名詞叫蠢.這樣比起來我還是寧可滿肚子鬼心眼好些,否則在今日這麼多人的場面里若少了點聰明機智,我那好佷媳婦兒和她僅有的幾個僕人可真要忙不過來了。」
「你的意思是——」哈比古納瞪大眼再塞了塊乳酪蛋糕,「現在這些在我眼前走來走去幫人倒茶、遞水、指路、帶位、問安、說好的僕人們是——」
「機械人!」庫奇若無其事幫他接下了話。
「別看她們個個人模人樣會說話、會反應、會微笑,若月兌掉了假發及衣物,那不過都是精鋼所制的一具具機械人罷了,不過這還不是我最終要的,我的目標,是完完全全與人類無異的復制人,但對于一個派對而言,機械人功能已足,可有關于此項發明的推一美中不足是——」他搖搖頭一臉遺憾,「哈比古納,如此一來我們就不能再享受那種偷翻女僕裙子的樂趣了。」
庫奇的話惹來了哈比古納身後男女的輕笑,他眨眨眼向兩人伸長了手。
「嗨!泰德,還!白蘭琪!好久不見,咦?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她叫白隻,」泰德介紹著,「是渥夫的好朋友。」
「是渥夫的朋友?那正好今天可以來幫他做個見證,不過,」庫奇抽抽鼻子驟然冷眉,「泰德,我有沒有聞錯,她好像是個人類,你應該知道我們這種聚會向來是不允許不相干的人類參加的……」
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突然廳中燈光轉暗音樂暫歇,大廳前方亮起聚光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台上丹查清清嗓子出了聲音。
「各位好友,今晚本人特意邀請大家來里,一來是想和所有好朋友把酒歡聚,另一個主要原因,」他臉上漾著微笑和身邊的妻子雪莉握了握手對視一眼,「今晚也是我鐘愛的小女兒的訂婚之宴。」
一語既出惹來了底下嘩然的聲音。
「也許大家有些奇怪這事兒何以如此企卒?還有我那長子杰斯都還沒結婚怎麼會先輪到丹妮芙呢?有關這一點,」丹奎相當無奈的聳聳肩,「我想如果家里有女兒的爸爸們都會和我有同樣的困擾,女兒大了,心思早飛到別的男人身上,我們這些當爸爸的除了放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的話惹來底下深有同感的笑聲。
「不過,還好,她選上的這位有為青年是我打小看大的孩子,外貌英俊不提,他的優秀與卓越出色早已是眾人有目共睹的事實了,所以,我想這也是丹妮芙急著想把他訂下來的原因吧。現在,就讓我們一塊兒來恭喜這對小倆口——」丹奎和雪莉向後一退,迎出了身後的一對年輕男女。
「丹妮芙‧卓久勒,以及渥夫‧道格拉斯!」
眾人先是愕然了一下,接著沖著雙方家長是四大族中的精英分子,這樣的聯姻雖有些突兀,但還算能夠接受,也就 哩啪啦開始大聲鼓掌叫好了。
「搞什麼玩意兒嘛?」
泰格低低咒罵並瞥了眼那站在他身後看來搖搖欲墜的白隻,「莫名其妙就將我的寶貝兒子騙來當他卓久勒的女婿?連他老爸老媽都沒先知會一聲,還真是個好大的‘驚’喜!」
吸血族的卓久勒家族與人獸族的道格拉斯家族因為各是一族的翹楚,歷代以來在感情上曾有過幾次交鋒,像庫奇和芮娜,丹奎和泰德、白蘭琪,有關其中情感糾葛的錯綜復雜直比電視上的肥皂劇還要精彩,可泰德從沒想過到了兒子這一代竟還會和對方結為親家。
他雖不樂意,可他看見了妻子和母親各自盈淚的眼眶,就知道她們有多麼看好及贊同這樁婚事,那緬懷的神情似乎是想借由小兒女的結親來彌補她們年輕時曾有過的遺憾。
「小泵娘!」
泰德退後一步,在面無血色的白隻耳畔低語。
「或許,你是個人類少女;或許,你和渥夫的未來還會是個變數;或許,你們的感情不被看好,不過,如果你不想將你愛的男人拱手讓人,現在,將是你最後的機會,四大族群中有著共識,只要是訂親戴上了婚戒,這樣的婚姻就不許變更反悔或離棄,有關于這一點,」他面有得色,「我們與你們那些朝三暮四、動輒鬧分手離婚的人類可不相同……」
他話還沒完,台上已傳來了丹奎請渥夫家人上台見證小倆換婚戒的聲音。
「我們上去了,」泰德拍了拍傻愣著的白隻,「加油!」
雙方家長站定位,穿著粉女敕紗裙笑如春風的丹妮芙和自始至終沒有表情的渥夫面對面站定,就在雙方抬手正要為對方戴上戒指時,一個雖嬌弱卻堅定的嗓音由台下響起。
「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在安靜的氛圍里,白隻強做鎮定的站了出來。
她挺挺胸膛,試圖用平日在伸展台上的堅定步伐來掩飾她的畏懼和不安,眾目睽睽底她總算一步步走到了新人面前,迎接著她的出現的是眼現鼓勵的泰德、挑挑眉不動聲色的杰斯、惱紅著臉的丹妮芙,以及瞳眸中深蔚若海,覷不著波瀾的渥夫。
「爸爸!」丹妮芙捉高裙擺跳腳向父親抗議。「這女人是個人類女子,她是不可以出現在這里的,你快點叫庫奇叔公將她帶走,並且還得洗掉她的記憶才行。」
「丹丹,」杰斯冷著嗓,「若只要是人類就得帶走的話,我們老媽是頭個需要滾蛋的人,人類雖不得與會,但如果他們將成為我們其中的一員那又另當別論。說吧,小木瓜,對于今天這麼舉國歡騰的喜事,你有什麼非趕著要說不可的話?」
「杰斯,」白隻對著出聲的男人報以感激的目光,「謝謝你讓我有個說話的機會,雖然,你永遠搞不清楚我到底叫什麼。渥夫!」
她將眸光轉向那徹頭徹尾沉默無語、冷眸以對的男人。
「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真要恨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那麼寵我、那麼由著我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你偶爾還是應該管管我、罵罵我,偶爾還是該自私一下的,你總說不想讓我錯過任何選擇,不想讓我在生命中有少了選擇的遺憾,可你知道嗎?就因為這樣我竟習慣了你永遠無怨無悔的默默守候,而忽視了你也會有你的需要和情緒的。」
一滴、兩滴清淚緩緩自深遂而清麗的大眼中淌出,白隻努力振作吸了吸鼻子,她並不習慣在人前坦露心事,可為了她和渥夫的未來,這場戰,她非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