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令,你是女人? 第20頁

夏宣邊吃早點邊看錢嫂賣東西,不過是包子、饅頭、飯團、豆漿等幾樣東西,卻也忙得不亦樂乎,沒一會就全賣完了,她看一下時間,不過才七點多,看來住南部的人都很早起床。

錢嫂將攤子收抬好,走過去坐在夏宣對面的椅子,「夏小姐,有沒有吃飽,不夠要說哦!里面還有,千萬不要歹勢啦!」她搖著扇子喝杯水喘口氣。

夏宣吞下最後一口包子,「謝謝你,我吃得很飽。錢嫂,請問這附近哪里有賣衣服,我只帶了一件短袖的衣服。」

錢嫂這時眼楮才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幾道粉紅色的疤痕,她眼楮瞪得大大,語抱不平說︰「夭壽哦!素誰給你打成這樣子的?」她伸手觸模夏宣手臂的傷痕,「真素夭壽哦!幼咪咪的皮膚素誰那麼狠心打下去。」

夏宣不知該如何回答,「是……」

錢嫂已經等不及,自己接下去說︰「一定素你的查脯朋友下手的,唉喲!現在的查脯人還素沒進步啦!還素一樣,動不動就打查某人。」

夏宣急得不知如何解釋,「不是……是……」

錢嫂一副百分之百肯定就是這個答案的樣子,「你不用歹勢講啦,那無你怎麼來南部只帶一件短袖衣服,每個人都知,才十一月初,高雄天氣根本還沒轉冷,你一定素為了逃離那個夭壽死囝阿,才匆忙中只拿了幾件衣服哦!」

錢嫂開始發揮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把以往看過符合這種劇情的連演劇中苦角,全改成夏宣的臉孔。

「夏小姐,你放心躲在這里,那個夭壽死囝阿如果敢來找你,偶會給他趕出去。」錢嫂義憤填膺的對夏宣表示。

夏宣見大勢已無挽回,只好將錯就錯用她幻想的理由,「錢嫂,我剛才問…喔!對啦,差一點就忘記告素你,賣衣服的攤子在哪……」她拉著夏宣到門口比手畫腳仔細解說路徑如何認、如何走。

夏宣買好衣服後沿途走走停停,欣賞鄉村景觀,又是綠色田園,又是四合院。

心想,從來沒看過的景色怎麼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使她更好奇的模索,直到看見奇奇醫院的招牌,才想到或許自己可以查些資料……

不久夏宣一臉失望的走向醫院停車場,「唉!沒想到資料這麼少。」她只查到夏爸領養她的資料,卻沒有領養前任何蛛絲馬跡,她無奈的發動車子朝旅館前進。

錢嫂坐在門口,一見夏宣回來了,連忙站起來,「夏小姐,你素去哪里,都出去快一整天了,偶還在想你會不會迷路了,直到剛才偶佷女打電話來,偶才知道原來你素在她那里。」

夏宣莫名奇妙的望著熱情的錢嫂,「你佷女……」

「偶佷女哦!就素在醫院那個幫你查資料的小姐,唉喲!沒想到你素當年那個囡阿,真素可憐哦!」錢嫂皺著眉頭一臉淒苦狀望著眼前的女孩,心里直嘀咕這個查某囡阿實在素歹命。

夏宣听她的話意好象她知道些什麼,「錢嫂,你是不是知道當年的事,告訴我好嗎?」她伸手拉著錢嫂的手臂,語氣略微激動的問。

錢嫂拍拍她的手,「坐下來吧!偶慢慢說給你听。」

錢嫂從十六年前小女孩被送到醫院開始說起,夏宣原本激動的神情,在听到小女孩身上的傷痕時已轉為面無表情,甚至于愈來愈冰冷。

「偶知道的事就這些……對了,夏小姐你後來記憶有沒有想起來。」

夏宣靜默不語,像是過了許久,錢嫂的聲音才傳入她耳中,她緩緩搖頭,「錢嫂,你有听說那名司機是在哪里撞到我的嗎?」

「這個……」錢嫂用力想了很久,「對了,好象……在那個安平路上快靠近安康路那里。」錢嫂有點沾沾自喜,不禁佩服自己的記憶力依然很強,然才一轉眼,當錢嫂回過頭時,夏宣已經站在樓梯口欲走上去。

「夏小姐,偶有留你的晚餐,你不吃飽再上去。」錢嫂扯開嗓門說話。

夏宣努力想擠出一抹笑容,奈何心有余力不足,「錢嫂,謝謝你,我剛才在外面吃飽了。」說吃飽是騙人的,吃不下去才是真的,她現在哪有心情吃呢?

「實在素可憐呀!細漢給人休理,長大了還給人打,唉!查某人真歹命……」

夏宣關上房門,關上錢嫂的嘆息聲,她沒開燈和衣躺在床上。

一股熱流在眼眶里打轉,沒多久就溢出來,源源不斷滑過粉頰,無聲無息濕潤了枕頭。

她伸手模臉上濕漉漉的水漬,這種痕跡不是作惡夢醒來後才會有的嗎?現在不是在惡夢中呀!

夏至磊從小就告誡她,身為男孩子不可以流眼淚,自己也很乖從不流眼淚。

她用手背、手心頻頻拭掉臉上的水漬,卻怎麼擦都擦不完,她很乖沒有流眼淚,眼淚是可以停止的,只有汗是無法控制的,對……這一定是汗,自己才控制不住,她的眼楮在出汗,一定是這樣,沒錯,一定……

這一夜,夏宣宛如十六年前的小女孩,躺在黑漆漆的房間里,無聲的哭泣,不敢出聲怕被隔壁夏爸听見了,怕會惹他不悅把她送回那間彌漫消毒水味道的白色房間。

※※※

此時,在台北的高亞逸正在看一份報告,一份先鋒小組送來的報告,「宣兒怎麼會只身一人在高雄呢?」

他小心的拿起報告附的照片,一張是宣兒在挑衣服,一張是她遠眺稻米田,雖然只有兩張,卻讓他看了很久。

「宣兒,我只能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這是我最大的極限,好好的玩吧!」他將二張相片分別放入透明袋中,才將相片緊貼在自己胸膛上。

餅了一會兒,他拿起電話撥了一組分機號碼。

「歐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但是行程從西部開始,從北到南……大約七夭……嗯……後一天如果沒有變,我會留在高雄……其它行程你自己去……如果趕得上再說……嗯,好……就由你安排,晚安。」

他掛上電話,再度拿起相片觀看,「宣兒,未來幾天我會愈來愈靠近你,知道你就在不遠處,卻不能與你踫面,這是三十年以來對我最可怕的耐力考驗。」他對著相片中人苦笑。

※※※

夏宣一早借口有事要處理需要離開,欲逃離錢嫂他們那一道道憐憫的眼神。

她看一眼放在旁邊坐位的東西,除了豐富的早點還有幾包土產,她無奈的抿嘴一笑。

「唉!沒想到鄉下人不僅熱情,連流言也傳得很快。」她原想只避開一天,卻沒想到還沒走下樓,就已傳來陣陣討論聲,而他們討論的重心卻是她,她無法忍受那些憐憫的聲浪,只好匆匆收拾行李借故離開。

夏宣開著車從安平路開始繞,她不放過任何一條巷子,希望能看到勾起她回憶的景象,可是現在建築物、街道幾乎和以前不同了。

就在她沮喪失望時,車子駛入了一條巷子,好象……好象她曾經來過似的。

她反射性的把車停在一間房子前,當她下車時,才想到自己怎麼會在這里停下來。

「奇怪房子怎麼好象很久沒人住了?」夏宣抱著既然來了就看看的心理,下車走近房子的圍牆,沿著牆走,終于在一叢雜草後看到一扇門。

她的目光被門上的一張紅單子吸引住,「房屋出租,請內洽。」她逐字念出紅單上的字。

她手不經意踫到門,卻發現門沒關,她好奇的移動腳步,「這個房子最少也有一年以上沒人住了,可是外面的紅單子怎麼是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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