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只能騙兩次 第19頁

「你知道嗎?你長得愈像她,我就愈有種快感……」如鞭的冷笑抽打沈愛薇顫栗的心房。

「我該繼續把你留在身邊的,書雅根本管不住你,應該由我來管你……」

邪肆的目光盯著她,宛若毒蛇,黏黏滑滑地碾過她的臉蛋。

沈愛薇快吐了。

「你這個……變態!不要踫我!」她掙扎地想推開父親。

沈玉峰頓時狂怒,揪起她頭發。

「這是你對爸爸說話的態度嗎?」

他抓著她一次又一次地撞牆,但即便是在如此盛怒的情況下,他仍小心地不在外人看得見的地方留下任何傷痕。

她的背脊、手臂、大腿,浮出一塊塊瘀青,都讓衣服遮住了。除了她自己,不會有人知道她曾遭受暴力對待,除非她自願對那人袒裎。

但她不會那麼做,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對任何人顯露脆弱的一面。

所以,沒有人會來救她,除非她自己救自己……

她忍淚,張口狠狠咬父親的手背,咬得他驚聲駭叫,倉皇地往後退幾步。

她立即奪門而逃。

在電梯里,她對鏡整理儀容,用手指梳理凌亂的秀發,將洋裝的裙擺拉順。

電梯門打開,她匆匆奔往飯店大廳,紀翔正坐在待客沙發上等著她。

他瞥見她,漠然起身,臉色凝重。

她握住他臂膀。

「我們快走!」

他冷冽地瞪她。

「你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先跟我解釋一下嗎?」

「我現在沒空解釋……」她急了,頻頻回頭看,好怕父親不肯放過她,執意追上來。

「帶我離開!拜托你,先帶我走再說!」

他傲然不動。

「算我求你?」她絕望地低語。

他沉默片刻,總算點了頭。

他帶她離開飯店,卻不是回宜蘭,而是來到附近的河岸公園,一處僻靜的角落。

她知道,他是迫不及待和她攤牌,雖然她很想躲、想逃,但這審判的時刻,終于還是來臨。

沈愛薇咬牙,忍著全身上下一陣陣痛楚,挺起背脊,直挺挺地站著。

紀翔同樣站得冷傲挺拔,猶如古代戰士的雕像。

「你不是趙晴。」他冷靜地落話。

這不是疑問句,是令她心悸的肯定句。

他繼續說道︰「沉玉峰是你爸,你是沈愛薇,就是你買下我的畫,作為非賣品收藏。」

她顫栗地揚眸。

「你……都知道了?」

「前天你去安養院,我听見你跟趙晴的對話,那天我沒回家,就是為了想查清楚你的背景跟來歷。」

原來他那天就知道了。

沈愛薇臉色蒼白。

「所以你……你今天是知道我爸會在這里出現,才故意帶我來的?」

「他去參加在那間飯店舉辦的醫學聯誼會,我是刻意跟他打招呼的,我告訴他,我有個親戚也是醫院的院長,我很仰慕他。」他頓了頓一凝定她的眸光冰冷。

「我想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是沈愛薇?」

呵。她慘然一笑。

「現在你確定了。」

她竟還笑得出來!

紀翔見她盈笑的表情,所有的冷靜自持于剎那之間灰飛煙滅,他勃然大怒,星眸焚燒熊熊怒火。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何冒用趙晴的身分?」

他聲聲逼問,像落雷,在她耳畔劈響。

她咬唇不語。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十年前,跟我交往的那個少女是誰?三年前,跟我約定的女人又是誰?怪不得趙晴的廚藝一把罩,你在廚房卻笨手笨腳,還得叫五星級飯店的外賣當成是自己做的料理……你告訴我!你究竟這樣騙人多少次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就把我當成傻瓜騙得團團轉?!」

從什麼時候呢?

沈愛薇又笑了,自嘲的、淒涼的笑,那笑,彷佛冬季的夕陽,教人看了心酸。

她深呼吸,鼓起勇氣直視面前的男人。

「十年前,你一見鐘情的對象不是我。」她一字一句地低語,每個字都像利刃,砍在他心頭。

「跟老板作證你沒偷東西的人是趙晴,後來你在她家樓下踫見的人才是我。」

「所以跟我去游樂園、在海邊過夜的都是你?」

「是。」

「把我當成笨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利用夠了便一腳把我踢開的人是你?」

「……嗯。」

他瞪她,在他眼里燃燒的已經不單單是憤怒了,而是極度的痛恨。

「三年前,跟我說你從來不認識我,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的人也是你?」

「不是的,那不是我……是趙晴。」

「解釋清楚!」

她深吸口氣。

「你在馬路上救的人是趙晴,醒來後在醫院看見的也是她,她只在那麼多年前見過你一面,當然不記得你了,後來你遇到她帶媽媽去看醫生,借她七十萬……」

紀翔這才恍然。

敝不得當時他借趙晴錢的時候,她又感激又害怕,拿他當莫名其妙的瘋子看,原來他對她來說,根本是陌生人。

「……前陣子我跟她交換身分,代替她到民宿工作,惹惱了客人,那時候,你出現了,替我解圍。」

沈愛薇交代清楚來龍去脈,紀翔听了,久久不能言語,震顫不已。

這女人,居然騙了他十年!整整十年,他都像個傻子一樣思慕著一個連她的真實身分都搞不清楚的女人。

他恨透了,禁不住嘶聲咆哮。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十年前你要假冒自己是趙晴,十年後又用同樣的手法捉弄我?」

「……」

「你說話啊!為什麼?!」

「因為……」沈愛薇咬咬牙。

「我嫉妒趙晴。」

「嫉妒?」他愣住,沒想到會听到這樣的答案。

她別過眸,幽幽低語。

「我跟她……其實是同父同母的親姊妹,她比我大一歲,可只有她跟媽媽生活在一起,笑得那麼開心,過得那麼快樂,我嫉妒她。」

「那關我什麼事?」

「因為你喜歡她,想追她,所以我就想,我如果得不到媽媽,至少可以把你搶過來。」

「你……」紀翔簡直無法置信。這女人怎能有如此扭曲的想法?她腦袋里究竟在想什麼?他厲聲逼問。

「那現在呢?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為什麼一個已婚的女人還要繼續玩這種游戲?」

她震懾,臉色更白了,水眸氤氳,藏在霧氣後的復雜情緒,他看不清。

他只能自行猜測。

「我知道了,因為你的婚姻不幸福,你的丈夫不愛你,對吧?那個安書雅娶你,只是想得到你家的醫院,你不快樂,所以才想出門找樂子對吧?」

她不說話,悄悄掐緊掌心。

他當她是默認了,更加狂怒。

「這次你來招惹我,是想報復你老公,你想讓他戴綠帽,報復他忽視你、冷落你……你竟敢這樣玩弄我?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

水性楊花?

這嚴厲的指控震撼了沈愛薇,她望向紀翔,忍不住搖頭。

「不是那樣的,你听我說……」

「住口!你還想說什麼?」他不願听她說,大手猛然掐握她褪色的菱唇。

「這張美麗的、可惡的嘴唇,你還想說出多少謊言?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嗎?還會像個傻子被你耍得團團轉嗎?」

「我不是耍你!」她焦急地辯駁。

「我是……」

「閉嘴!」他再度喝叱她,傾身靠近她。

「我要你閉嘴……」

他低頭,驀地攫住她的唇,一面用手掌壓制她後頸,不許她逃。

但她絲毫沒有逃月兌的意思,認命地領受他方唇的蹂躪,那滿是戾氣、挫折與懲罰意味的吻,她靜靜地承迎著,淚水隱隱刺痛著眸。

他粗暴地吮吻她,毫不憐香惜玉,甚至在她唇上咬出一道小小的破口,滲出鮮血。

他嘗到血的腥味,昏沉的腦子霎時警醒,用力推開她。

她呆呆地望著他,像個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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