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我有相公罩(下) 第19頁

「沒事,母親,我還處理得來,家里有什麼事?」她能猜到一定與銀兩有關。

劉氏也不好佔用她太多時間,便將這一陣子賬房常常來找她支銀兩一事說了,「府里幾個主子都要吃好穿好的,外面賬單一張張的送給賬房,我自然不肯給,要他們自己付,但他們一個個比著臉皮誰更厚,就賴皮的欠著,」她苦笑,「店家找人來傅府要,我說我沒能力管,中饋我不掌了,你祖母和兩個嬸嬸也不要,成了燙手山芋,沒人願意接,你大姑姑還成天回來找事,我跟你父親說,他要我再忍忍,他已申請外放,可我知道,他是孝順的,你祖母年紀大了,外放三年,下次再見面,也不加還在不在……」

應嬤嬤看主子吐了這一陣子的苫水,忍不住也口,「大姑娘,夫人心累,身子也累,一家子的事那麼多,每每回屋,靠枕就睡了,飯也顧不得吃……」

暗筠知道父親不懂內宅的事,看到妻子辛苦,雖然不舍,但有時情感還是勝過理智吧——譬如說親情。

「最好的方法還是想辦法分家的好,祖母跟著母親、父親住,父親也不必糾結,無法盡孝道了。」傅筠給了建議。

劉氏沉默了,這方法她也想過,但不敢提,第一個反對的肯定就是傅老太太。

「這是大事,急不來,母親找個時間好好與父親談談。」她隨即起身,「既然回家一趟,我就去看看祖母吧,母親休息,我自己過去即可。」

劉氏也沒拒絕,對于傅老太太她是能不見就不見,老人家的縱容溺愛根本不是愛,只是放任那些不事生產的賴惰晚輩更變本加厲的折騰他們而已。

暗筠主僕來到惜春堂,倒沒想到屋里人那麼齊,傅老太太、徐虹、游氏、傅書銘、傅書志兄弟,連傅玫儀也在,其中幾個可能才吵過架,還臉紅脖子粗,氣喘吁吁的。

暗筠還沒來得及請安,這些人竟然大剌剌的跟她討起銀兩來了。

「鈞筠,你回來得正好,大姑姑手頭很緊,你可以給我一千兩銀嗎?」

「筠筠,你嬸嬸不會持家,我在外頭要交際應酬,她竟然連一點銀兩也拿不出來,你不是在籌備開繡坊嗎?那地點極好,我昨天才經過,听說魏爺寵妻,花了雙倍價格買下那個好地點,你跟魏爺說,分給我幾千兩,讓我也做點生意!

幾個長輩大言不慚的說話,就連傅老太太也湊一腳——

「筠筠,祖母也是無法了,你母親管事也不知怎麼管中饋的,錢都不夠用,大家都過得捉襟見肘的,祖母知道孫女婿富可敵國,咱們一家人,讓他幫忙扶持——」

「祖母!」傅筠冷冷的打斷老太太的話,「請你不要再說了,孫女怕自己會從此不願回娘家。」

暗老太太、徐虹、游氏、傅書銘、傅書志、傅玫儀全都一怔。

暗筠一一看過眾人,話中有話的道,「一個人要有修養、有胸襟、有氣度外,更要爭氣,若這些都沒有,那就要有自覺,安分守己的自覺,不然,不僅一無所有,最可悲的是,連自尊都沒有。」

幾個人臉色丕變,有羞愧也有不甘憤怒的,想出言駁斥,卻見傅筠舉手投足氣勢驚人,目光清澈自信,反而對照出他們的難堪與卑微。

暗筠的目光來到傅玫儀不悅的臉上,「大姑姑,你跟我一樣都嫁出去了,在傅府,我們就是客人,那就不該主客不分的興風作浪,要知道你將這個家弄得烏煙瘴氣,甩手走了,留在這個家的人豈能和平共處生活?家和萬事興,這句話還要我教大姑姑嗎?」

暗玫儀不由得低下頭來。

暗筠再看向坐在上首的傅老太太,話說得更直接,「祖母可曾想過,年歲已高的自己還能再活幾年?在您這些兒女媳婦一句句的鼓動下,拉下老臉跟孫女求得一筆財富,您又能享受多久?還不是其它人佔了大頭,他們拿您來當盾牌,讓母親、父親,甚至是我和您的孫女婿對您再也不敬不喜不孝,請您看看這一張張討錢的丑陋嘴臉,祖母認為,當您臥病在床,需要人關懷陪伴,甚至喂一碗湯藥時,這些人也會在榻前衣不解帶的侍疾嗎?誰是孝順您的人,您到現在還看不清嗎?」

暗老太太臉色青白交錯,再看看屋里的其它人,竟然沒人敢對上她老太婆的眼,這不是被說中心虛嗎?

暗筠知道要饒恕一個人不簡單,但是父親重孝,既然無法離開傅老太太,那她只能試著改變傅老太太的想法。

語畢,她行個禮,帶著丫鬟離開。

京城近郊,春櫻綻放,古色古香的靈雲寺高高矗立在百層石階上的半山腰。

隱身在寺廟中的院落,四周有數十名黑衣人高度戒備,院內,飄著茶香的禪房里,李睿與魏韶霆就著桌上一張攤開的運河碼地圖擰眉思索。

良久,李睿嘆了一聲。

魏韶霆抬頭看他一眼,也沒說話。

其實,大燕朝是少見沒有奪嫡宮斗的皇朝,這源自于一代代皇上皆專情,像這一代帝王僅有一後兩嬪妃,後妃皆心思通透,不爭寵、知分寸,生下的幾個皇子皇女也是兄友弟恭、姊妹和諧,帝王家如此,朝堂上更沒有重臣弄權,一心為國為民。

然而,皇上及幾名內閣重臣仍有不能為外人道的隱憂,皇上的七弟豫王李耀卻一直對大燕皇位虎視眈眈,先帝便是察覺其狼子野心,早早讓他前往封地河地,但始終無法讓他看清事實,仍想興風作浪。

「我是真不懂皇叔,如今燕朝正值盛世,四海升平,他卻不想過這種安穩日子,要掀起風浪,才覺得人生有滋有味。」李睿疲憊不堪的揉揉額頭,他們兩個在這里已耗上好幾個日夜,就只為了抓住皇叔。

「豫王半年前就將進京祝賀皇太後壽辰的折子遞進宮中,皇上也恩準了,但兩個月前我的人就發現那偷運五石散的像是豫王的人。」魏韶霆也在椅上坐下,同樣揉揉眉心,「那日在碼頭咱們收到的太監禮,雲樓的人听命在各個地方監控,可把這只老狐狸逼出來了,我的人確定就是他,但要抓他不難,重點是得讓他跟五石散人贓俱獲,再也無法翻身。」

「運河這麼寬,船那麼多,他有太多方式可以把自己摘出來,不必自己親自挾帶五石散。」李睿快累斃了,他不是不想拉其它皇兄皇弟下海,但父皇說了,自己是他選定的繼位人選,既要坐高位,本就該比他人勞心勞力,否則怎為帝王?而那些死沒良心的皇兄弟們,個個拍拍他的肩笑著走了,說是對他有信心。

魏韶霆也恨死豫王了,這幾日他連凡園也沒法回去。

豫王已經上船北上,所攜帶的對象行李雲樓的人已暗中搜尋過,並沒有找到五石散,但雲樓早先已經得到消息,五石散無法順利運送京城,京中一些被五石散收買的權貴已經痛苦不堪,有人出賣消息給雲樓,豫王要趁這次賀壽親自送貨。

可問題是如何送?有什麼方法可以逼豫王將貨放在自己的眼皮下?

他眼楮倏地一亮,站起身來,看向快要闔眼的李睿,「我有方法了!」

「真的?」

「真的,咱們來個甕中捉鱉,」他半眯起黑眸,指著地圖,在運河抵達京城碼頭的前一站碼頭點了點,「在這里,安排人嚴密盯著每輛出入的馬車,再放出一個流言——」

初夏的夜,京城運河碼頭戒備森嚴,透著一股不尋常的氛圍,五城兵馬司的人與雲樓的人或明或暗的盯著運河上艘艘燈火通明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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