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若悠,沒什麼。」怕她嚇著,江豐睿連忙搖頭,先以微笑安撫,再配合關妮薇演出。「只是你也知道,我們公司做生意,難免得罪一些人,以防萬一而已。」
「所以她真的是……保鏢?」
「嗯哼。」
丁若悠狐疑,視線在睿哥哥與突然冒出來的女保鏢身上來回交錯,她不喜歡這個女保鏢,就算真的只是保鏢,也長得太……漂亮了,美得教一向自負美貌的她也不禁自慚形穢。
「你叫什麼名字?」
「Guinevere,關妮薇。」
「你是外國人?」
「一半一半吧。」關妮薇俏皮地眨眼。「我是混血兒。」
黑發黑眸的混血美女,肌膚白得近乎透明,身上只穿著睿哥哥的白襯衫。
若不是丁若悠很清楚睿哥哥一向對其他女人毫無興趣,她會懷疑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但她,對他有信心。
「睿哥哥,你這個保鏢……很漂亮嘛。」她故意試探。
「是嗎?」江豐睿聳聳肩。「我沒什麼感覺。」
不愧是她的睿哥哥。
丁若悠滿意地笑了,抬手撥了撥柔亮的秀發,朝江豐睿睞去嫵媚且充滿誘惑的一眼。
他頓時愣住,眸色一沉。
必妮薇輕輕咬唇,旁觀一男一女目光膠著的一幕,即便她鈍感,也能隱隱察覺到空氣中浮動著某種曖昧。
她直覺想打破這樣的曖昧。「要吃冰激凌嗎?」
丁若悠聞言,望向她,收斂微笑。「那是我的冰激凌。」口氣接近指責。「睿哥哥知道我喜歡,特地買回來給我吃的。」
所以是她在無意間奪人所愛了。
面對丁若悠的不滿,關妮薇不確定自己該如何反應。她該道歉嗎?但這是個家的主人許可她吃的啊!
「若悠,你想吃的話,我會再請人進口。」江豐睿主動緩和有些僵凝的氣氛。
這意思是要她別跟客人計較了吧?
丁若悠不快地嘟嘟嘴,盈盈起身。「關妮薇小姐,既然你是保鏢,就請你盡好本分,保護我的睿哥哥。」
「沒問題。」關妮薇一口應允,俏皮地比個萬事OK得手勢。「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他一根寒毛的。」
丁若悠輕哼一聲。「這樣最好了。」然後,她仿佛要對客廳里的陌生的「客人」示威似的,可以走向江豐睿,彎腰親匿地抱了下他一下,甜甜地笑。「睿哥哥,我頭痛,先去睡嘍。」
「嗯,你去睡吧。」在江豐睿還未來得及有反應前,她已迅速退開,他只能目送她回房。
客廳里,一陣靜寂,過了好片刻,江豐睿才轉過頭,望向關妮薇。
她正看著他嘴里含著湯匙,水眸清透瑩亮,薇薇彎著,似笑非笑。
他目地一窒。她在嘲笑他嗎?
「看什麼?」嗓音粗啞。
她沒回答,聳聳肩,悠哉地吃冰激凌,一口一口地舌忝著,像舌忝在他胸膛上,激發一陣強烈的震顫。
他狼狽地清清喉嚨。「你剛剛好大的口氣,不讓人傷我一根寒毛?有這麼厲害嗎?」
「?你不相信嗎?我這人說道做到。別小看我喔,我可是終結者里的‘勝利女神’。」她強調。
含湯匙的勝利女神?他還真沒見過呢!
江豐睿冷哼,正想再譏諷幾句,視線一落,見她在窗台上交疊起一雙窈窕美腿,襯衫下擺再次危險地拉到翹臀邊緣,兮地倒抽口氣——
「關妮薇,你馬上給我滾回房里換衣服!」
這男人脾氣真的很差耶!
動不動就對她吼叫斥罵,一出口就是諷刺,她真的是自他苦吃才決定待在他這里休養身體,環境是很舒服啦,但精神可就不太放松了。
幸好她這人天生神經就大條,他罵歸罵,她還是逍遙自在地在他屋里晃,拿他家當自己家。
他的秘書可就沒那麼好過了,這幾天她旁觀兩人互動,總覺得他是太嚴格又太緊繃的老板,在他手下做事一點也不輕松。
「你對員工都這麼挑剔嗎?」有次,她忍不住問他,換來他冰冷的一瞪。
她識相地閉嘴。
但忍不了幾分鐘,她又問;「喂,你這樣整天足不出戶,連開會也只透過視訊會議,不覺得很難受嗎?」
「有什麼難受的?」這回,他總算肯回話了,雖然口氣不善。
「透不過氣啊。」關妮薇指指自己的胸口。「我光在屋子里待了幾天,就覺得呼吸困難了,你不會嗎?」
「你是嫌我屋里空調系統不夠好嗎?」
「我是說,難道你都不會想出去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我不需要。」
「你是人類耶。」
「那又怎樣?」
怎麼能比他口中的吸血鬼還像吸血鬼?關妮薇翻白眼。
江豐睿注意到她的表情,面色沉下,更顯得陰暗了。
不行!他再這麼悶在屋里,會變成一只陰沉鬼的。
必妮薇決定拯救他,強勢地拉起他的手。「跟我來。」
「去哪兒?」
「出去走走!」
他駭然甩開她的手。「你發什麼神經?」
「我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她笑嘻嘻地回應。「人類應該很愛陽光的,不會像你整天躲在屋子里。」
「你對人類又了解多少?」他反駁。
「至少我在研究機構看到的那些人類是這樣沒錯,他們總是整天嚷嚷著要去度假,去海邊游泳或者去爬山旅行。」
「我跟那些人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
還不懂嗎?江豐睿憤慨地瞪著她。「因為我的臉!」
她一愣。「你的臉怎麼了?」
他怎麼忘了?這個女吸血鬼根本不認為他臉上的記號算得上什麼惱人的烙印。江豐睿自嘲的冷笑。
必妮薇凝視他表情變化,忽然懂了,這男人非真如此自閉,只是對自己與眾不同的半張臉感到不自在。
「你自卑嗎?」她輕聲問。
「你說什麼?」他凜然提高嗓門。誰允許她指責他自卑了?
「你瞧不起自己,對不對?」她偏還不識相地追問。
「你這女人,再多說一句話試試看!」他警告地鉗握她縴細的肩。
她嫣然一笑。「如果你不是自卑,也不是瞧不起自己,那就跟我出去,證明給我看。」
「我……為什麼要證明?」他撇過頭。「話說回來,你的身體已經全好了嗎?萬一遇到那個羅伯特怎麼辦?」
「放心吧,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且現在是白天,不會遇到他的,我應該跟你提過吧?長生種不喜歡在陽光下行動。」
她的確這麼說過,但……
「走吧。」她沒給他繼續猶豫的時間,柔夷握住他的手,綿軟的掌心涼涼的,讓人感覺很舒爽。
有一瞬間,江豐睿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臉頰奇異地發熱。
他很討厭這類似青少年的窘迫反應。
但他裝作不在乎,板起漠然的臉,跟她出門,臨走前,他抓了一頂鴨舌帽戴在自己頭上,帽檐壓得低低的。
戶外,陽光燦爛,暖風流動,吹拂她細長的發絲,有幾根不听話地飛來他臉上,瘙癢他頰畔。
他伸手撥開那發絲,恰巧觸及自己臉上的疤痕,糾結突起,想必丑陋地能教所有看到的人心生驚懼。
他直覺地低垂頭。
「你干麼一直看地上?」關妮薇好奇的嗓音揚起。「地上有什麼好東西嗎?」
這女人——真懂得如何惹惱一個男人!
江豐睿懊惱地擰眉。「別跟我說話。」
「為什麼?你又在生什麼氣嗎?」
「閉嘴。」
「我不要,除非你告訴我你在氣什麼。」她很堅持。「為什麼你老對我生氣?我就這麼討人厭嗎?」
「你——」江豐睿猛然抬起頭。
「哇啊!」某個路過的年輕女人看到他的臉,不禁發出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