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最難纏 第12頁

「我在減肥嘛。」她隨意找借口。

他聞言,卻更不贊同了。「你不需要減肥,你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許多情心跳一亂,怔忡地望他,他仿佛也察覺自己態度不夠冷淡,逃避她的視線,霍然起身。

「吃飽了碗給我,我來洗。」

「不用了,我來。」她與他相爭。

「你煮面,我洗碗,很公平。」

「可我是店里的小妹啊,這種事應該我做。」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他淡淡一句,逕自收了碗,端到流理台前,挽起袖子。

她跟著來到吧台前,恍惚地盯著他洗碗。相較于她的不體貼,他則是太體貼了,這樣的男人到哪里都會受歡迎的,也難怪幾乎每個固定來店的女客都不時朝他投來愛慕的眼神。

埋藏許久的疑問忽地沖口而出。「為什麼你不交女朋友?」

「什麼?」他一愣,抬眸望她。

她定定地承接他目光。「你這麼受歡迎,我看得出來有好幾個女客人都在偷偷暗戀你,難道你一個都不喜歡嗎?」

「你在說什麼?」他不悅地瞪她。「我是咖啡店老板,可不是牛郎。」

「又不是要你陪客。」她嘆息。「我只是好奇,如果你想談戀愛,機會應該多的是吧?」

「你該不會想說,我是因為你,失去了愛的能力?」譏諷的言語自他唇間迸出。

她假裝沒听出他的忿惱。「是這樣嗎?」

「許多情,你別太自以為是。」他冷哼。「你對我的人生,沒那麼關鍵。」

是嗎?所以他辭去律師的工作,隱居在這陋巷開咖啡店,不談戀愛,不交女朋友,孑然一身的孤獨,都不是因為她嗎?

是違心之論吧?

許多情憂郁地尋思,這一切當然跟她有關,但她不敢以為是因為他還忘不了她,只是因為她給他的傷太深,或許促使他無法再信任別的女人。

「那齊真心呢?」她輕聲問,嗓音無法抑制地沙啞。

「關真心什麼事?」他不解。

她微斂眸,玩弄自己的指尖。「她看起來很不錯,優秀又漂亮,你喜歡她吧?」

「她是朋友。」

「就像汪喜樂一樣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有些不耐了。

她悄悄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揚起眸,朝他微笑。「我覺得齊真心會是你喜歡的類型。」

「為什麼?」他冷誚地撇唇。「因為你認為她跟你有點像嗎?」

「某方面來說是這樣。」她大方地接受他的嘲諷。「不過她的個性看起來應該比我好多了。」

「你知道就好。」他輕哼。

她的心刺痛。「所以,你怎麼不試著跟她交往看看?她還是單身,對吧?」

「我要不要跟誰交往,不關你的事。」他重重地將洗干淨的碗擱上碗架。「我警告你,許多情,我答應跟你和平相處,並不表示你可以過問我的私事。」

「不問就不問。」她舉手做出投降狀,可一眨眼,又開啟另一個問題。「那律師的工作呢?」

「又怎麼了?」他擰眉。

「你該不會打算在這里開一輩子的咖啡店吧?沒想過回事務所工作嗎?你說過,你從小的夢想就是跟你爸一樣,當個威風凜凜的大律師,不是嗎?」

他不吭聲,默默洗淨雙手。

「該不會連這個夢想也要放棄吧?你爸媽可會很失望的喔。」

「他們失不失望又干你什麼事了?」他反譏。

「人家只是關心嘛。」她撒嬌似地示好。

他森沈地瞪她,半晌,忽地冷笑。「我這輩子做過最令他們失望的事,大概就是不顧他們的反對,把你娶進門。」

好陰狠的冷箭!

許多情不覺伸手撫住胸口,那里,隱隱地痛著,似在流血。

這男人,耍起冷酷來,還真的是……超酷的,難怪以前在法庭上,他的對手都聞風喪膽。

她澀澀地苦笑。「你講話有必要這麼毒嗎?」

「那你就別老是問一些多余的問題。」他酷酷地撂話,將衣袖重新拉好。「我回去了。」

「什麼?這樣就要走了?」她連忙挽留他。「再多陪我聊一會兒嘛。」

「你以為我美國時間很多?」

「就一會兒嘛,好不好?」她厚顏地要求。「我們來下跳棋!你還記得嗎?你以前下跳棋老是輸我——」

「我贏的次數比較多,好嗎?」他慎重聲明。

「是嗎?」她偷笑。「那要不要再來比一次?看你的棋藝退步多少了?」

「店里沒有跳棋。」他意欲以此拒絕。

她狡獪地揚唇。「我有,你等等,我回房拿。」

語落,她輕快地轉身,剛走了兩步,胸口陡然遭受突如其來的重擊。

她身子一晃,不覺蹲。

「怎麼了?」他在她身後奇怪地問。

「沒、沒事。」她揪住窒悶的心口,努力呼吸。「只是……忽然有點頭暈。」

「怎麼會這樣?」他展臂扶她,語氣藏不住必懷。

「大概……天氣太悶了。」她凝聚全身所有的力氣,站穩身子。「你等我拿跳棋,馬上……就來。」

她踉蹌地回到陰暗的房間,一關上房門,馬上打開胸前的煉墜瓶,往口腔內部噴藥。

然後,她坐在床上,孤單地等待疼痛過去——

第6章(1)

「再過兩個禮拜就要開刀了,你最近情況怎樣?」

做完例行檢查後,滿頭灰發的老醫生和善地問。

許多情想起自己這陣子幾次發作,微笑。「我覺得挺好的,說不定不用開刀,它自己都會好呢。」

「那怎麼行?」老醫生責備地皺眉。「當初你要延後開刀日期,我已經不贊成了,你該不會又想延一次吧?」

她輕聲笑了。「放心吧,醫生,我保證這次不會再耍賴了。」

「那就好。」老醫生這才舒緩眉宇,在電腦病歷上做紀錄。「藥還夠用嗎?我幫你再開一些吧。」

「嗯,好啊。」

「還有,在開刀前你要多休息,別讓自己太累,也要注意保持平靜的情緒。」

怎麼正好都是她做不到的呢?

許多情自嘲地牽唇。她現在在咖啡館當小妹,怎麼可能不勞動?面對一個恨著她的男人,又怎能讓情緒平穩?

「你不要告訴我,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沒日沒夜地工作。」老醫生見她不吭聲,警覺地盯她。「你不是說你把工作辭掉了嗎?」

「是辭掉了。」她點頭。

「所以你這個月應該會保持放松吧?」

「我盡量。」

「你說你想處理的事情呢?辦得順利嗎?」

「嗯,這個嘛……」許多情眨眼。「本來情況不太好的,不過這兩天好多了。」

「那太好了。」老醫生其實不明白她到底要處理什麼事,但仍是表示理解地點點頭,由于這是一場艱難的手術,他很贊成她在開刀前了卻未完的心願。「對了,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李阿春的女人?」

「李阿春?」許多情愣了愣。「她怎麼了?」

「她最近也在這家醫院看病,我听她的主治醫生說,你在她兒子的醫療賠償官司上出了一些力,她好像很感激你,一直透過關系想找你道謝。」

「那沒什麼。」許多情搖搖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必告訴她怎麼跟你聯絡嗎?」

「不用了,我不覺得那種事有什麼好道謝的。」她不以為意地推辭。「倒是有件事我想請醫生幫忙。」

「什麼事?」

許多情微笑地遞出一封牛皮文件袋。「這個,請你幫我收著。」

「這是什麼?」老醫生疑惑地接過。

「里面有一封信。」許多情解釋,微微斂下眸。「如果我手術……沒成功,麻煩你幫我寄出去。」

所以,這算是遺書?

老醫生驚駭,頓覺接下的是某種重責大任,他怕自己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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