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結婚了,還生了兩個孩子。」幸好,周世琛傍故事一個圓滿結局。
她欣慰地舒了一口氣,啜了口酒,然後驀地一震,領悟這故事背後的涵義。
所以,他堅持不肯出賣那棟公寓,堅持窩在那里開那間小咖啡館,是否也是因為……
「世琛,你……也在等待屬于你的幸福嗎?」
他一凜,黯然不語。
她心神不定地望他,他等待的幸福,當然不會是她吧?他只是希望自己像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一樣,有一天也能盼來好結局。
她不值得他等,他等的,絕對另有其人,或許是齊真心……
許多情倏地鼻酸。「世琛,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對不對?」
他聞言,眼神暗下,別過眸不看她。「當然回不去,過去……就是過去了。」
「我們永遠不能在一起了,對吧?」
「不能。」
他回答得好堅決。
她惆悵地深呼吸,鼓起勇氣,直視身旁的男人。「所以我要跟你道歉,我其實早就想說了,我真的……很對不起,那時候,是我做錯了。」
他震撼于她的道歉,神色陰晴不定,良久,才找回說話的聲音。「現在說什麼,都于事無補了。」
「我知道。」她酸楚地看著他冷漠的表情。「我沒希望你能原諒我,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真的很抱歉。」
「算了,別說了。」他不想听。
「還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讓你知道。」
「什麼事?」
「我愛過你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或許我嫁給你,是存著一點想利用你的想法,但我是真的愛你。」
這真摯的表白,像一道春季的雷電,無預警地劈在他心上,他近乎氣惱地轉過頭,用力瞪她。
她無懼于他惡狠狠的眼神。「現在……也一樣。」
「什麼意思?」他擰眉。
還不懂嗎?她現在也依然深深愛著他啊!
她嘆息般地微笑,眼眸如春水透明,盛著滿滿的情意。
他窒住,無法呼吸,又惱又恨,不禁出聲指責。「許多情,你真是個可惡的女人。」
「我知道。」
「我如果聰明,就不應該再接近你。」
「嗯。」
「不管有任何理由,我都不該對你心軟。」
「對啊,你是不該。」
深邃的夜色里,他與她彼此相凝,她愛他,他卻恨她,可在這愛恨交織里,誰也分不清究竟是愛的力量大,或恨的魔咒強。
他們只能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相互拉扯,就算不願意,就算有遲疑,兩人的身與心,仍是被逼著靠向彼此。
他抬起手,近乎粗魯地掐住她小巧的下巴,一寸一寸逼近她。
她毫不抗拒,柔軟的粉唇在他面前臣服地輕顫,惹人憐愛。
他驀地攫住她的唇,強勢地佔有、蹂躪、吸吮,她溫順地承接,全不反抗。
「其實,你還是恨我的,對不對?」她在吻與吻的空隙,顫抖地問。
「閉嘴。」他呢喃。
「世琛,我——」
「我說閉嘴。」
他不許她再多話,緊緊地勾住她縴腰,溫存地、綿密地,以一個又一個的吻,封緘所有多余的語言——
第9章(1)
月光搖曳,柔柔地照拂在這城市,這個城市總是喧囂,總是令人心情不定,可今夜,許多情感受到的卻是絕對的溫馨與平靜,她想,周世琛應該也有同樣的感覺。
她與他,並肩躺在屋頂上,水泥地很硬,很不舒服,兩人卻一直懶洋洋地賴著,貪戀著彼此的體溫,誰也不肯先起身。
氣溫有點涼,這樣的行為有點傻,不像是兩個有智慧的熟男熟女,可他們不在乎,年紀大了不代表不能偶爾做一些瘋狂傻氣的事。
比如,躺在屋頂上吹風受涼,比如側過身子,相互盯著彼此的臉,不知所雲地傻笑著。
「你在想什麼?」許多情輕聲問,覺得臉頰好燙好燙,可能早就發紅了,她很羞,卻還是鼓起勇氣直視前夫的眼。
因為,能這樣看他的機會,可能不多了。
「你呢?」他不答反問,嗓音沙啞。
她懷疑他的臉也在發熱,縱然夜色昏暗,仍隱隱能瞥見頰畔一抹赧紅。
她心跳加速。「我啊,我在想……」在想剛剛那個吻,在想他怎麼不繼續做接吻以後的事。
但不做也好,不做彼此才更能體會激情的余韻,雖然沒有結合,心靈卻更貼近了。
「我在想,今天晚上的月亮就跟那天一樣,很美,很有一種魔幻的味道。」她柔聲低語。
「魔幻?」周世琛挑眉,轉頭瞥向掛在夜幕的新月。他從未想過用「魔幻」這詞形容月色,看來他的前妻比他想像的還要更多一點浪漫。
「你以為我這人很實際,不會用這種形容詞,對不對?」許多情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思緒。「告訴你,我心中偶爾也會有點詩意呢。」
「是‘詩意'還是‘失憶'?」他取笑。「話說回來,你年紀還不算太大,應該不至于得老人痴呆癥吧?」
「周世琛!」她嘟嘴,惱了。
「呵呵呵。」他笑。
看著他爽朗的笑容,她胸口的怒氣忽地全消了,只有說不出的情意,溫柔地繾綣著。
她希望他能常常這樣笑,希望他永遠不忘歡樂。
「你還是笑起來比較帥。」她真誠地贊美。
「什麼?」他一愣。
「雖然憂郁的樣子也很迷人,但你的笑容是無價的,比陽光還耀眼。」
「你說什麼啊?」
他有些窘,幾乎是懊惱地瞪她一眼,這種惡心的甜言蜜語,她怎能說得如此自然又坦率?
「不是說圓月才會激發人類隱藏的本能嗎?今天可是新月啊……」他喃喃。
她听出他話里的諷刺,不依地翻過身來,居高臨下俯視他。「干麼?你當我是狼女啊?怕我獸性大發,咬了你嗎?」
「你不是嗎?」他眯著眼,似真似假地問。老實說,他還真有些困惑,說不定她真是某個轉生的魔女,否則自己怎會一次又一次受她迷惑?
「好啊,我就是狼女,那你怕嗎?」她單手掐住他脖子,故作潑辣地質問。
他輕聲笑了,想扳開她的手,她卻不放,拉扯之際,兩人撞在一起,鼻尖相踫,都是一陣痛。
「喂,你干麼啊?弄痛人家了啦!」她嬌聲指責。
「我也很痛好嗎?」他反唇相稽。「沒想到你的鼻子還不是普通的硬。」
「你說什麼?」她羞惱地握起粉拳捶他,他眼明手快地接住,順便也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
火燙的四瓣唇,密密相接,他們像兩尾魚,淘氣地啄吻彼此,久久,依戀不舍。
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他才放她自由,啞笑調侃。
「才這麼一會兒就不能呼吸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遜?」
「拜托,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吻得太黏?」她嗔他,一面拿手扇臉上熱氣。「誰受得了啊?」
「你又知道別人受不了了?」他意味深長地問。
她不愉地領悟他話中涵義。「你這意思是你親過很多人嗎?」
「是還不少啦。」他淡淡地表明。
「哼。」
「‘哼'是什麼意思?」
「哼就是哼!」她瞪圓一雙杏眸,看來超不悅。
他朗聲笑了。
她听著那笑聲,胸口倏地揪緊,芳心怦然直跳,忽地憶起方才的對話似曾相識,當初他們在熱戀的時候,他也曾這樣逗過她,而她,也是這般傲嬌地回話。
她怔忡地望他,而他似乎也察覺到她的思緒,收住笑,深深地注視她。
他們,都想起了當年,愛得最熱烈最狂野的那時候。
許多情緩緩起身,背對身後的男人。她想,如果他也想起那時候,恐怕又會恨起她吧?她不敢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