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值得。她蹙眉點頭。
「你知道怎麼樣才最能出氣嗎?」他笑問。
她搖頭。
他傾過身,在她耳畔低語——
「從今以後,絕不要再傻到去養任何男人,而是反過來,讓男人心甘情願地養你。」
第3章
不要再去養任何男人,而是反過來,讓男人心甘情願地養她。
他說,這是對前男友報復的最佳辦法。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動搖了,因為她心里的確存著不服氣,的確有怨恨,她很想讓謝定杰刮目相看,讓他知道自己的魅力並不輸給彭欣欣,是他看走了眼。
她想給前男友一點教訓,也對紀天睿將如何「開發」自己感到相當好奇——或者該說,她對這男人本身感到好奇。他究竟是哪來的獨特眼光,竟認為他可以將她養在家里,當一只每天唱歌娛樂飼主的金絲雀?
她,孫巧薇,娛樂一個男人?
大部分的人都覺得她冷漠高傲,很難親近,不是嗎?
他到底在想什麼?
因為不甘,也因為好奇,孫巧薇決定暫且跟紀天睿回家,她並未答應讓他包養,只是听從他建議,至少住幾天,讓雙方彼此適應同居生活,看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
「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紀天睿不愧是商界奇才,擁有一張舌粲蓮花的嘴。
于是,她跟著他來到他在台北精華地段買下的豪宅公寓,一個人獨佔了五、六十坪的空間。
「你一個人住?」她打量四周簡約俐落的裝潢,一看即知是設計師風格,而這個男人只是將這里當飯店休息,根本沒有一點家的感覺。
「是啊。」
「你的家人呢?」
「我媽說不習慣住台北,寧願住鄉下老家。」他淡淡地回答,沒說自己父親上哪兒去了,她也不追問。
她猜想,若不是過世了,便是跟他母親離婚了,總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不想無禮地提及人家傷心事。
「哪,跟我來。」他替她提進簡單的行李,領著她參觀室內一遭。「這是你的房間。」
她望進去,兩扇大塊的玻璃窗,迎進明亮的光線,除了一張古典風格的雙人床外,梳妝台、衣櫃一應俱全,床單是粉色碎花的,台燈上罩了蕾絲燈罩,相當有浪漫氣息。
「你常常帶女人回來住嗎?」她瞄他一眼,對這間女性化的客房感到一絲莫名的不悅。
「隨便你相不相信,我可從來沒帶任何女人回家過。」他態度輕松爽快。「這是我請每個禮拜來打掃的鐘點管家幫忙布置的。」
「是嗎?」她懷疑。這麼多年來,他跟無數名媛淑女牽扯不清,居然不曾帶過任何一個回家?那他們都……怎麼辦事的?
「這年頭,有格調又有情調的Motel多的是。」紀天睿看透她的思緒,主動笑著補充。
孫巧薇臉頰一熱。這男人真厲害,總是輕易看穿她在想什麼。
她別過頭,假裝欣賞臥房,掩飾自己的小尷尬。
他將行李放進房內。「你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們再一起出去吃點東西。」
「嗯。」她點頭同意,她的確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來沈澱心情。
他仿佛又看穿了她,體貼地離開,順手關上房門,留給她安靜的空間,她怔怔地來到窗前,望著窗外景色出神。
從今以後,她就要住在這間精致奢華的鳥籠,當這男人豢養的金絲雀嗎?
她很難想像,不久前她還為了賺錢忙碌奔波,之後又欣喜地歡迎男友歸國,以為兩人可以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結果……
現在她卻站在這里,思索著該不該接受另一個男人的開發,成為一個性感有魅力的女人。
一念及此,孫巧薇澀澀地苦笑。
她打開行李,將她回租屋處收的幾件衣服掛進衣櫥,將瓶瓶罐罐的保養品擺上梳妝台,一個陪她多年的小巧鬧鐘放在床頭櫃。
她站在穿衣鏡前,驚訝地發現自己形容憔悴,頭發也亂得可以,一雙本來就愛作夢的大眼楮比平常還迷蒙,完全就像個剛從惡夢中驚醒,還沒回過神來的女人。
她這麼丑、這麼淒涼,他居然想要她,想將她養在家里?
孫巧薇愈想愈不可思議,也驀地感到些許難堪,連忙來到角落一張古典瓖金的圓形洗手台前,洗干淨臉,拿梳子細心地梳亮每一根秀發,然後坐在梳妝鏡前,淡淡地勻上粉妝。
上過妝,她換上一件質地輕軟的連身洋裝,在發際別上一根可愛的水鑽發夾,這才盈盈走出這間風格甜美的臥房。
紀天睿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茶幾上擱著一台筆記型電腦,一面講手機,一面翻閱一疊資料。
她已在牆邊,靜靜窺視他。
他工作的神態很認真,透過手機與屬下交談的口氣果斷俐落,絕不拖泥帶水,听起來像是個不能忍受工作有絲毫延宕的人。
可並不表示他對員工說話口氣凶,相反地,他頗為溫和,只是這溫和中帶著堅定,適當的時候也會給予贊美或鼓勵,有時爽朗地一笑,又令人如沐春風。
扁听他講電話,她就可以感受到他是個不錯的老板。孫巧薇默默回憶一年前在他公司那段短暫的接案日子,其實那時候她就曾听說過不少人對他的好評,他的員工都很愛戴這個老板,專心一志地追隨。
當時,她曾私下揣想,做為一個老板,他無疑是成功的,但做一個男人,他是不是有點太花心、太自私了?
她暗暗瞧不起那些願意與他玩這種愛情游戲的千金小姐,她無法理解不講真心也不講未來的男女交往,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如今,她自己竟也考慮接受他設下的游戲規則了……
世事還真是變化多端啊!孫巧薇自嘲地抿唇。
「你出來啦?」他掛斷電話,回頭瞥見她,星眸驀地一陣閃亮。
她可以看出那是對她穿著打扮的欣賞。
「你這樣很漂亮。」他不吝惜地贊賞。
她不確定自己該做何表示,但心髒確確實實地跳漏幾拍。
「過來這邊。」他對她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她剛坐定,他便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扯下她別在發上的發夾。
「你做什麼?」她蹙眉。
他不回答,逕自替她攏了攏秀發,讓微鬈的波浪在肩際迷人地晃漾。
「不要別這種孩子氣的發夾,如果要的話,就在這里別一朵花。」他含笑盯著她,順手撫過她耳際,沿著弧形的曲線烙下一線火熱。
她心跳加速。
這男人實在太可怕了,光是一記輕佻的凝視,一個的小動作,就讓人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她直覺想逃開,但一股倔強性子卻教她命令自己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她才不讓他以為她會怕他呢!
他看她的眼神,更亮了。「你果然很值得我教。」說著,他俯下頭,方唇啄了一下她耳垂。
她心跳一停,這回可顧不得自尊,嚇得往後一退。「我沒答應你可以這樣做!」
「我們不是說好,這幾天同居試看看嗎?」他滿不在乎地笑,完全沒有檢討自己放肆輕薄的意思。
「我只說這幾天暫時住在這里,沒說你可以踫我。」她澄清,狠狠瞪他一眼。「你再這麼胡亂來,我馬上離開。」
他笑了,很無可奈何似地眨眨眼。「知道了,是我太心急了,我向你道歉。」
「你——」她無語地瞠視他。他老是很干脆地對她讓步,反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出去吃飯?」他溫煦地問。
她搖頭。「我還不餓。」
「那你等我幾分鐘,我把工作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