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養金絲雀 第4頁

「她的血壓還是很低,還有點發燒的征兆,我看留她在醫院里休息一、兩天比較好。」醫生建議。

「就這麼辦吧!」

紀天睿立刻幫孫巧薇辦住院,為她申請頭等病房,確定她暫時無恙後,他原本要趕回公司開會,忽地听見她迷糊的夢囈。

「定杰,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定杰?他瞪她糾結著痛楚的臉龐。這就是那個負心漢的名字?就是讓她愛到奉獻一切的男人?

定杰。這名字一點也不酷,听起來像是個蠢蛋。

「早該警告你的,愛情這玩意兒,一點也不可靠。」他喃喃對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說道。

她沒听見,依然深陷在夢魘里,額頭冒冷汗。

他看著,嘆息一聲,抽出紙巾替她擦汗,她驚動了一下,像是在茫然無依的夢里找到依靠,顫抖地伸出一只縴瘦的手。

「不要……走。」她祈求地低語。

紀天睿胸口一緊。她這是在求誰不要走?那個拋棄她的男人嗎?她怎麼那麼沒用?

「不要……」她呼吸急促,額頭又冒汗,臉頰透出不自然的紅暈。

真的發燒了。紀天睿咬牙,不知哪來的怒火在胸臆燃燒,正氣惱時,手機鈴聲地響起,他接起電話。

「總經理,開會時間到了,你怎麼還沒進辦公室?」是他的秘書Call來提醒。

「大家都到了嗎?」

「是,都到齊了。」

「好,我馬上——」紀天睿頓住,看了看床上在惡夢里旁徨的女人,猶豫片刻,不禁握住她的手。

她像是安心了,在夢里,揚起如夢似幻的微笑。

「總經理?你還在嗎?」秘書听他回應中斷,狐疑地呼喚。

「我在。」他凜神。「我今天不進去開會了,你叫他們先討論,有什麼結論再告訴我。」

「可是——」

「就這樣,下午的約會也都幫我改期。」他果斷地掛電話。

然後,他拉過椅子,坐在病床旁,握著她忽冷忽熱的小手。

她是個奇怪的女人,對他似乎有種莫名的影響力,讓他無法瀟灑地拋下她,自顧自離開。

就像一年前一樣,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她的魔力未減。

不過這回,他終于等到她名花無主了,感謝她那個沒有慧眼的男朋友甩了她,這對他而言,應該算是個好消息吧?

紀天睿淡然尋思,嘴角牽起一絲譏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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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你很傲。」

夢里,出現一張年輕陽光的男性臉龐,他是謝定杰,她的大學同學,她從沒想過跟他有所牽扯,他卻主動來攀談。

起先她沒理他,繼續畫一幅寫生畫,雖然她平日喜歡油彩更甚水彩,但寫生時,用水彩更方便寫意。

「我想,應該只是你不擅長跟人來往吧?」他完全不介意她的冷漠,逕自在她耳畔滔滔不絕。「昨天下午我看見了,你送一個迷路的小女孩去派出所。」

「你看見了?」她微微震動,抬眸望他。

「所以我才確定,你是個好女生。」他的眼楮笑起來很可愛,有股男孩似的淘氣厭。

她默然無語。從來沒人用「好女生」三個字形容過她,縱然她脾氣不壞,該輪到她做的事也都會默默做好,但從小,鄰居同學總是覺得她不好相處,有人說她傲,有人嫌她冷,沒有人喜歡跟她玩,她也沒交過幾個朋友。

「我們做朋友好嗎?」他溫暖地提議。「我想多認識你。」

她听了,又是一陣輕微的震動。

從來沒有人想多認識她,大部分的人對她是敬而遠之,偶爾有男生想追她,見她反應像木頭似的,很快便打退堂鼓。

「跟我當朋友,不會好玩。」她只能找出這句話回應他的熱情。

「可是跟我當朋友很好玩喔!」他笑著眨眼。「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在系上很受歡迎吧?」

他的確受歡迎,大男孩似的爽朗,不論男女都深受吸引,所以她更想不到他竟然主動說要跟她當朋友。

「我想你會後悔。」

「才不會呢!」他以積極的行動為自己這句話下注解。

他們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開始做起,一起看畫展,到戶外寫生,切磋畫技,偶爾看場電影,漸漸地,彼此相熟了,她卸除心防,默許他更進一步,于是在某個詩情畫意的月夜,他偷親她臉頰。

然後,是甜蜜的牽手,是青澀的初吻,在大學畢業前夕,他們終于成為一對正式的戀人,但他也準備到國外深造了。

原本,他沒打算拿她的錢,但因為他家里發生一些事,經濟陷入窘境,她不忍他多年來的夢想幻滅,主動說要負責他的留學費用。

「不可以,我不能拿你的錢!」他還是有自尊的,堅持推拒。

「我們是男女朋友啊。」她柔聲說服他。「就當是我借給你的吧,等你回來,再慢慢賺錢還給我,看在我們感情的分上,我不收利息,只收本金,這樣好嗎?」

他考慮許久,答應了。

于是他負笈美國求學,她留在台灣工作賺錢,兩人身處地球兩端,相隔一片汪洋大海,她一直以為,就算彼此距離遙遠,他們的心仍是緊緊相連。

她一直以為,他會永遠愛她,一如他當初主動來到她面前,有一天必然會回到她身邊。

她一直以為,這段情愛是她這輩子唯一可以真切擁有的,而她將用盡所有心力叼護疼寵。

可是,他走了,丟下她了,就像她爸媽一樣,他也不要她……

「不要走……不要走……」

她不知道自己在求誰,黑暗的隧道彼端,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她看不清楚他是誰,只是絕望地想留住他。

「不要走,留下來……」

留在這里,她不要一個人,不想孤單地走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隧道。

「求求你……」

孫巧薇哽咽地醒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哭了,只是覺得眼楮仿佛濕潤著,又像極度干澀。

她睜開眼,努力想認清自己身在何處。蒼白的天花板,藥水的氣味,她好像又是在醫院。

怎麼又到醫院來了?

她自嘲,從小她就經常進出醫院,彷佛跟這不祥的地方結了不解之緣。

「你醒來了啊?」頭頂,響起一道清朗的嗓音。

她愣了愣,這才驚覺身旁坐了個男人,而且是她沒想到會再見到的男人。「紀天睿?是你?」

「干麼這副驚訝的樣子?」他好笑。「你該不會忘了是我把你送進醫院來的吧?」

是嗎?

孫巧薇怔住,捧著昏沈發熱的腦袋仔細回想,慢慢想起她孤身在街頭晃蕩了一夜,一早去到他公司門前,似乎還說了些蠢話……

老天爺!她竟然去求他養自己!

她臉頰泛紅,也不知是發燒還是困窘。「你一定被我嚇到了吧?」

「你是指什麼?」他笑笑地問。「你說要讓我養,還是你在我面前暈倒?」

都是。她尷尬地咬唇。

「放心,我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到的男人。」他看穿她的困窘,很紳士地替她解圍。「而且我很高興你來找我。」

「高興?」她訝然望他。

「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想起來要找我,難道我不應該覺得榮幸嗎?」他半認真半玩笑。

她卻忍不住深思。是啊,為什麼在她最心碎迷惘的時候,她會想到去找他?

「你餓了吧?」他問。「我讓護士送餐點來,你可能覺得醫院伙食不好吃,但你現在身體狀況不好,就將就一點吧!」

「我不吃。」她搖頭。「我要回家了。」

「你給我躺好!」他用一句凌厲的命令逼回她虛弱的身子。「听著,你既然來找我了,我沒說你可以走,你就得乖乖留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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