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會放過你 第3頁

她快爆發了。

「文彥有才氣!他只是需要一點機運而已,我不許你侮辱他!」她激動地為男友辯解。

「看來你真的很愛他。」他感嘆。

是她的錯覺嗎?還是她真的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絲暖意?燕姬眨眨眼,想看清楚,但那雙漂亮的眼很快又變得如平常一樣深不見底。

她一時有些怔忡。

「……不過就算你再愛他也沒用,董事長絕對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她猛然回神,剛開始,還弄不太清楚他說了些什麼,兩秒後,才倏地領悟他是當頭朝她澆下一盆冷水。

「我管爸爸讓不讓我嫁!」明眸灼灼燦燦,閃耀著堅定的決心。「總之我非嫁不可!」

楊恩典一哂,薄俊的嘴角噙著的明顯是譏嘲。

燕姬表情一僵。「你笑什麼!」

「我笑你真的很不聰明。」他淡淡地、好整以暇地說。

「什麼意思?」

「你誰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個吃飽這頓,下頓還不知在哪兒的街頭藝術家,明明沒什麼天分,自尊還很強,以後百分之九十九變成一個一事無成,只會怨天尤人的男人。嘖嘖。」他故作無奈地搖頭。「大小姐,你不覺得跟著這樣的男人會很苦嗎?」

「我苦不苦跟你無關!」她反駁。「而且文彥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很有才華,總有一天一定會成名。」

「總有一天?那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他冷諷。「你能跟他一起捱那麼久的苦嗎?」

「當然可以!」

他微笑,大手擒住她肩膀,轉過她身子,正對玻璃牆外。

「你看看窗外,看看底下那些建築物,是不是很遙遠、很渺小?」他低聲問,語調狀似平和,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冷酷。「你跟許文彥,就是這樣的關系。你高高在上,他卻毫不起眼,你在天,他在地,他過不起你的生活,你也過不來他的日子。」

「是你拉我上來的!」她掙月兌他手臂,轉身怒斥他。「我現在馬上下去!」

「你還不懂嗎?」他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這里才是你該站的地方,而他很可能一輩子都爬不上來。」

「不準你瞧不起文彥,也不準你瞧不起我!」她氣惱地喊,烈火熊熊的眼光幾乎能灼傷人。

「我不是瞧不起你,這只是人之常情。你從小養尊處優,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根本想像不到連吃飯錢都沒著落的日子是什麼滋味。」

「哈,難道你就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她學他之前的口氣反問他。

他沒說話,奇異地瞥她一眼。

她驀地一窒,模模糊糊地領悟,也許身邊這男人的確是嘗過貧窮的滋味,所以才好心勸她。

但她仍嘴硬。「那是因為你沒愛過。你要是真正愛過,你就知道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愛情萬能?」他訝然揚眉。「這就是你的想法?」

「不行嗎?」她防備地瞪他,听出他話中的嘲弄。

他看著她,眼底像在玩味著什麼。「沒想到你這千金小姐倒挺單純的,從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長大,還能相信愛情,真令人佩服。」

「你不必這樣譏諷我。」她沒笨到听不出來。

他不語,深深地望她。

「干麼?」她被他看得莫名心慌。

「你的眼光很差。」良久,他冷靜地、不疾不徐地說道︰「你知道嗎?這里有一個比許文彥優秀百倍的男人。」

她一嗆。「你該不會在說你自己吧?臭美!」

「是自信。」他不以為意。

他居然還好意思擺出一副正經八百的表情?

燕姬翻白眼。「難道我應該喜歡的人是你?」

「如果你夠聰明的話。」

真是夠了!這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厚臉皮的男人。

「我要走了!」再不閃人,她恐怕會當場吐在他身上。

他攫住她臂膀。

「你還想怎樣?」她用力想甩開他。

他不放手,幽深的眼亮著一點霸氣的火花。「我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證明。」

「證明什麼?」

「……證明我比許文彥更值得你愛。」

第二章

那男人是神經病!

真的瘋了,她怎麼可能愛上他呢?她愛的,是眼前這個正專心作畫的男人!

燕姬托著腮,靠坐在牆邊,看著一扇畫布後忙碌著的身影。他身上的工作服松垮垮,油彩斑斑,就連臉上也沾了些奇奇怪怪的顏色,可是她看著,一點也不嫌棄他外表髒亂,只覺得滿腔甜蜜。

這是她愛的男人,是她交往了三年的男友,從那天在淡水河畔與他相識開始,他便在她心里佔據了最重要的地位。

他長得並不帥,沒有楊恩典帥,皮膚因為常在外頭曝曬而顯得黝黑,鼻子不夠挺,下巴又太寬,常常還因為忙著作畫忘了刮胡須,生滿雜草,給人一種粗魯漢子的感覺。

可是在她眼底,這樣不修邊幅的他卻是最迷人的,姊妹們笑她情人眼底出西施,她承認。

因為喜歡他,覺得他不論怎麼樣都好看,因為愛他,有時候他對她脾氣暴躁些,她也溫柔地忍讓。

在他面前,她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只是一個沉醉在愛中的小女人。

「咦,你來啦?」畫到一個段落,許文彥放下畫筆,正想洗淨調色盤,換個顏色,眼角忽然瞥見安安靜靜坐在牆角的她。「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一會兒了。」她輕聲說。因為他不喜歡作畫時被人打擾,她每回來,總是自己先找個地方坐。「你現在在畫什麼?」

「這個,這是我打算拿去參展的畫。」他眼神驀地發亮,神采飛揚。「我還沒告訴你吧?有個藝術經紀人打算替我們幾個年輕人開聯合畫展,也邀請了我。」

「真的嗎?」燕姬跳起身,真心為他高興。「太好了!在哪里辦展?我一定去看!」

「在台北市—家最高級的畫廊。」他得意洋洋地宣布。「听說平常在那邊來往的都是些有錢的上流人士,只要被他們看中的畫,不僅畫作本身的價格會被炒得半天高,畫家本人也會一舉成名。」

「你出頭了,文彥。憑你的才華,一定可以在畫展里大放異彩的。」她嫣然巧笑,對男友充滿信心。

「所以我得好好畫幾幅代表作,這可是得來不易的機會。」

「對啊,一定要讓他們刮目相看。」

「我一定會的!」許文彥精神奕奕地應道,笑容爽朗,看得出來是真的很為這次得到的機會感到興奮。

燕姬望著他,幾乎感到心疼。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缺了些運氣,好幾次都跟大獎擦身而過,還曾被一個藝術掮客拐走一大筆錢。

她曾提議過以江家的財富和影響力幫他,他卻明白地拒絕了,並且還很生氣,認為她這麼做完全是瞧不起他。

他的自尊太強了,也難怪昨天爸爸派楊恩典送支票給他,會讓他那麼憤恨。

「對不起,文彥。」她難過地道歉。

「對不起什麼?」他揚眉。

「昨天的事。」她歉然低語。「我已經知道了,原來是爸爸請人送支票來給你。」

「那件事啊!」許文彥冷哼,眼神一冷。「你回去請你父親以後別再這麼做了,否則別怪我當場對他不客氣。」

「我已經跟他說了,你相信我,我不知道爸爸會這麼做,否則我一定會阻止他的。」她挽住他臂膀,急切地聲明。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意思。」他拿手拍她的臉,教她晶瑩無瑕的肌膚也沾上了一點油彩痕跡。

她毫無所覺,只是仰頭看著他,燦爛地笑著。

「好了,我要繼續畫畫了。」他又拍拍她,像安撫一只貓咪似的,有些漫不經心,視線移開,很快又回到畫布上。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