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老公 第10頁

她注意到了,無奈地牽唇。「我知道你不喜歡听到鋼琴聲,我那時候是故意買來氣你的,你放心,我不會再彈了。」

「你很喜歡彈琴嗎?」

「嗯。」她從小就學琴,彈琴已是她人生樂趣之一。

「那就繼續彈吧,不要管我。」

「什麼?」她難以置信。

他轉過頭直視她。「我說你盡避彈琴,想彈就彈,不用在意我。」

「這——」她愕然。「可是你很討厭琴聲啊!」至今她仍記得,他初次見到她彈琴時,那狠絕的眼神。

「是嗎?我已經忘了。」他淡淡地回應,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怔望他,半晌,嫣然一笑。

「你笑什麼?」

「沒事,我只是覺得——」她忍住笑。「你失去記憶好像也不是完全沒好處。」

「什麼意思?」

至少變得平易近人一些,至少願意稱贊屋內的裝潢,也願意听她彈琴。

「沒什麼。」她不解釋,只是笑,笑得他眯起眼,似有些懊惱。「對了,我去泡茶給你喝吧!」

她輕快地說,輕快地飄進廚房,切了幾樣新鮮水果,煮了一壺水果茶,接著拿出一碟手工餅干。

「試試看。」她將餅干擱上桌,為兩人各斟一杯茶。「這餅干是我昨天烤的,你試試好不好吃?」

「你會做餅干?」他訝異。

「是一個新認識的朋友教我的,你吃吃看。」

他點頭,猶豫地盯著餅干盤片刻,才挑起一片灑上核果仁的餅干,送進嘴里。

「怎樣?好吃嗎?我知道你不喜歡太甜的東西,所以沒放太多糖。」

他默默咀嚼餅干。

「到底好不好吃?」她追問。

他沒說話,只是又拿起一片餅干吃。

她知道,他這意思就是好吃了,雖然失去部分記憶,他仍是別扭地不愛多說話,以行動代替回答。

不知怎地,她忽然覺得很好笑,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笑盈盈地望著他。

他抬頭,猛然迎視她閃亮的眼眸,似乎嚇了一跳,急忙端起水果茶,藉著啜飲的動作掩飾自己的慌亂。

他干麼緊張啊?是不是不習慣女人這樣盯他看?二十歲的他,有那麼純情嗎?

她更好笑。

荊泰誠眼角瞥見她彎彎的櫻唇,握住茶杯的手不禁掐緊。

「你要是喜歡我做的餅干,我以後可以常常做給你吃。」她親切地許諾。「還有,我有去上烹飪班,所以手藝也進步不少喔!看你想吃什麼,跟我說一聲,我接受點菜。」

為何她對他說話的口氣好像對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弟弟?

荊泰誠很不悅,但從目前的狀況來說,他的確比她「年輕」,也難怪她會用那種大姊姊似的態度說話。

他抿抿唇。「我記得你第一天來醫院看我時,好像說過,你想跟我離婚?」

「啊?」她愣了愣,苦笑。「是沒錯。」

「為什麼?」深沉的眸光瞥向她,又很快轉開,仿佛怕听她的答覆。

她沒注意到,逕自傷腦筋地想了想。「我們之間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

「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她坦白。或許不是因愛結合,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吧。

「不清楚?」他不能接受這種答案,倏地轉頭瞪她。「既然你想離婚,又為什麼要留下來幫我?」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又不知道?」他皺眉。這算什麼?

「為什麼要問我這些?」婉如反過來問他。「是不是你很不習慣多一個老婆?你既然自認為還是個大學生,應該期待能自由自在過日子吧?」

她停頓下來,忽然覺得胸口揪成一團,隱隱疼痛。「其實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我們離婚也可以——」

「不要!」他厲聲喊。

她怔住,很意外他的激動。

他好似也很為自己的反應感到窘迫,別過頭不看她,緊緊握著茶杯,用力到婉如都怕他不小心將杯子捏碎。

「泰誠,你怎麼了?」她擔憂地望他。

他咳兩聲,很不容易才從喉嚨逼出嗓音——

「不要離開我。」

第五章

二十歲的荊泰誠她並不認識,但二十歲的他,似乎比較可愛。

春意盎然的早晨,婉如在廚房里準備早餐,一面哼歌,一面想著那個應該還熟睡著的男人。

自從她說自己接受點菜以後,他像有意考驗她似的,連日來點了多種不同風味的料理,昨天剛試過日式壽喜燒,今天又想嘗嘗港式早點。

她並不覺得煩,反而很樂意接下挑戰,上了一年多的烹飪班,如今總算有表現機會了,她使出渾身解數,務必從他口中得到一聲稱贊。

雖然他總是淡淡的,不置可否,但二十歲的他,胃口相當好,飯添了一碗又一碗,以實際行動表達對她手藝的欣賞。

好玩!

婉如微笑。這樣慢慢地互動,一點一滴重新雕塑對彼此的印象,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

每天,她在他身上都有新發現。

比如,他念書時喜歡听CD,還得依不同的心情選擇不同的CD,讀最令人眼花撩亂的法條時,他听歌劇,鑽研法律判例時,他听爵士樂,看雜志或其他閑書時,他听流行歌。

他也喜歡運動,可能是現在時間多了,不必忙著工作,他每天會固定健身,腿傷沒好不能跑步,他便舉啞鈴、練肌肉。

他看運動比賽,尤其是網球,對現今世界上頂尖的網球種子球員,如數家珍。

「這麼說,你會打網球嘍?」兩天前,當她陪他一起看網球公開賽時,忍不住問。

「我高中時是網球校隊。」

他是網球校隊?婉如很驚訝。她從不曉得原來自己的丈夫還曾經是個網球好手。「你以前怎麼都沒跟我說?」

他愣住,眼神一暗。

「算了,你也不知道。」婉如體貼地不再追問,既然他失去記憶了,又怎會記得自己為何不願與她分享過去。「沒關系,你以前不講,現在講就好了。」

他轉過頭望她,眼神很深邃。「你想知道嗎?」

「當然想啦!」她自然地點頭。「夫妻不就是這樣嗎?要互相了解彼此。」

他靜靜地看她一會兒。「那你呢?」

「我?」

「你高中時,參加什麼社團?」

她眨眨眼。他想知道?「我是合唱團的,每天都要練唱,要比別人早一個小時到學校,很累呢!」

他又看她,眼眸好深,不見底。

她心跳一亂,感覺自己幾乎要在那麼深的眼里沉溺。「干麼這樣看我?」

「沒有。」他像察覺自己的失態,別過頭。「改天唱給我听。」

「什麼?」她沒听清楚。

「我說,」他清清喉嚨,一副有些窘的樣子。「改天你可以唱給我听。」

「你要我唱歌?」她愕然瞪大眼。「你真的想听我唱?」

「很奇怪嗎?」他微惱地瞪她一眼。

是很奇怪,奇怪透了!以前的荊泰誠,絕對不會講出這樣的話。

「好,你不嫌吵的話,我就唱給你听。」她呵呵笑,她喜歡二十歲的他。

真的喜歡,比起三十歲的他,令她捉模不定,二十歲的他容易親近多了,雖然還是有些小小的別扭。

婉如笑著收回思緒,將茶點擺上桌,一碟蝦仁腸粉,一碟煎蘿卜糕,兩個女乃油菠蘿包,還有一壺煮得濃濃的鴛鴦女乃茶。

擺盤完畢,她站在餐桌前,得意地看自己的杰作。

想考倒她,還早得很呢!

「……你好像很高興?」荊泰誠的嗓音忽地在她身後響起。

她嚇得彈跳一下,撫住驚動的胸口,轉過身。「你什麼時候醒的?也不出個聲?」

「早就醒了。」見她驚駭的模樣,他好似頗覺好笑,微微勾唇。

笑什麼啊?婉如微微嘟起嘴,故意擺出大姊姊的架勢。「刷牙洗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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