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老公 第16頁

「你那時候一定很討厭我。」他苦澀地自嘲。

「對啊,我覺得你真是自大傲慢到了極點,鬼才會答應嫁給你呢!」她俏皮地逗他。

他苦笑。

「不過啊,我後來還是嫁給你了。」

「就因為我在你前男友面前說了那些話?」他似乎覺得那樣的理由很不充分。

「那只是原因之一啦。」

「還有別的原因嗎?」他好奇地問。

「這個嘛……」她轉著眼珠,故意吊他胃口。「走吧,我們繼續,接下來要去東北角海岸。」

說著,她牽起他的手,不由分說地拖他回車里。

他只得听命開車,一路上,她指指點點,告訴他他們曾在哪家餐廳一起吃過飯,喝過咖啡,在哪條路散步、看風景。

「你覺不覺得,我們以前的約會很無聊?」他听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問。

「呵,原來你也這麼覺得啊?」婉如嘲弄。「豈止無聊,簡直無聊斃了!哪有人約會就是吃飯、散步、看電影?而且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本來以為光在我家相對兩無言就算是約會了呢!」

他被她笑得無地自容,抓住方向盤的大手緊了緊。「那你還願意跟我出去?」

「因為很放松啊!」

「放松?」他狐疑。

「因為跟你在一起,很自在,沒壓力,就算我們只是坐著喝咖啡,半天都不說一句話,我也不會覺得尷尬。」

他深深凝望她。「可是兩個人在一起都不說話,你不覺得很悶嗎?」

「那時候不會。」婉如微笑。「只是結婚以後,我發現夫妻還是應該說說話的,要常溝通,感情才會好。」

他別過頭,臉龐緊繃。「我一定很令你失望。」

她但笑不語。

他卻無法如她一般輕松地笑,一股濃濃的自我厭惡在胸口翻騰,教他透不過氣。

到了野柳,兩人下車在海灘漫步,荊泰誠走在前頭,婉如在他身後,觀察他行進的步伐。

「你怎麼了?」他察覺她沒跟上,回頭問。

「我在看你走路。」她解釋。

「你擔心我嗎?」他失笑。「你忘啦?我的腿傷已經完全痊愈了。」

「我知道,可是你今天走了不少路,我怕你覺得不舒服。」

他一把將她拉過來,牽緊她的手。「放心,我很好,而且醫生也說了,適度的運動對我有益。」

「可是醫生也說,不能過度運動啊!」她抬頭望他,秀眉仍微顰。

荊泰誠心弦一緊。他知道,她是真的為他擔憂,自從他受了傷後,她總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復原情況,即便現在已痊愈,她仍是無法安心。

他憑什麼令她如此掛懷?他根本不是個好丈夫……

「你在想什麼?」婉如瞥見他凝重的神情。

「沒什麼。」他搖頭,強裝輕快地取出數位相機。「過來這里,我替你照相。」

兩人邊走邊玩,說說笑笑,繞了東北角海岸一圈,回到台北市區時已是黃昏,晚霞朦朧地灑落,婉如提議到一家兩人都很喜歡的義式餐廳用餐,荊泰誠卻搖頭。

「我想自己下廚。」

「你想在家里吃?好啊!」婉如不反對。「說吧,你想點什麼菜?」

他直視她。「這次我來做。」

「什麼?」她差點嗆到。

「我說,晚餐我負責做。」

她瞪他,表情正似他先前那樣,仿彿喉嚨卡住一顆鹵蛋,半天說不出話來。一個只會烤吐司、開罐頭的男人,說他要負責下廚?

「你開玩笑吧?」

「我是認真的!」他看出她的不信任,很不悅地皺了皺眉。

她不禁想笑。「我說泰誠,你不必逞強,真的,我知道料理不是你擅長的領域……」

「我能做!」他強調。

「好吧,隨便你。」她灑月兌地聳聳肩,不再與他爭論。不管他做得多難下咽,反正她做好心理建設,硬吞下去就是了。

他點點頭,開車送她回家。「你先進去,我去超市買菜。」

婉如笑著目送他背影,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當一個男人說要為你下廚時,女人總是心動的,但想到即將端上餐桌的,不知是何等恐怖的料理,又懷疑自己干麼甘願受此折磨。

只是啊,這是大男人難得展現的溫柔,所以不論多難吃,她還是會贊賞他、鼓勵他。

抱著這樣的心理,婉如決定讓丈夫放手一搏,就算他狼狽地捧著大包小包從超市趕回來,在廚房里乒乒乓乓搞得驚天動地,她都強迫自己忍住不過問、不插手。

她知道,如果她主動說要幫忙,荊泰誠一定會很懊惱地拒絕她。果然,在整個手忙腳亂的過程,他不曾向她求援。

真的是一個很倔強的大男人耶!

婉如好笑地想,電話鈴聲忽響起,她連忙去接。「喂。」

「婉如嗎?是我。」耳畔傳來的是蘇士允極富威嚴的嗓音。

「爸爸!」她有些驚訝。「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嗎?」習慣主導一切的蘇士允不喜歡女兒這種詢問的口氣。「我想問問,泰誠最近怎樣了?」

「他很好,腿傷已經痊愈了。」

「那你們相處的情況呢?還好嗎?」

「嗯,OK啊。」

「很好。」蘇士允滿意地點頭。「叫他過來听電話。」

「現在?」婉如猶豫地瞥一眼兵荒馬亂的廚房。「他現在不太方便耶。」

「為什麼?」

「他在煮飯。」

「什麼?!」蘇士允驚駭。

「他在煮飯。」婉如一時沒意會到,又重復一次,話出口後才驚覺不妙。一向主張君子遠庖廚的父親肯定會發飆。

丙然,蘇士允大吼出聲。「你搞什麼?竟然讓老公準備晚餐?!你這個做老婆的是干什麼的!」

「只是偶爾一次……」她想解釋。

「一次也不行!」蘇士允不容反駁。「泰誠也真是的,居然這麼縱容你!我真該好好念他一頓。」

「爸,你別這樣。」婉如為丈夫辯護。「他又沒做錯什麼,你要罵罵我就好了。」

「你以為我不會嗎?」蘇士允冷笑, 哩啪啦地將女兒責備一頓,好不容易停下來喘口氣。「你跟泰誠說,有空在家里當煮飯公,不如早點回去上班。」

「你要他回律師事務所?」婉如蹙眉。「還不行啦,他什麼都還沒想起來,總要給他一點時間去熟悉那些法學知識。」

「還要給多久時間?他還想賴在家里多久?」蘇士允不以為然。「是男人就該好好工作,他可以做到的!」

「爸,你何必這麼逼他?」

「不是我逼他,是他本來就該這麼做,月兌離業界太久對他不是好事,畢竟他現在名聲剛起來,應該要好好經營才是,而且我有幾個政界的朋友很看好他,想推薦他選議員。」

「泰誠選議員?」婉如驚呼。「不可能!」

「誰說不可能?我看得出來,泰誠很有從政魅力,只要他肯,絕對大有可為。」

「可是……」政壇耶!她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踏入那麼黑暗的世界。

「女人家不需要有太多意見,男人做什麼,你在背後支持就對了,別扯他後腿!」

「我知道了。」婉如懶得跟父親辯,隨口再說幾句後,便掛電話。正茫然沉思時,荊泰誠剛好從廚房端了一鍋料理走出來,放上餐桌。

「誰打來的電話?」

她收回思緒,對丈夫嫣然一笑。「我爸。」

「他說什麼?」

「他罵了我一頓。」她吐吐舌頭,嬌睨他。「都是你害的!」

「我?」他愕然。

「我爸罵我,不該讓自己老公下廚。」

他蹙攏眉宇。「是我自願的。」

「他才不管呢!」婉如輕聲一笑。「他的信念就是‘君子遠庖廚’,廚房的事是女人該做的。」

「你別管他,他是他,我是我。」他慎重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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