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死!孫妙芊,你竟敢這麼對我!」他咬牙切齒地吼,拐著腿追她。
他追,她躲,沙發被撞歪了,茶幾整個翻過來,花瓶、書報雜志、裝飾品,所有能拿來丟的東西她全擲了。
客廳亂成一團,她的心也慌然無措。
最後,她拿一把水果刀指住他,抵擋他的逼近。
「你不會拿它對付我。」看心愛的人拿刀對他,丁至超臉色蒼白,黑眼卻綻出憤懣凶光。「很危險,快放下來。」
「你別、別過來,不然我就——」水果刀盲目揮動。
「放下刀子。芊芊,把刀放下。」他命令她。
她當然沒乖乖听話,一面拿水果刀防衛自己,一面顫顫往後退,直到手再度模上門把,旋開它。
「芊芊!」他暴怒。
「走開!」水果刀往他的方向一擲後,她立即轉身,倉皇快跑。等不及電梯來,她直接奔往樓梯間。
沉重的腳步聲在她身後追緝著她,她心跳如雷擊,耳里嗡嗡作響。
她奔出公寓大門,追逐的足音愈來愈近。街道上,天色黝黯,她惶然闖上馬路。
一輛車急馳而來,車燈眩亮得她睜不開眼。
完了!絕望瞬間蔓延,佔領她全身上下,她凍立原地。
第二次讓車子撞上,她還能有幸活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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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相良猛然踩住煞車,竭盡全力回轉方向盤。
尖銳的嘶聲劃破黑夜,輪胎打滑過地面,車頭反方向調轉,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停住。
有驚無險。
他馬上開門下車,奔向因驚嚇而跌坐在地的女子。
「小姐,你沒事吧?你——妙芊?!」他震駭,認出了差點讓他撞上的女人竟是孫妙芊。
「你、你沒怎樣吧?我又、害了你,又傷了你,我、我真該死,真該死!」他焦急得語無倫次,臉色一下青一下白,滿是自責。
她沒說話,仰起臉,茫然看著他。
那是一張驚嚇過度的容顏,她雙眼無神,雖是看著他,卻飄忽不定,仿佛穿過了他,投射至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她怎麼嚇成這樣?
他心痛莫名,趕忙展臂撐起她。「沒事了,妙芊,我送你去醫院。你別怕,不會有事。」說著,他便要扶她起來。
「不許你踫她!」
凌厲的男聲喝斥他,他愕然,轉頭看向氣急敗壞追來的丁至超。
「你放開她!她是我的女人,不許你踫她!」他狂躁地喊,一面奔過來。
「不、不要!」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孫妙芊茫然的神魂一下子回來了,她顫然抓住于相良肩臂,直覺往他身後躲。
察覺到她明顯的懼意,于相良眉峰一擰,伸手拉起她,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你對她做了什麼?」他質問。
「你管不著!」丁至超怒斥,快步搶上前來。「她是我的未婚妻,你離她遠一點!」
「她在害怕。我要知道怎麼回事。」于相良堅決不讓開。
「她當然害怕,你差點撞上了她,她怎能不怕?」丁至超諷刺地冷哼。
「不,不是的。」孫妙芊啞著嗓子在于相良身後否認。「你不要讓他踫我,別讓他過來!」她緊張地抓住他衣袖。
「別擔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于相良回頭,沉聲安撫她,輕輕拍拍她顫抖的縴肩。
「我叫你別踫她!」嫉妒,燒紅了丁至超的眼。「想英雄救美嗎?別自以為是了!」他掄起拳頭,迅雷不及掩耳地往于相良臉龐揮去。
可于相良反應也快,手臂一抬,精準地格開他的拳頭。
一擊未中,丁至超不敢相信,愣了幾秒後忽地更加抓狂,低下頭,像頭野獸朝于相良身上狠狠撞去。
于相良沒讓他有機會撞上,帶著孫妙芊瀟灑一回步,身子一轉,輕輕巧巧躲開他的襲擊。然後他抓住丁至超衣領,將他右手反手一剪,把在身後。
「你冷靜點,至超,有話好好說。」他勸告。
「媽的!你放開我!」遭他輕易鉗制,丁至超頓覺臉上無光,憤然冷啐。
于相良不理他,轉頭吩咐孫妙芊。「你先上車。」
丁至超卻嘶吼著抗議︰「不許上車!芊芊,你別上當了!」
孫妙芊听了,身子一顫。
「你以為他是你的英雄嗎?別傻了!他才是害你最多的人!」
「什麼?你、你說什麼?」她回頭看丁至超。
「不信你問問他!當初你怎麼會發生車禍的?問問他是不是他害你的!」
她倒抽一口氣,望向于相良,眼神驚疑不定。
「怎麼回事?至超說的是什麼意思?」
于相良眼光一黯。「你先上車。我慢慢跟你解釋。」
「別上他的當了!他不是個好東西!」丁至超暴喊。
孫妙芊退後一步,茫然的眼光在兩個男人身上來去,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怎麼回事?于相良……不是個好人嗎?她會發生車禍,跟他有關嗎?是他害她的嗎?他為什麼要害她?
好可怕。她抬手搗住唇,壓抑著極欲沖出喉頭的嗚咽。
她的世界全亂了——她不知該信任哪一個男人?或許她誰也不該信任。
「妙芊,你相信我。」于相良懇求地望她。「快上車吧。」
「我——」她狂亂地瞪他。
她能上車嗎?她可以信任他嗎?萬一,她只是傻傻地跳下另一個陷阱……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丁至超趁著于相良不備掙月兌了他,鋼鐵般的手臂馬上朝孫妙芊攫去。
「啊!」眼看丁至超再次逼近,她驚慌地尖呼。在這關鍵一刻,憑借直覺做了選擇。
她旋身,飛也似的往于相良的休旅車奔去,打開車門,坐上去。
而于相良也在跟丁至超一陣扭打後,擺月兌了他,跳上車,關上車門。
車廂里,孫妙芊驚魂未定地喘著氣,臉色依然和雪一樣白。
「沒事了,妙芊,沒事了。」他溫聲安慰她。
她傻傻望著他。
他視線一落,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衫竟裂開了,香肩、玉頸、柔唇,多處瘀傷紅腫。
他驚顫不已,下頷肌肉一陣抽搐,好不容易才找回說話的聲音。
「究竟、究竟怎麼回事?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他、他——」她顫著唇,全身也發抖。
他心一痛。「先別說了,我先帶你回我家吧。」
「不,不要!」她攀著車門,不許他落車鎖。
「你不相信我嗎?」他神色沉郁。
「我不……不知道該相信誰,至超他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眼眸泛紅,驚懼且淒楚。
他無法呼吸,她這副模樣讓他聯想起她出車禍那時,如此柔弱易碎,惹人心疼。
這一刻,他有股沖動想殺了丁至超,再砍了自己。
「對不起。」他啞聲道歉,還想再說什麼,後視鏡卻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亮,跟著,是一陣猛烈的引擎聲。
「是至超!」她惶然瞪大眼。「他追過來了!」
「別怕。」他立刻傾身,替她系上安全帶,跟著掃上自己的。
引擎聲像惡獸,威脅著要吞噬他們。
「他要撞過來了!」她驚慌地抱住頭。
「坐好!」他命令她,油門一踩,以最快的速度加速,奔向宛如沒有盡頭的深夜。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公路上風馳電掣,刺耳的呼嘯聲一次又一次劃破寂靜的夜。
孫妙芊全身血液凍結。
這是怎麼回事?
丁至超這種不要命的追撞簡直像想將他們置于死地才肯甘休,而于相良俐落精準的駕駛技術更讓她張大了嘴,久久無法合上。
今晚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連續發生了這麼多她難以想像的事?
「你開上山路了?!」她驚叫,不敢相信于相良為了甩開丁至超,竟不惜將車子開上山。「你瘋了!這樣很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