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溫雅紅了臉,想起當時裴逸航拗不過她,答應她搬進他家時,她的確曾經得意洋洋地打電話跟妙芊夸口。
「……我記得那時候她還跟我炫耀,她那個好朋友的功用可不比我男朋友差呢。」
「芊芊,妳就別再虧我了。」溫雅舉起咖啡杯,尷尬地喝了口。「我那也只是……隨便說說嘛。誰叫你們家那個男人對妳百依百順,又老有一堆男人圍在妳身邊排候補,人家當然有點不平衡嘛。」
孫妙芊聞言,訝異地眨眨眼。「原來妳一直在嫉妒我?」
溫雅手一顫,咖啡差點潑出來。「別說得這麼難听!」她紅著臉瞪視好友。「我只是說我有點不平衡而已。」
確定她是因為護意才說了那些話,孫妙芊不禁搖頭失笑。「妳真傻。妳也很受歡迎啊!」她溫柔地拍拍溫雅的手。「妳忘了?大學的時候有多少男同學排隊想約妳出去。」
「可惜他們一知道我是柔道黑帶,一個個都縮回去了,還開玩笑說要拜我為師。」想起不堪的過往,溫雅心情更低落。
「所以我說這就是男人沒種的地方啦,總是害怕女人比自己強。」孫紗芊冷哼,不屑地撇嘴。「這種沒膽的男人不要也罷。」
「是人家不肯要我吧。」溫雅微微苦笑。
孫妙芊顰眉。「小雅,妳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妳不了解。」溫雅搖頭,悄然嘆息。
在情場上無往不利的女人怎會懂得她的心情呢?與其在男人面前爭男女平等,她倒寧願學著小鳥依人,好好談一場甜甜蜜蜜的戀愛。
「瞧妳這副苦瓜臉!」孫妙芊不贊同地瞪她。「還有嚴非凡呢。妳忘啦?人家起碼也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單身貴族,他現在難道不是在追妳嗎?」
「他啊……」溫雅惘然,一瞬間,說不清心中是喜是愁。
「有這麼優秀的男人追妳,妳應該有自信一點。」
「……」
的確,嚴非凡是在追她,可他追的,是真實的她嗎?有一天當他發現她其實不如他所想象,他會怎樣?
會不會跟其它男人一樣,馬上躲她遠遠的?
「……先別說他了,芊芊。」溫雅排開腦中不受歡迎的思潮,將話題導回。「妳幫幫我吧,幫我想想辦法,妳不知道逸航最近對我的態度多可怕!」
「有多可怕?不過就是冷淡一點嘍。」
「這樣就夠可怕了。」溫雅悵然。「我只要一想到,萬一他一輩子都不肯跟我說話,那我該怎麼辦?」
孫妙芊深深望她。「看來妳真的很在意他,小雅。」
「我當然在意,他是我的好朋友啊。」
「只是因為這樣而已嗎?我看妳重視他的程度好象比嚴非凡這個男朋友還多呢。」孫妙芊挑眉睨她。
「那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嘛。」溫雅小聲辯解。「交情當然不一樣嘍。」
「喔,這樣啊……」
「芊芊!」
「好好好。」眼見溫雅再度尷尬起來,孫妙芊抿唇一笑。「不逗妳了,我教妳一個方法吧--」她低聲說了一串話。
听她獻完計策,溫雅滿臉迷惑。「這樣有用嗎?」
「相信我,絕對有用。」孫妙芊眨眨眼,明眸閃過神秘光芒。
正當溫雅在飯店大廳抓著手帕交喝咖啡時,裴逸航也在同一家飯店的WineBar拉著兩個男性好友喝酒。
三個男人據著角落一張圓桌,一個是狂野俊俏的大明星,一個是風流瀟灑的電台主持人,另外一個雖然看不出是誰,但沉默陽剛的側面看來也挺有型。
借著昏暗的燈光,不少女人公然送來仰慕且饑渴的視線,意含調情。
可三人不知是習慣了這場面,還是毫無所覺,一點反應也沒有。尤其是裴逸航,只顧著喝紅酒,發牢騷。
「你們評評理,那個女人是不是很過分?我都答應讓她住進我家了,她還嫌我?說什麼我有潔癖又龜毛,我有她說的那麼夸張嗎?」
這個嘛--
雷楓樵與于相良互看一眼,不予置評。
或許裴逸航自己毫無所覺,不過兩人都還深深記得,高中時每次到裴家玩,裴逸航總像警察跟監似的全程緊盯著他們,彷佛深怕一個不小心,家里就多了幾粒來路不明的灰塵。
在那比雷達還凌厲的眼光注視下,兩人都如坐針氈,全身上下不自在,到後來索性打死不上他家。
說裴逸航有潔癖,兩人絕對舉雙手雙腳贊成。不過這樣的潔癖男,肯答應讓一個女人進駐他家,的確算是破格禮遇了。
也難怪他會對她的不知感恩忿忿不平。
「別生氣,逸航。」雷楓樵安慰他,擺出主持電台節目時接受听眾叩應的架勢。「溫雅那女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她本來就不可理喻嘛,那麼囂張的女人你何必介意她說了什麼?」
「我怎能不介意?」裴逸航悶悶地拈了一塊起司送入嘴里。「我對她那麼夠義氣,她呢?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女人嘛,本來就愛無理取鬧,你跟她們計較做什麼?」雷楓樵繼續勸他。「要是她們無聊要脾氣,哄哄也就算了。」
「你以為每個人都有你這種耐心啊?大情聖。」裴逸航抬頭,視線正巧與不遠處一個女人相接,女人瞬間紅了臉。他卻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只對著雷楓樵直瞪。「何況小雅也不是我女朋友,我為什麼要忍受她無理取鬧?」
「咦?她不是你女朋友嗎?」對這句宣言,于相良後知後覺地提出疑問。
其它兩人同時吃驚地望向他。
「難道不是嗎?」于相良這才發現自己一直處在狀況外。「那你們是什麼關系?」
「只是青梅竹馬。」雷楓樵替哥兒們回答。「逸航從小苞她一起長大的,他們是鄰居。你忘了嗎?我們高中時去他家也見過溫雅幾次。」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鄰居啊。」于相良皺著眉頭。「可他們兩個現在在交往,不是嗎?」
「我們沒有在交往!」裴逸航澄清。
「他們沒有在交往!」雷楓樵也同時開口。
「真的沒有?」于相良左右轉頭,各看兩個好友一眼。「那逸航現在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兩人听不懂他在問什麼,表情像鴨子听雷。
這種表情嚴重打擊了于相良的自信。「為什麼你們老是听不懂我在說什麼?」他懊惱地指控。
怎麼不說是他的話老是讓人猜不透?兩人面面相覷。
「我是說,」于相良挫敗地解釋︰「難道逸航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在借酒澆愁嗎?」
「借酒澆愁?」
「因為一點小事,就把我們倆拉來這兒喝酒,哇拉哇拉抱怨。怎麼看,都像是因為跟女朋友吵架︰心情不爽的男人啊。」
氣氛沉寂,好片刻--
「噗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忽地迸出,雷楓樵拿拳頭敲著大腿,笑得不能自抑。
「說得、說得有理啊!逸航這樣子的確、很像跟女朋友在鬧別扭……呵呵,哈哈--」
毫不客氣的狂笑立刻引來全場注目,許多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拜托你克制一下好嗎?」裴逸航尷尬不已,扯住雷楓樵衣領警告他。「我們現在可是在公眾場所。」
「是、是,對、對不起。」雷楓樵搖搖手,拚命深呼吸,好不容易總算止住笑聲。他戲謔地望向于相良。「相良,你講話雖然莫名其妙,有時候也頗能一針見血嘛。」
「這不是贊美吧?」于相良臉色一沉。
「開玩笑,開玩笑的。」雷楓樵雙手抱拳,表示歉意。轉回視線,炮口對準裴逸航。「話說回來,逸航,你也不能怪相良誤會。你跟溫雅的關系確實怪怪的,我老是搞不懂,你干什麼那麼听她的話?簡直是有求必應。就算真是男女朋友,也用不著那麼寵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