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貌美愛如花(下) 第8頁

「孤听說,容主簿便是小九的二兄長?」

容如詡心一緊,努力保持神色如常,恭敬地上前行了大禮。「微臣容如詡,叩見太子殿下。回殿下,小九……平慶伯府小九姑子,正是微臣的九妹妹。」

太僕寺官吏們心下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容如詡一眼。

這容如詡出身平慶伯府,自然是豐郡王府的人,可現在太子又特意挑出他來,這是想打壓他還是想提攜他?

「小九,可惜了。」太子飄逸若仙的俊雅臉龐閃過一抹復雜的陰郁,偏偏又笑得恁般溫文儒雅。「孤當初還想認她做義妹的,不過……如今看來,倒是孤自作多情了。」

太子此話一出,頓時在眾人心中炸起了軒然大波。

「回殿下,九妹妹能得殿下青睞,實屬承天之幸。」容如詡心下不安,謹慎地道︰「雖說九妹妹如今無此福分,可她心中對殿下始終是感激至深的,還請殿下明察,切莫怪罪九妹妹才是。」

「嗯?」太子清眸掠過一抹深刻洞悉之色,似笑非笑道︰「听來你和令妹很是要好?」

「我們……是兄妹。」

「庶兄妹。」太子微挑眉,淺笑道︰「不過孤以前好似听小九說過,她姨娘可比你姨娘受寵多了。」

容如詡俊秀臉孔難堪地漲紅了,只覺眾人目光全部盯向自己——滿滿盡是羞辱。

他的手已經微微發抖了,還是竭力鎮定道︰「微臣不敢議論尊長私事,還請殿下寬宥見諒。」

太子凝視著他,清眸中的笑意有了一絲溫度。「看來平慶伯府里,還有個曉事知禮講道義的。」

「微臣愧不敢當。」容如詡額際的汗悄悄滲出。

「你,不錯。」太子盯著他良久,最後噙著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在東宮侍衛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太僕寺眾官吏先是觀望了許久,後來還是大著膽子上前和容如詡湊興打趣道。

「容主簿,沒想到連太子殿下也對你另眼相看哪!」

「許大人說笑了。」容如詡用袖口擦了擦汗,謙虛歉然地道︰「卑職方才怕得很,連話都險些不知該如何答了,幸虧殿下大度……」

另一位主簿有些酸溜溜地道︰「容大人是豐郡王的小舅子,如今又得了太子殿下的褒獎,將來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已是指日可待了。」

「好了,還不各自散了辦事去?」太僕寺少卿嚴大人肅然道。

眾官吏忙紛紛退下,容如詡也要舉步離去,卻被嚴大人低聲喚住。

「大人?」容如詡恭謹而微帶疑惑。

「你做得很好。」嚴大人聲音低微,眸底精光畢露。「郡王已命人在天略府中替你造一造聲勢,太子對你印象越深,越會想拉攏你成為他手里的一桿回馬槍來對付郡王……記住,不可漏了行跡。」

「如詡明白。」他嚴肅地頷下首,心下微驚。

連作風一向公正嚴明、勤于王事的太僕寺少卿都已是豐郡王的人馬,看來這個「便宜姊夫」並不如他形于外所展露的那般平庸溫軟無能,只能事事依賴容如荷。

長于後宮的皇子們,果然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

第4章(1)

魏太子丕造百闢寶刀三……其三鋒似嚴霜,刀身劍鋏,名曰素質。長四尺三寸。重二斤九兩。

——《曹丕集‧劍銘》

容如花知道最近冠玉侯府三天兩頭就送來貴禮給她,也知道外頭鬧得厲害,都說計侯爺要納她為貴妾,太夫人和伯夫人也因為這樣,連她的分例吃食都豐厚了不少,甚至每天朝食過後都有一盞血燕窩——還是下了料的。

「伯夫人真是恨我入骨啊。」她一雙渾圓杏眼彎彎笑了,小巧的臉龐透著點慧黠,越發顯得晶瑩可愛。「認真算算,她打從第一天下到現在的紅花和麝香,量大到足以讓半個京城的女子不孕了吧?這真是一大筆開銷呀!」

栗兒險些噴笑,卻也忍不住嗔道︰「也就您還能把她當笑話兒看呢,這惡婦又要利用您又要毒害您,心腸狠辣至極,如果不是怕壞了大事,奴真想早早了結了她。」

「我怎麼舍得讓她死得那麼痛快?」她喃喃,想冷笑,又止不住滿心哀傷。

回伯府這些時日中,她命人暗中打探著關于當年自己姨娘的死因,才知道姨娘說是病死,其實是被伯夫人假借養病之名,關在小院子里活生生餓死的。

姨娘死的時候只剩下皮繃著一把骨頭……

她眨去突然上涌的灼熱淚意,緊緊握住了手中打了一半的劍穗,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笑了起來。

「所有她不惜犧牲他人性命奪到手中的,我要統統一點一滴地在她面前毀得干干淨淨!」

栗兒心疼地看著笑容滿滿、卻面色蒼白的小九姑子,伯府這些年來的陰私事等情報,都是經過自己的手呈報給她和侯爺的,自然知道小九姑子受了多大的傷害和打擊。

這平慶伯府,確實骯髒到令人恨不能一把大火全燒了去。

「栗兒,我前兩日新抄的經卷你送過去了嗎?」容如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又恢復了澄澈平和,輕輕地問。

「回小九姑子,都送過去了。果然如您所料,伯夫人把它們全扔進香籠里看著燒了。」栗兒眼神發亮,笑吟吟道。

「她那麼恨我,又不能明著搓磨我,自然只能一次次藉由讓我抄經,又燒了我親手抄的經卷來發泄折騰一番了。」容如花笑笑,忽又蹙了蹙眉。「那墨十分歹毒,久聞婬毒入體如附骨之蛆,上癮了後一次比一次厲害,也唯有‘香襦丹’可解去毒性,你可千萬記得吃才是。」

「小九姑子莫擔心,奴但凡留在伯夫人跟前看她燒經過後,一定都會速速服下的。」栗兒面帶寬慰笑容地道。

「那便好。」她松了口氣。

「對了,小九姑子,宮中傳來消息,說那幾味藥已缺了。」栗兒抿著唇兒,眼底惡趣味之色滿滿。「劉太醫制不得伯夫人專用的哮喘藥,想來必是得親身到伯府請罪的,尤其伯夫人的哮喘藥好似也剩下沒幾枚了吧?」

容如花笑得杏眼彎彎,小手托腮,鄭而重之地點點頭。「是呀,剩下沒幾枚了,這下‘母親’可有苦頭吃了。」

「是啊,不只吃苦頭,恐怕還有好戲看了。」

主僕倆邪惡地對視,笑得好不歡暢。

劉太醫的外室女兒是秀郡王妻弟的愛妾,這關系,這筆帳……算起來可胡涂了。

「我真是太壞了。」容如花小小內疚心虛了一把。

「您一點兒也不壞,應該說是侯爺教得好。」栗兒憋著笑回道。

隱于暗處的青索差點自高梁上摔下來。

——連主子都敢編派,你這顆栗子膽子也肥啦?

而在平慶伯府的另外一端,伯夫人涂著美麗蔻丹的指尖顫抖地踫觸向白玉茶盞,猛地抓起狠狠地撗在地上,摔個粉碎!

「夫人——」許媽媽大驚失色,砰地跪下重重磕了個響頭。「您、您別氣壞了身子,有話好好說啊!」

瘦削憔悴卻依然裝扮得艷麗刺目的容如蘭好整以暇地捧著茶盞,啜飲了一口,好似視而不見。

「你這個不肖女!」伯夫人氣得頸項青筋直冒,面目猙獰。「我是造了什麼孽,今日竟然被你這不孝的東西忤逆——」

「母親,您當然可以不答應。」容如蘭放下茶盞,優優雅雅地掏出手絹兒擦了擦小嘴,陰惻惻一笑。「不過您放印子錢的事兒,就別怪女兒不幫您兜住了。」

「你、你……」伯夫人血氣翻騰,險些嘔出一口腥咸來,喘息著尖聲道︰「你要是還認我這個母親,就給我打消了那個荒謬透頂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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