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天使的面孔,躍動著調皮瑩光的眸,端巧俏麗的鼻,以及她微微挑起,看來十足甜蜜的唇。她笑的時候,甚至凹陷了頰上深深的酒窩,一顆小小的虎牙若隱若現。
好甜!
這麼甜、這麼純、這麼可愛的女人,即使穿上兔女郎的服裝,即使扭動著魔鬼身材跳艷舞,他們也無法聯想到墮落一詞。
「簡直像卡通人物。」于相良低聲評論。「她就像純愛電玩游戲的典型女主角。」
電玩游戲的女主角?融合清純與性感的典型?
雷楓樵又啜了一口酒,瞇起眼,望向那個口含著一朵艷紅玫瑰,正模仿著浪女卡門的女人。
音樂換了,現在回旋在室內的,是比才的「卡門幻想曲」。
她伸展雙臂,踩著高跟鞋的腳尖靈巧地跳躍著;好一會兒,她像是累了,嬌柔的身軀微微往後一仰,倒入某個男人懷里。
男人興奮不已地摟住她,而她對他搧了搧濃密的眼睫,甜甜一笑。待男人喘不過氣之際,她站直身子,兩束盈盈秋水直朝雷楓樵流過來。
她在看他。
那明亮嫵媚的眸底,波光瀲灩,縱使隔著數尺的距離,他仍能強烈感受到她的邀請。
不,不是邀請,是挑戰。
他興味十足地望著那微微噘起的紅唇,以及她有意無意朝他的方向晃動的手銬。
她想銬住他嗎?想征服他嗎?
他嘲諷地微笑,俊眉淡淡一挑。
她似乎看出了他的不以為然,縴長的食指抵住唇,好嬌好嬌地笑,就好象一個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的女學生,那樣天真無邪的笑。
那樣的笑容令雷楓樵胃部一沉,握著酒杯的手指也慢慢收緊。
縱橫情場這麼多年,他見過無數女人,其中亦不乏美麗性感者,但在短短幾分鐘內,便能勾起他征服欲的,她還是第一個。
黑眸閃過興味的光芒。
或許他該接下她的戰帖,或許,與她來段羅曼史會是很好的生活調劑。
最近,已經不太有女人能勾起他的了,談過太多戀愛的結果,便是對愈來愈無動于衷。
可他,卻被她挑起了,不論生理或心理。
他啜著酒,看著她款擺盈盈腰肢慢慢舞向他,像黑夜的女神慢慢舞向她的臣民一般。
她落定他面前,水霧氤氳的眸凝定他,玉手一抬,搶過他酒杯,漫不經心地往後一拋。
玻璃碎裂的聲響很快便被挑逗的音樂聲吞沒。
她微笑睇他,藕臂抬起,掛上他肩頸。
「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他啞聲問,瞪著那雙下眼皮貼上晶藍亮片的媚眸。亮片閃閃,有意無意挑動他的心。「今晚的主角可不是我。」
她疑問地揚起秀眉。
「是他。」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裴逸航。
「喔,不好意思。」她抿唇一笑,聲嗓正如她給人的印象一樣,宛若風鈴般動听。「真可惜,我也很喜歡你呢。」柔荑落下,性感地撫過他胸膛,調皮地扯了扯條紋領帶。
然後,她翩然旋身,退離他懷里,柔柔地偎向裴逸航。
「晚安啊,準新郎。」她仰望裴逸航,一面低喃,一面輕輕撫模他俊逸絕倫的臉孔。「今晚,我可是你的禮物哦,隨便你怎麼處置都行。」她吐氣如蘭,出口的是絕對誘惑。
裴逸航身體明顯一僵,而旁觀這一幕的雷楓樵更忽然有股難以言喻的沖動。
他想分開這兩個人,想將她拉回自己懷里,除了他,不許任何男人踫觸她,即使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他緊咬牙關,片刻無法呼吸。
這排山倒海的妒潮來得太突然、太張狂,教他措手不及。
他只能繃緊每一束肌肉,凝聚全身所有的自制力,命令自己別當著這許多人面前做出可笑之舉。
公子雷楓樵跟自己的好朋友在單身漢派對大搶兔女郎——這八卦要是傳出去肯定笑掉所有人大牙!
他不能丟這個臉……
「你打算怎麼樣『享用』我呢?」她沙啞地問裴逸航,拉住他的手貼向自己胸口。
只差一吋!只差一點點就踫到了她那柔軟渾圓的乳峰!
雷楓樵狠狠瞪視那只可惡的大手,熊熊燃燒的神智只差一步,便越過了抓狂的警戒線。
「我不想『享用』你。」在這令人口干舌燥的一刻,裴逸航居然做了令眾家男子瞠目結舌的舉動。他推開她,甚至還拿手帕拂了拂自己胸前,彷佛剛剛踫他的是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這什麼意思?這麼性感又可愛的女人,他居然不要?簡直令人發指!
「逸航!你瘋了!」
「這麼棒的女人,你不要我要!」
「對啊,你太不識相了!」
眾男人怒上心頭,一個個圍上來,激昂憤慨的表情彷佛方才裴逸航侮辱的人是他們。
「嘿!你們冷靜一點,好嗎?」見眼前這般陣仗,裴逸航既慌張又無奈。瞧他們一個個想將他分尸的惡狠樣,他該不會成為史上第一個在最後單身之夜慘遭狼群啃咬的準新郎吧?
眼看情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一聲爆炸陡地轟然響起,震動了廳內諸人。跟著,室內的燈光再度滅了,陷入無盡闇黑。
「怎麼回事?」眾人慌亂起來,竊竊私語。
懊不會又玩什麼噱頭吧?
雷楓樵正猜測時,一具柔軟的嬌軀忽然倒向他,軟玉溫香抱滿懷。
不必問,他也知道此刻偎在他懷里的必是今晚勾去無數男人心魂的美麗兔女郎。
「怎麼啦?怕嗎?」他低問。
「嗯。」她軟軟地應,藕臂勾住他肩頸,嬌顏埋入他厚實的胸膛。
「別怕,我會保護你。」他好笑地拍了拍她背脊。
她聞言,嬌嬌一笑,揚起頭在他耳畔細細吐氣。「我知道。」柔軟的櫻唇輕輕擦過他敏感的耳垂。
他一顫,驚覺胯間竟已起了生理反應。
只是這麼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啊!竟然就準確無比地挑起了他。
這個女人,不簡單。
第二章
那個女人,很不簡單。
攝影棚內,雷楓樵坐在與主持人相對的沙發椅上,兩只手臂閑閑掛在把手上,表面恍若輕松地等著導播喊開麥拉,腦海思緒卻是洶涌起伏。
那晚派對的爆炸聲,後來證實只是裴逸航的未婚妻溫雅一時妒火中燒,拿來嚇嚇一廳男人的小把戲,並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驚天動地的,反而是她的突然消失。
就那麼短短兩分鐘,當室內燈光再度亮起,逗引眾家男子六神無主的性感女神早巳芳蹤杳然。
她到哪兒去了?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能如此來去無蹤?
連續幾日,滿腔疑惑在雷楓樵胸臆間反覆纏繞,教他焦躁不已。
從沒這麼在意一個女人,從不曾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魂牽夢縈。
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鈴聲乍響,他掏出手機,瞥了一眼螢幕上人名,湛眸異光一閃。「逸航,怎麼?蜜月假期中居然還有空打電話來?」
「你說呢?」裴逸航不答反問。
「該不是為了我吧?」俊唇一牽。
「就是為了你。」裴逸航沒好氣地。「人家新婚夫妻甜甜蜜蜜度蜜月,就你會不識相半夜擾人清夢。」
「不好意思嘍。」情知好友是指前天深夜他那通按捺不住的急電,雷楓樵低聲對好友道歉,拇指抵住唇,笑得像個淘氣的大男孩。
坐他對面的女主持人偶然一抬頭,見他這副模樣,本來就因為要跟他對談而緊張的心情更加倉皇失措。
天啊!怎麼會有男人甜成這樣?教她想一口吞了他!
她饑渴地望著雷楓樵。
他卻毫無所覺,追問線路另一端的好友。「怎樣,你有她的消息了嗎?」
「當然。」
「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