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窩藏貴妻 第5頁

可是何其殘酷,老天用最嚴厲的酷刑懲罰他,她忘了他,眼神不再有一絲眷戀,客氣道近乎有禮的靦腆笑容不是熟悉的笑臉,明亮的雙眼雖然一樣燦如星辰,卻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忘了他,同時也把愛他的心帶走。

「以她目前的情形要康復並不難,只要適度的復健,規律的作息時間和營養均衡的三餐,我敢保證她能跑能跳,尖叫聲大到震破你的耳膜。」宗向峰試圖沖散沉悶的氛圍,口氣輕快中帶著一抹揶揄。

「她想出院。」盡避醫院的設備在完善,終究不是自己的家,有著無形的束縛感。

宗向峰模著下顎思忖著,「不是不行,我一直建議你回家照護較為妥當,是你不肯,跟我拗著……」

「說、重、點。」季亞連臉上不悅,冷沉得像蒙上一層霜。

他失笑,眼底若有所思的笑意更濃。「重點是我同意,你趕快帶她回家吧。只要定期回醫院就診,先做一年的腦部追蹤,若無腦異變現象就不用再回診,至于復健問題在家也可以進行,用溫水泡腳,多按摩按摩她的手腳,讓她練習走路,她只是躺太久肢體有點僵硬罷了,等雙腳能落地後便能走得好。

足足休養了三個月,該好的傷口都愈合了,斷掉的骨頭和受創的內腑也好的差不多了,果然人年輕就好的快,隨便養養都能壯如牛,若是換成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恐怕送來的第一天就撐不過去,和老祖宗排排坐了。

「你確定不會有其他的後遺癥?青青說她的腳偶爾會發酸。」他揉按幾下,她哇哇大叫像在殺豬。

「除了和你不熟外,我能以醫生的專業肯定,患者的傷勢正在慢慢康復中,不出一個月你會埋怨我的醫術太好,好得太快了,讓你傻眼。」宗向峰一臉令人想揍他一拳的自信,鏡片後的雙眼炯炯有神。

「宗向峰,你在踩我痛腳嗎?」和他不熟?他看起來像坐以待斃的人不成?再說他有一個別人所沒有的優勢。

不熟就混到熟,石宜青是他法律保障下的合法妻子。

聞言,他大笑,但笑完後又不忘送上忠告,「回家的路不長,要通往她內心的道路卻是遙遠而漫長,那邊也該處理一下,否則得而復失,還是做白工,心只有一顆,由不得你猶豫。」

季亞連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愧色,「她愛過我,要她再愛上我並不難,我不會再放手。」

雖然曾經做錯了,但他還能彌補,老天給了他第二次擁抱愛情的機會,以及那個對的人,他不會重蹈覆轍,做出令自己痛苦的事,該斷則斷,否則優柔寡斷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難就難在那邊不肯放人,痴纏不休,明明是聰明人卻老是做出讓人百思不解的蠢事,我都不知該佩服你天縱英才、英明果決,還是嘲笑你作繭自縛認不清事實。」

「不過剛請這碼子事呀,不是你想要怎樣就能怎樣,當初她會愛上你是打小奠下的情分,她從一丁點大就邁開小短腿跟在你後頭跑,那種天打雷劈分不開的情感是日積月累的,如今她連你是誰都不記得了,看我和看你的眼神是一樣的,並無不同。」宗向峰點出重點。

人的心是會變的,沒了以往的記憶,他們就只是最親近的陌生人,中間隔著汪洋大海。

石宜青愛季亞連,愛的深、愛的濃、愛的無法自拔、誰來勸都沒用的愛到底,這是所有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的事實,她的愛太明顯了,從不遮遮掩掩,每個人是他們的人都笑著送上祝福。

唯獨當事人季亞連一葉蔽目,看不出她眼底的深情,體會不到她濃烈的愛意,只當她是鄰家小妹妹,看在兩家多年的交情上稍加照顧,滿心以為自己不愛她,只有手足之情,在他眼中,她一直是那個抹了他一身鼻涕的小女孩。

「會有所改變的,一個人的喜好不會說變就變,我有的是時間跟她磨。」他最大的上風是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隨時看得到她,知道她每一個情緒變化,先一步把她引導到他身邊。

有誰能比枕邊人更親密?彷徨無依的她能依靠的人只有他。

宗向峰對他的說法抱持懷疑態度。「你知道何謂變數嗎?凡事太有把握不是不好,而是有些是人力無法控制,像這次的車禍就超出所有人的預料之外,誰也料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不論是她或是你,都是沒法預防的沖擊。」

這就是變數,來得時機玄妙又突然,叫人招架不住。

季亞連看了他一眼,嘴唇抿成一直線,握緊的手心松開又一握,重復好幾回。「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是你把她從鬼門關前拉回來,我欠你一個人情。」

第2章(2)

宗向峰一听,發出朗朗笑聲,胸前的銀色听診器因一起一伏的震動而顫動。「自家人說什麼客套話,要不是你十萬火急地催我回國,我就在美國開業,順便娶個金發碧眸、豐胸翹臀的洋婆子當你表嫂了。」

原來兩人的關系不比尋常,他們的母親是親姊妹,一個嫁給宗向峰的父親,嫁雞隨雞搬到美國,而後定居楓葉的故鄉加拿大,一個留在台灣與交往多年的男人結婚,那人是個知名跨國集團的企業家,年資產上百億,也就是季亞連的父親。

雖然兩家長期分隔兩地,但是感情從不因為距離而疏遠,反而更加緊密,私底下往來相當密切。

當年季亞連到國外留學便是住在宗家名下的公寓,原本宗家的人是希望他住在家里,但是他以不方便為由拒絕了,不過仍互有探望,次數頻繁地跟回到家沒兩樣,當時周末的度假。

宗向峰年長季亞連三歲,是天才腦科醫生,二十二歲就拿到全美腦外科醫生執照,不到一年光景就因精湛的開顱醫術聞名海內外,是各大醫院競相爭取的名醫。

不急著定下來的他以學習為名游走美國前百大醫院,一方面讓開刀技術更精進,一方面就近觀察哪一間醫院最適合他,直到季亞連一同救急的電話打來,他才整裝回國,以客座醫生名義,進行史上最困難的腦部手術。

幸好把人就回來了,不然他一世英名也毀了,栽在芝麻綠豆大的蕞爾小島,平白招來諷笑。

「我先去辦出院手續,過幾日有空再請你出來喝一杯。」大恩不言謝,但還是不能免俗地喝上幾杯盡興盡興。

「好,我非敲你竹杠不可,不用花自己口袋里的鈔票喝的酒最夠味,我……」他驀地想到什麼,頓了一下,眉頭打了個結。「前兩天那個姓尹的又來打听表弟妹的近況,你留點神,注意注意。」

「他又來了?」怎麼像鱉一樣打死不退,一盯上就死咬不放,青青已是人妻,不是他能覬覦的。

面對狗皮膏藥般甩不開的尹廣亮,季亞連很不耐煩的沉下眼,面露嫌惡。「看得出他沒什麼壞意,只是有點偏激,你老婆又剛好失憶了,兩人若踫上絕非好事,他要是口無遮攔說出什麼,對你們夫妻薄冰般的關系絕對有害無利,你要防著他,剛蘇醒不久的病人通常心靈都很脆弱,加上什麼都不記得了,很容易受別人的話影響。」他希望他們夫妻倆經此事情後能否極泰來,平平順順地走下去,不要有波折和磨難。

這是出自家人的關心,而非醫生的叮囑。

季亞連明了的點了點頭。「我曉得了,他不會有機會接近青青,她是我的妻子,一輩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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