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草 第4頁

沒想到昨兒個討論到的人,今兒個就出現了。「難怪說話這麼張狂,但誰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萬一你是個騙吃騙喝之徒,那我不是虧大了!」

夏靚綺擺明了對他的身分存疑,這年頭打著響亮名號想騙吃騙喝的人也不是沒有,她得小心點,別太輕易相信人。

楊千苔的俊臉霎時變得很難看。「姑娘,妳別說那兩個字行嗎?」一提到「苔蘚」兩個字,楊千苔就特別敏感。

一般人是不太敢明目張膽的取笑他,但小時候可就不同了,他可是深受其害。

有時苔蘚兩個字念得太快,尤其是苔字念得不清楚,而壓尾的蘚字發音比較重,听起來就很像「你是那個蘚」,但此「蘚」非彼「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染了病。

「我偏要說,你明明年輕有為卻自甘墮落,整日游手好閑、靠著祖產當米蟲。可惜了這副好皮相,中看不中用……」

「喂!」楊千苔突如其來發出一聲暴吼,睜著一雙大如牛鈴的眼瞪視著她。

瞧她愈說愈起勁,好像他是人世間的敗類,教人不氣也難。

「干……嘛?」原本還罵得挺順口的,怎知他會突然翻臉,害她一口氣就這麼倒吞回肚里去。「惱羞成怒啦?以為聲量大,目光凶狠就可以嚇人了嗎?」

畢竟她再怎麼強悍也仍是個姑娘家,對一個在氣頭上的男人也會有所忌憚,萬一他失去理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被他一嚇,她的心怦怦狂跳著,應該向他索取「受驚費」。

想想還是算了,只要他把飯錢付清,她不會計較太多的。

「我只不過是丟了錢袋,妳沒必要羞辱人吧?」話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說完後,楊千苔很努力的做深呼吸,緩和自己的情緒。

這有眼無珠的女人怪他說話張狂,也不想想自己還不是被她激的,更可恨的是,她還懷疑自己是假的楊千苔。真假他最清楚了!

「你要人家相信你,總得要有教人信服的證據。」說老實話,夏靚綺還真是松了一口氣,幸好他能控制自己的脾氣,免了一場無法收拾的災難。

「好,算妳狠!」原來光說他是楊千苔沒有用,他還得找人來證明自己是楊千苔本尊。「要證明我是不是楊千苔也很簡單,妳只要派人到楊字堂找人來,就可以證明我是不是。」

「好,小楞子,你去。」夏靚綺朝店小二吩咐。

楊字堂和風堂館只隔條街,不一會兒小楞子便把李管事請來了。

「李管事,告訴他們我是誰!」一見到李管事,楊千苔自信滿滿的抬頭挺胸。

等李管事一證實他的身分,看她能再趾高氣揚的罵人嗎?

楊千苔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她認錯求饒,怪自己有眼無珠。

可是李管事卻沒如楊千苔的願,似乎有著難言之隱,夏靚綺見狀問著︰「他真的是楊千苔嗎?」

李管事垂下眼,搖著頭。「我不認識這個人。」

「李管事,你……」楊千苔傻了眼。

李管事不該是這樣的態度……難不成他是要報復他連日來不插手楊家的事務嗎?好哇,他也不想想看他是食誰俸祿,竟敢不認自個兒的主子!回頭看他不把他辭了才有鬼。

「干嘛干嘛,謊話被揭穿就想凶人吶!」哪有人會不認識自己的主子,所以他肯定是假冒的楊千苔,想來風堂館騙吃騙喝。

「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李管事簡直像作賊心虛一樣,一溜煙的跑掉了。

「這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夏靚綺咄咄逼人。

穆潮序對看人還有點自信,他不相信楊千苔想騙吃騙喝,就如同他的錢袋也是不知不覺不見的,所以更是感同身受。

「這位姑娘,我們絕對無意白吃白喝,再過兩三個時辰,我的手下就會到了,到時我就能付清這頓飯錢。」

「真的?」夏靚綺覺得穆潮序的態度還不錯,有點想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不行!」楊千苔拒絕,這關乎面子問題。「我說過這頓飯我請,怎麼好讓穆兄付帳。」

「可是……」穆潮序不好意思說他又沒錢付。

「既然你沒錢又不想讓人請,那你就留下來做打雜的。一個月我算你四兩工資,不過我們風堂館可沒有包吃包住,所以吃住得扣你二兩,所以你一個月賺二兩,剛好你做十個月就可以抵掉你這一頓飯錢。」夏靚綺徑自幫他決定。

「妳說什麼?妳要我做下人?」有沒有搞錯啊!這小女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他可是隨便談一筆生意就可賺進上萬兩銀子的人,叫他做一個打雜的,太浪費他的才能了吧!

「沒錯,要你做下人算便宜了你,要不把你送官。」說得她挺慈悲的。

「送什麼官啊!我明明錢多到可以砸死人,干嘛要留下來當打雜的?若妳不信,妳大可派人跟我回家拿銀兩,到時我還可以多付妳二十兩當小費。」楊千苔真的是氣過頭了,不然怎會說出家里的錢多到可以砸死人的話來。

驀地,他瞥見夏正兒腰際系著的錢袋,驚呼一聲。「原來我的錢袋是被你偷走的!」原來這是一家黑店,專門偷客人的錢財。

「胡說!這是我在來的路上撿到的,而且你怎能證明這是你的?」夏正兒閃避楊千苔伸過來的手,心想楊千苔該不會是狗急跳牆想亂認錢袋。

「這錢袋出自錦織坊,是用特有的織法織的,和我身上的衣服是一樣的,不信的話你可以比對看看;還有,里頭有五十三兩又六文錢,你可以算算看我說的對不對?」

「這……」的確是他說的數目。

方才夏正兒因為高興撿到錢,所以早算過不下數十次。

夏靚綺看著弟弟的神色,大概已經猜到了。「正兒,真的是他說的數目嗎?」

「嗯,的確是五十三兩又六文錢!」除非楊千苔有听聲辨錢的耳力,否則哪有人看到一只布袋便能說得出袋中錢的數目。

「既然是就把錢還給他,免得他賴我們是偷兒。」夏靚綺說得義正辭嚴,但口氣仍夾雜著貶損之意。

瞧瞧她這模樣,居然沒有因為誤會他而感到一絲愧疚!

不過看著錢失而復得,楊千苔覺得這輩子他還沒感覺到錢是如此寶貴呢,至少他不用被冠上白吃白喝的罪名。

「吃一頓飯二十兩真夠貴的,難怪都沒什麼客人。」好好的吃頓飯卻受了一肚子的氣,楊千苔不免咕噥了幾句。

楊千苔無心的一句話踩中夏靚綺的痛處,因為風堂館的生意真的愈來愈差了。她沒給好臉色的說︰「付完了錢就快走,下次要來的時候我還是很歡迎的,不過記得先檢查錢袋有沒有在身上。」

嘴上說歡迎,用詞卻很不客氣,這算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妳這間黑店請我來,我還不要呢!」這次算是行驚無險,幸好尋回他的錢袋,否則他恐怕難月兌身。

「你!要走就快滾!」

不用她趕,楊千苔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拉著穆潮序往外走,邊喃喃說道︰「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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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完了錢,楊千苔和穆潮序走出風堂館的時候,接穆潮序的人就出現了,在穆潮序的千謝萬謝中與他拜別,然後楊千苔飛也似的跑去找差點害他變成風堂館「下人」的李管事算帳。

楊千苔一進楊字堂就指著李管事的鼻子道︰「好哇李管事,你竟敢不認我是你的主子,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還是你不想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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