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妻趁早 第14頁

「那天擄你的人是誰?」到現在他們都只知道擄她的人應該就是九黎中叛亂的那一群,但都沒有細問,畢竟她被自己族人這樣對待,心里肯定極不好受。

「是江三,我們九黎現在就分成兩派吧,一派以江長老為首,就是江家的後人,另一派則是大祭司阿賀達這一派,多半都是原本的九黎族民。」

「你……常被這樣對待嗎?」

黎真仰頭,「以前還好,自從江長老的孫子出事變成活死人後,一切都變了,江長老總是要我尋找神石,總是要我妹妹做一些害人的藥劑,逼迫我學習禁術咒語,雖然我的身分是大巫女,但江長老那一派其實並不是很放在心上,偶爾不听話時,還是會受點皮肉之苦。」再怎麼苦,她也不肯違背心意為江長老做一些害人的事,要不是施展禁術需要她,她想江長老早就把她除掉了。

「那人是摔傷了腦子,一睡不起嗎?」這樣的人司徒易見過幾個,戰場上總是有生有死,好幾個士兵好運逃過一劫不用死,卻還是永遠閉上了眼,徒留那些傷痛的爹娘子女。

「嗯,江長老的孫子有一天去山上采藥時,不知怎地摔了一跤,從此就醒不過來了。」要不是因為江恩變成這樣,也許江長老也不會這麼瘋狂。

知道嚴希可是比江恩還要脆弱,總是三天一小病、半個月一大病的,要不是因為黎婷醫術精湛,嚴希也許就撐不過去了。

司徒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許真是因為如此,畢竟他與壽王還有聖上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麼?

在前齊末年,世道混亂的時候,嚴家跟江家的人都沒有趁機擾亂天下,搶奪霸主之位,為什麼偏偏在大豐羽翼漸豐時才冒了出來,還甘犯這些大不諱的罪行,不但在京城施放手雷,甚至追殺壽王一行人?

不論他們怎麼推想都覺得不對勁,要是想作亂,以往多得是好機會,為什麼偏生是這個時候?如今听黎真這麼一說,也許就是因為江恩的病吧。

唯一的孫子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殘喘,血脈無法延續,偏又藥石罔效,別無他法之下,只好尋求鬼神之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需要齊太祖的手稿,一切都有了笞案,一切的瘋狂,原來都只為了救一個人,他們在尋找著當初幫嚴密延續生命的東西,等等,記得她說過,施行咒術需要……

第6章(2)

「真龍之血……指的是聖上的心頭血嗎?」

黎真偏頭看著他,笑了笑,「什麼真龍之血,我知道你在擔心皇上有危險,對不對?」

司徒易點點頭,「這片土地需要好好的休養生息,皇上是個好皇帝。」

大豐立朝前已經戰亂了許多年了,這片土地沾染了太多百姓的血淚,岳家人是眾望所歸的帝王,安內攘外,對功臣也是仁至義盡,要是皇上出了事,太子年幼,勢必又會造成大豐的動蕩不安。

「我知道皇上是個明君,皇上不會有危險的,當初的真龍之血,其實只是一個借口而已,是江家的祖先貪心,想要更多,便編造出這個離間嚴密跟太祖的理由,因為他們也想當皇帝,但有嚴密的存在,齊太祖的皇位牢不可破,所以才利用嚴密想活下去的主導了這一切,說什麼只要有神石和禁術咒語,還有人獻祭就可以了。」這些是黎真在九黎看到先輩的手記中知道的。

「獻祭?」不要真龍之血,只需要獻祭,那當初齊太祖的嫡長子不就是……電光石火間,司徒易了解她話中暗藏的意思,倏地轉頭對上她的視線。

黎真緩緩地點頭,「是啊,當初齊太祖的兒子就是被拿來獻祭的人。」人要是殘忍起來,都不知道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一瞬間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若是江家沒有貪圖帝位,就不會有嚴密的事情,若是嚴密能認清現實尋求別的方法延續生命,也不會有齊太祖之子喪命的事,若是九黎的祭司沒有貪求權勢,就不會有現在的難題,是貪念導致了這麼多的禍事。

「你們沒有試著反抗嗎?」

「當然有。」黎真眼底一片黯然,「幾年前,大祭司這一派的人曾經試過反抗,那一次的內亂,族中子弟死了近百人,我們九黎也只是千人的部落而已,而且人心易變,因為江長老的威脅利誘,很多原本我們這一派的人都倒戈了。」剩下的人,不是怕了就是不想再有人犧牲,而那些倒戈的人,見過了外面世界的繁華,又怎會苦心窩在山里當個普通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當兵打仗也是這樣,保家衛國之外,也得養得起自己跟家,要不在戰場上拼命是為了什麼?

「是啊,從那次之後,我的情況才變得比較復雜。」因為她的關系,大祭司一派的人才得以存活,因為他們是威脅她的最好人質。

「你真有這些神奇的力量?」司徒易相信她會在夢中預見未來之事,但其余的還是半信半疑。

黎真噗哧一笑,「我要有那麼多力量,又怎麼會白白挨打?」見他好奇,難得的,她也展露些本事給他瞧瞧。「你看。」她張開縴細柔女敕的手掌,在他面前慢慢握緊,然後又突然打開,她的掌中頓時出現點點星光,飄散四溢後眨眼間就消失了。

他看得瞠目結舌,若說江湖騙術手中冒火什麼的,他還知道是抹東西作怪,但他可沒見過手掌心能冒出星光的。

她哈哈一笑,「我的力量,微弱得就只剩下這個了,根本做不了什麼。」能令江三失常,已是超常發揮,再來一次她可做不到。

「這也很特別了。」瞧她的手心還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他下意識伸手在她手掌上模索了下,確定上面的確什麼都沒有。

月光下,黎真微微地紅了臉,想抽回手,卻又舍不得他指尖的溫度,嘴角偷偷彎了起來。

其實司徒易一模就知道自己失禮了,他下意識地看向她,她的臉色除了一絲羞澀,並沒有被冒犯的不悅,還笑得甜甜的,他本想要縮回的手指,就這麼不听話地停在她手掌上又多摩挲了幾下,才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她覺得自己左手熱呼呼的,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她喜孜玫地握緊了,笑容可掬的望著他。

他一直注意著她的舉動,看她把手交握在一塊兒放在胸前,不知道為什麼心就抽了一下,眼底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憐惜,還有一絲歡喜。

「要回去了,你會害怕嗎?」他問。

「我不怕,但我想江長老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那天要不是青鳴反應快,她早就被抓回去。

司徒易的想法和她一樣,光看那一天那些人為了抓她,不惜將藏在王府中許久的暗樁都給用上了,就知道對方多想帶她回去。

「遇到再說。」司徒易跟趙稽幾人討論過了,到小平州需要經過佛公河,對方在佛公河附近伏擊他們是最有可能的。

「小時候的你……」

這夜,他們在星光下喁喁細語,司徒易慢慢地從她的話語中,拼湊出了一個小小的黎真,那個她會哭會笑,會被自己的力量嚇到,還會夢見他……

他們兩個人在火堆前面說話,不遠處的火堆旁邊,童千衛挑挑眉,用肩膀撞了一下坐在旁邊的趙稽,「稽子,那是怎麼回事?」不是來幫忙平亂的嗎,怎麼看起來好像不只是這樣?

趙稽本來正想喝口熱水,給他撞一下燙到了嘴,沒好氣地先瞪他一眼,這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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