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孩子,叫人疼都來不及,我們哪會去問這種問題,你想引爆地雷嗎?」
母親不以為然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她說了什麼罪大惡極的話一般。
嗚嗚……有了可愛的小男生,對自己拉拔長大的女兒,就不看在眼里了……
季晴很想這樣抱怨,但一想到,史育凡那可愛到讓人想捏一把的臉,她也只能同意的點頭。
那樣一個水做的娃兒,只會叫人想打從心底疼愛。
史育凡的長相,和史儒心的並不全然相似,這樣的容貌,母親的基因佔很大功勞吧?
季晴微微嫉妒起,那從未謀面的美人。
「總之,你可別失禮的一直去打探人家,明白嗎?」
母親的話題,已經從八卦轉到教訓自己女兒,這樣一開講,季晴若沒有即時逃掉,又得听訓兩個小時了,所以季晴連忙陪笑打圓場。
「是、是!母親大人在上,女兒不會這麼沒禮貌的,可以嗎?」
「還有,少去找史先生!」
看到季晴滿臉寫著對史儒心愛慕的模樣,季母越發擔心。
這女孩,到底知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啊?
愛情可不是都只有浪漫跟幻想的!有時候看到季晴,她真的很怕這孩子,以後會因為愛情和自己的理想完全不符,而受到傷害。
「我知道啦!」季晴嘴上應付,但心里可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山不轉路轉,她不找史先生,找史小弟弟,那總可以吧?
第五章
六角之星相命館,是史儒心工作的場所。
鬧區七彎八拐的小巷中,座落著一棟從外表看來,就充滿神秘氣息的建築物。
建築物通體黑色,卻在陽光下透出光澤,常讓經過的人們忍不住駐足觀賞,甚至被深深吸引,無法克制的想進去一窺究竟。
而建築物純黑的外表上,似乎像要引人注意似的,瓖著幾塊白色三角物體,遠看有如一幅幾何畫,近看才知,那是象征大千宇宙的萬花筒。
用晶瑩乳白色的大理石所鉤成的通道,從屋外婉蜒入內,帶領客人進入神秘的世界。
這里,除了黑色,就是白色,連老板的穿著都不例外。
眼楮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跟隨這間相命館的老板——張達民的理想而設計。
如今壯碩的大胡子老板,一如往常的坐在櫃台旁,露出和他那狂野氣質完全不相襯的微笑,努力的招呼客人,而身旁站著一名穿著一襲素衣的絕世美女,眼角帶笑的瞅著自己身旁的丈夫。
癟台後方遮著一塊布簾,有通道可通往後門,六角之星的算命師們,都由此通道上班,以免在正門遇到客人,而糾纏不清。
「達民。」從布簾後面悄悄發出聲音的,正是史儒心。
因為外面正有幾位少女,預約算命時間,讓史儒心不敢貿然走出。
他和張達民兩人站在一起,常會招來不少女性的尖叫和媚眼,一個俊雅溫柔,一個狂野標悍,很難不讓女性芳心大動。
就算嫂夫人在場,常常也是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觀賞這種奇景,完全沒有替他們解圍的意思!所以史儒心學乖了,除了工作必要,還是少在這里露面,免得給自己帶來麻煩。
張達民還自顧自的介紹著,六角之星提供的三種算命術以及各家算命師,完全沒注意到史儒心正在偷偷叫喚他。
宜到他的妻子輕敲他肩膀,示意他往後看,張達民才注意到史儒心來了。「你先跟他進去,這里我來招呼就好。」
美女輕柔一笑,低聲說著,把張達民推進了布簾後,接替丈夫手邊的工作。
「到後面休息室去。」
張達民帶領著史儒心往後走去,右轉後,便轉進了這里的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但空調舒適,腳下鋪著絨布地毯,還依據張夫人的意思燻香,好讓這些算命師們疲累時,可以到這里放松心情。
「怎麼突然來了?你今天沒班吧?」
張達民遞給史儒心一杯香醇咖啡,示意他坐下,而自己也挑了一張舒適的沙發椅,健壯的身體整個癱進去,給自己選擇了個最輕松的坐姿。
史儒心坐在張達民對面,在老朋友面前,他從不像在客人或陌生人前般拘束,也放松的讓自己坐入沙發椅,享受咖啡的香味。
張達民一向覺得,史儒心那副斯文模樣,盡避被外界稱作「算命貴公子」,但在自己的眼里,他根本是裝模作樣。
一個大男人這麼斯文做什麼?
對于和這種形容詞完全沾不上邊的張達民來說,完全不能體會。
不過只要能賺錢,就算叫算命貴公子,還是算命查理王,又有什麼關系?反正可笑的稱號,並不是冠在他頭上。
所以他還是大咧咧的,不顧史儒心的反對。在宣傳單上印上這個充滿浪漫幻想的稱號。
「還是你突然興起,今天想上班了?這樣也好,預約你的客人,都快排到半年後了。」
張達民一轉眼又想到生意上,不愧是生意人,三句不離本行,史儒心實在佩服他的職業病。
「還有那個錢導播,你知道吧?三天兩頭就打電話來,問你要不要去上節目,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啊?」
張達民想起,就順道向史儒心提起。
本來一開始,錢導播就是先認識張達民,再透過他,要求找個上相的家伙去上節目,于是,史儒心便被當作祭品般的呈了上去。
已經強迫過他幾次,再強迫下去,自己這個做朋友的,也不好意思了。
「我已經拒絕過很多次了吧?」史儒心厭煩的回答。
錢導播老是透過張達民,一再游說,只會讓他更感到反感而已!利用人也該有個限度!
張達民聳聳肩,早知錢導播是在踫釘子了。「OK,那我跟他說。」
「還有,請你跟他說,不要再打這個主意。不管他問幾次,我的答案都是相同的——No!」史儒心索性斬釘截鐵的,把錢導播以後的妄念也全部斷掉。
「我就是不懂,去上電視有什麼不好?讓你這麼排斥。」張達民咕噥。
「那你去試試看。」史儒心神色不佳的說︰「然後你就等著上超市時、走在馬路上時,被一大堆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騷擾,問你一大堆不想答的問題。」
「呃……」張達民傷腦筋的,搔搔他微亂的蓬發。「我敬謝不敏。」
史儒心挑眉一笑。「所以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今天是想先來請假,因為過幾天,我有事要出趟遠門。」
史儒心的話語里,並沒有透露出明顯的訊息,但張達民這人腦子動得很快,馬上猜測出了原因。
已經六年了,每到這段日子,史儒心就會帶著孩子南下,去祭拜葬在祖墳的妻子。
「育凡長大了,該讓清然看看。」
清然是史儒心妻子的名字。
听到史儒心用一種現在式的口氣,讓張達民擔心的凝視他。
「儒心,清熱已經走六年了。」
「我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可沒喪失記憶。」史儒心失笑,卻換來張達民的更加憂心。
難道史儒心都沒發覺,他的語氣中,充分表現出他對于過往那段的記憶,還耿耿于懷嗎?
「是你的語氣讓我擔心。六年了,育凡都這麼大了,難道你都沒有再談新的戀愛?」
史儒心臉色蒙上一陣陰寒。「我沒有心情想那些。我得工作、照顧育凡。」
「儒心,你把這些都想的太重了,事實上,育凡已經可以自己處理一些事情,而工作也沒有你想的這麼忙。適時的放輕松,才是最重要的。」
「找知道。」史儒心笑答,但眼里卻有無所謂的神情。
「不,你不知道!」張達民看到他的笑容就有火,若是朋友,就別擺出這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