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是好惹的 第9頁

樂睇微揚著唇,望住他的大眼掠過一抹他所熟悉的挑釁神情。

是了,這就是樂睇最真實的面貌——熱愛刺激與挑戰,只有在這一瞬,樂睇才能暫時拋開回憶的包袱,盡情的展現自我。

「如果我順利完成演出,可以向你要獎品嗎?」他大膽的提出要求。

樂睇詫異的瞪住他,完全沒有想到他竟會趁機提出這種要求。

「你說什麼?」

「你听見了,」貝一葦的目光堅定且毫不退讓。「我要獎品。」

只要能打破兩人的僵局,他不在乎做一回小人。

「剩下五分鐘!」奎格的聲音從上面吼了進來。

兩人依舊對峙著,一種帶著強大張力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擴散……

「我以為你是好人,好人不會趁人之危。」

「這不是趁人之危,」貝一葦望著她柔聲道︰「還有我也不是好人,我是大丈夫,大丈夫總是能屈能伸。」

那一瞬,樂睇幾乎有點想笑。

「你就這麼確定你的琴跟得上我舞?」

「Tryme!」他自信的笑。

「走著瞧!」

貝一葦的唇角躍上一抹難言的微笑,揭開琴蓋,利用最後幾分鐘和那把電提琴「培養感情」。

***

第3章(2)

周五的晚上,「Movement」酒吧的現代舞之夜。

星期五原本就一位難求,今晚更是座無虛席,有不少熟客更是沖著裴樂睇的現代舞而來,入場券一票難求。

上台前,貝一葦在出場處覷了眼舞台下方,忽然有種大難臨頭之感。

「這麼多人……」

原本以為這段表演只是酒吧里的小小余興節目,所以才敢說大話,現在看到這等陣仗……貝一葦懷疑自己要是真把表演搞砸了,不被奎格追殺才有鬼!

這時,他瞥了舞台另一端等待上場的樂睇,當她發現他正望著她,立刻朝他甜蜜的眨眨眼,順便大方的拋來一記飛吻。

樂睇的笑仿佛有感染力,貝一葦居然一時忘了緊張,回她一記大大的笑容。

一笑完,他背過身去,頭痛的撫額。

貝一葦,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啊?這一刻,他真想拿自己的腦袋去撞牆。

現在他終于知道,喜歡上一個人,豈止是「墓仔埔」也敢去?連無敵超人也當得!瞧他干了什麼好事?「魔琴」連一次也沒練完居然就敢登台,他一定是瘋了!

這時,台下忽然想起潮水般的掌聲,貝一葦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不知道是誰驀地朝他背心猛推一把,他一個踉蹌,人已站上舞台。

听見前排傳來的笑聲,貝一葦有些狼狽地站直身子,然後朝底下一鞠躬,翻好樂譜,將電提琴放上肩,深吸一口氣,拉下第一個音符——

裴樂睇必須承認,貝一葦的演奏好得出乎她的預期。

當他落下第一個音符開始,電提琴的聲音好像和以往不同了,仿佛被賦予了新生命,在他的演奏下悠揚的唱起歌。

樂睇在如詩一般的第一樂章中登場。

樂睇在這台現代舞劇中融進了大量芭蕾的技巧,她的舞姿展現出不可思議的輕靈,卻又蘊含著收束的力度。

第二幕,是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急奏。

在這個樂章里,電提琴的旋律變得激昂又詭異,即興演出的裝飾音,像是午夜時分由萬魔殿傳出的放肆尖笑,嘲弄著人類的自大,竟敢妄想要駕馭魔琴。

貝一葦的指在電提琴上跳動,弓影縱橫如閃電,為他翻譜的人屏著呼吸,眼楮眨也不敢眨,深怕一個閃神錯過了翻頁。

他的琴音,不僅掌控著觀眾的呼吸,也掌控著樂睇的舞。

這一刻,貝一葦仿佛化身成弄蛇人,而樂睇則像是被擺布的蛇,身不由己的在舞台上隨音樂飛躍、回旋。

妄想掌控魔琴的人,靈魂卻反被魔琴所吞噬,于是舞者體內禁錮的力量被琴音完全釋放,月兌去優雅而輕靈的外衣,徹底變成一個被音符所操控的傀儡。

她平舉的腿時而如鞭甩動,時而挺躍向天,她的舞姿是暴烈的颶風,是噬人的海嘯,同時她也是舞台上攫取人心的精靈,迷眩了觀眾的眼。

當樂睇伸展著雙手,微揚著臉,一大躍步凌空飛騰過半個舞台時,時間仿佛靜止了下來,只有她的身影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

貝一葦知道,今晚看過「魔琴」的觀眾,沒有一個會忘記這一幕——包括他自己!這一幕,將成為貝一葦心底永不磨滅的畫面。

忽然間,兩人的目光在舞台上陡然相遇。

樂睇驀地對他拋出一抹笑,那抹笑有女孩般的淘氣,又有女人般的嫵媚,一種近似無辜的挑逗,貝一葦心下一震,琴音差點走調!

察覺到他的分心,樂睇又是一笑,不過在下一秒,她一個側旋,像條魚一樣飛快游開了。

第三樂章的變奏是整台舞劇的重頭戲——人性與魔性的纏斗。

樂睇的舞蹈更上層樓。

時而柔和時而凌厲,變幻莫測,就像兩股力量的拉扯。

樂睇的眉心微蹙,舞姿狂亂,在電提琴繁弦急奏的狂風暴雨中,她像是一艘瀕臨粉碎的小舟,眼看著就要翻覆毀滅——

在這一刻,聖樂降臨。

扁明的力量救贖了舞者,束縛魔琴的咒語宣告解除。

她展手向天,定點三十二回旋的華麗舞姿,是人類甘心褪盡自傲後,對天帝的心悅誠服。

表演結束了。

「酷!」

「Bravo!」

當台下的觀眾爆出如雷的掌聲、歡呼聲與口哨聲,與樂睇並肩謝幕的貝一葦卻渾然無所覺,他只知道自己的血液仍在沸騰著,心髒瘋狂鼓動,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燃燒。

他知道,那不是因為掌聲,而是因為樂睇。

舞劇結束了,可是樂睇的身影仍在他腦中縈回不去。

在舞台上,他能以音樂駕馭她、支配她。

但下了舞台,他才是被收服的那一個。

「貝一葦,你還好吧……」因為樂睇所站的位置比他低了兩階,所以她一回頭就瞥見他血跡斑斑的手指,不由嚇了一跳。

「老天!你的手指頭流血了!」她緊張的握住他的手指加壓止血。「你這人怎麼那麼遲鈍?都不會感到痛的嗎?」

流血?

貝一葦舉起手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時竟被琴弦給割破了。

她要去拉貝一葦的手,他卻將手腕一翻,反過來握住了她。

樂睇不解的抬起頭。「貝一葦?」

她什麼都來不及說,貝一葦忽然摘下黑框眼鏡。

這是樂睇第一次怎麼近距離望進他沒有鏡片為屏障的眼,她看見他眼底跳動著兩把火炬,那熾熱的目光燃燒著深情,足以使落入他眼中的任何女人腿軟。

樂睇忽然發現自己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般,不能動彈。

「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他往前跨了一步,強勢的將她抵在牆上,迷蒙的俊目鎖住了她惶然無措的大眼,嗓音低沉有如蠱惑。

「現在,我要領取我的獎品了。」

說完,貝一葦俯首吻住了裴樂睇。

***

貝一葦毫無預警的覆住樂睇的嘴,那魔法般的一瞬,竟使她忘了將他推開。

這一遲疑,給了貝一葦更加深入的機會。

他以舌尖描繪她的櫻唇,用無比的耐心一次又一次地誘哄她啟口,粗糙的手指滑過她柔膩的下巴,仿佛珍惜著無價之寶一般輕捧住她的粉頰,樂睇迷失在他溫柔的撫觸中,不自覺地輕啟朱唇,抬手環住他的肩膀,迎上他的吻。

在這一刻,以往戴著黑框眼鏡,穿著寬松T恤,給人書卷氣濃厚印象的貝一葦,在樂睇的心中有了不一樣的體認——雖然與西方人的體形比起來,貝一葦是瘦了些,但因為演奏小提琴的關系,貝一葦的肩膀比樂睇所以為的更加寬闊,臂肌結實有力,一點也不單薄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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