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是好惹的 第13頁

米雅見貝一葦離開了,立刻斂起做作的笑,打開紙條。

紙條里寫的全是中文,她看不懂,但是其中一行數字,她認得那是貝一葦的手機號碼,至于另一串加了國碼的數位,想必是他在台灣的聯絡電話。

「他果然是希望裴樂睇跟他聯絡!」

米雅嗤聲一笑,接著兩三下死掉紙條,直接拋入垃圾桶。

貝一葦也太輕信別人了,居然指望她會幫他傳消息給裴樂睇!難道他忘了她與裴樂睇是多麼水火不容嗎?

不過,在貝一葦的心里,大概以為世界上沒有壞人吧?真是傻得可愛。

不管怎麼樣,她若得不到貝一葦,裴樂睇也別想跟她搶!

別怪她太小人,情場如戰場,對敵人心軟就等于對自己殘酷。

***

當裴樂睇在上課時間準時出現在教室里時,四下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

對那些充滿打探、猜測的目光,樂睇不為所動,她獨自走到角落握桿壓腿,逕自做起暖身運動。

片刻後,舞蹈老師諾夫斯基走進教室,響亮的拍了拍掌。

「好了,各位同學,都做完暖身運動了嗎?我們開始準備上課——」

這時,諾夫斯基的聲音戛然而止,銀灰色的眼珠動也不動的盯視著角落里的一抹縴影。他以為他眼花了——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他以為再也不可能走進教室的學生。

是裴樂睇,她回來了!

樂睇坦然的回視諾夫斯基的目光,那張宛如瓷女圭女圭般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嗡嗡的私語聲最後化為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察覺了教室里詭異的氣氛。一旁的米雅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深情,等著看諾夫斯基怎麼處置這個瑟林學院有史以來翹課翹得最凶的學生。

忽然間,諾夫斯基暴躁地開口——

「你們都站得那麼遠我要怎麼上課?全給我過來這邊!我們今天要談的是韓亞?霍爾姆學派舞蹈與空間的關系——」

下課後,更衣室里——

「真沒想到諾夫斯基老師竟然這麼偏愛你,這麼輕易就允許你回到班上來。」

不必回頭,听這人說話的口氣,樂睇也知道準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米雅無疑。

「是啊,我沒被老師轟出教室,想必你很失望吧,‘獅身人面’?」樂睇懶懶地回敬道。

「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刺激,竟能讓你再度踏進舞蹈教室?」

「你不必好奇,因為那不干你的事。」

米雅夸張地嚷著︰「哎呀呀!真沒禮貌!怎麼這樣說話呢?身為朋友,關心一下難道不行嗎?」

「笑話!誰跟你是朋友?」樂睇冷笑。

「不是朋友,總是同學吧?」

樂睇終于不耐地轉過身來。

「米雅,你東扯西扯到底想說什麼?還有,請你說話就說話,這里沒有男人,省省你那套惡心巴拉的做做口吻吧!你的嗲功對我沒用。」

米雅的目光危險的眯起,怒意四射,她有種沖動想打掉樂睇臉上討人厭的笑容,但隨即她憶起了自己有最好的武器。

「嘖嘖,脾氣還這麼暴躁,肯定是缺少愛情的滋潤。」米雅靠過來,故作同情的道︰「被貝一葦甩了,滋味不好受吧?」

听見貝一葦的名字,樂睇的身子僵了僵。

貝一葦……她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到他了,他還在生她的氣嗎?

不過,在她說了沒有不留情面的話以後,難道還能奢望他來找她?

「我和貝一葦的事跟你無關吧!」她冷冷的回答。

「怎麼會無關?我還要謝謝你分手的有風度,才能讓我們又重新開始的機會。」

「重新開始?你說誰?你和貝一葦?」樂睇听了真想笑。

「我知道那還是無法接受,不過事實就是如此。」米雅再度使用身高的優勢睥睨樂睇,「貝一葦已經辦休學回台灣去了,你應該知道吧?他從哥倫比亞大學企管系畢業後,到瑟林來修小提琴就只是為了興趣,現在他回台灣接管貝家的事業,等我明年從瑟林畢業,他就會接我到台灣去——」

「獅身人面,你該去看精神科醫生了,你的妄想癥這不是普通嚴重!」樂睇已經受不了她的滿口胡言,轉身準備離開更衣室。

米雅惡意的笑,「你可以去查啊,用你的眼楮去確認貝一葦是不是辦了休學!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不相信!米雅說的話,她一個字也不相信!但是……

樂睇的腳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般跑了起來,她跑進教務組,要求確認貝一葦的學籍。

「是的,貝一葦的確已經申請休學了。」負責學籍事務的人說道。

貝一葦……真的休學了?

「可以給我貝一葦的聯絡方式嗎?像是位址,或是電話?」

對方搖頭拒絕。「抱歉,我們不能透露學生資料。」

「拜托,這很重要……」

「抱歉,這是規定。」

去他的規定!走出教務組,樂睇的眼楮被淚水刺痛著,可是她拼命地仰起頭,倔強的忍住淚水。

貝一葦竟然不告而別,連句再見也不說,好狠……

「可惡!大混蛋……」

想到兩人可能再也不會見面,終于樂睇不想再逞強,放任兩行清淚落下。

第5章(1)

周五的傍晚,台北市的交通如常的擁塞,經過自由廣場敖近,車子更是堵得不能動彈。

雖然不趕時間,但堵車的感覺總是令人不快。

貝一葦看了一下表,他被堵在這里,已經有七分鐘了。

「陳叔,今天是什麼日子,路上怎麼這麼塞?」坐在後座的貝一葦問道。

「听說是有個很有名的舞團來台公演,這陣子新聞報的很大。」為貝家開了二十年車的司機老陳,指了指路旁的宣傳旗子道︰「喏,就是那個。」

貝一葦順著老陳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成排的宣傳旗幟。

旗上印著一個容貌清麗,身材高挑而瘦長的俄羅斯男子,他一身黑衣,更顯得銀絲雪亮,雙眸如銀。

「羅曼、諾夫斯基。」貝一葦忽然笑了。

「少爺,你在笑什麼?」

「他是瑟林舞蹈系的教授,脾氣非常爆裂,因為他的名氣太大了,我剛進瑟林時,曾經慕名跑去旁听他的‘表演藝術’,還被他以‘不開放外系生旁听’的理由給轟出教室,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咆哮怒吼的樣子,真是非常嚇人。」貝一葦看著諾夫斯基由鼻翼兩側至嘴角那兩道有如刀斧的法令紋,以及那雙緊閉的雙唇,眼中笑意更濃,「經過三年,他的脾氣好像更壞了。」

看見羅曼、諾夫斯基,就仿佛見到了故人一般,令貝一葦想起了許多往事。

在那些與瑟林有關的回憶里,總是有一個身段縴細、造型前衛的女孩出現。她就像顆流星,在他的生命里劃過,留下許多美好的驚嘆號之後,又攸的消失不見……

她是他心底最深的想念,也是最大的遺憾。

在父親因輕微的心肌保塞而緊急入院後,他臨危受命,接下來貝里建設集團代理董事長的位置。

雖說大學四年的寒暑假,他都會回到台灣,在「貝里」接受磨練,然而當他意識到自己所做的每一項決策都直接關系著「貝里」員工的未來時,他更加不敢掉以輕心,告訴自己必須全力以赴。

他給自己訂下極嚴格的標準,在接下代理董事長最初的三個月,他幾乎是每晚夜宿在公司里,又過了三個月,他才終于能在午夜兩點之前熄燈入睡。

這半年間,他甚至不敢輕言休假,連重感冒也抱病進公司加班。

半年後,他才總算挪出三天的假期飛往美國。

可是,那是樂睇已經從瑟林畢業,他徹底地與她失去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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