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戀紅顏(下) 第16頁

雷季淵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忽必烈被激怒了。

再對允泛消失的方向看一眼,忽必烈簡單地道︰「走吧!回宮去。」

如果允泛以為這樣就擺月兌掉他,那可就錯了。

※※※

允泛驚慌的跑回月烈夫婦的「山林小築」里,然後重重地將大門給閂上。

月烈奇怪地從廳內走了出來,問︰「怎麼了?」

他從來沒見過她那麼慌張,像是被什麼追趕似的。

允泛劇烈的喘息,久久才平復了失序的呼吸。

「只是遇到一個紈桍少爺,沒什麼……」

對于這件事,她實在不想再多提。

「紈桍少爺?」

奇怪,尋常這片山林就連獵戶都很少來,一個富家少爺到這兒來做什麼?

「嗯,一個騎著駿馬,頭戴紫金冠,一襲華服的男子,舉止輕浮……」說到這里,她就不禁想到他那個充滿侵略與挑逗的吻,因而不自覺地紅了臉。月烈听到這兒,明白了大概,也就不再追問。

「你還好吧?」

「我沒事。」幸虧她跑得快!

「下次采藥,我讓娟兒陪你去,兩個人也好作伴。雖說這兒罕有人跡,但你一個姑娘家,還是小心點的好。」

允泛微微一笑,因為月烈的關心而心中感到一股暖意。

「我知道了。夫人呢?」

「她剛服過藥,正在床上休息。」他示意她坐下,溫和地問︰「你一個女孩子家,竟然如此精通醫理,這讓我十分驚訝呢!你可記得是誰傳授給你的?可曾拜師學醫?」

允泛黯然地低下頭道︰「我不知道……」

直到今天,她仍然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

她真的很怕──怕自己一輩子就這麼茫然地度過,甚至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

「失憶」這病癥又不是光靠服藥就可以痊愈的,除非經由某些事情的觸發,否則很難恢復記憶,再者,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恢復得了。有些人恢復記憶只需數月,有些人則是數年,也有些人一輩子也恢復不了……「真抱歉,我不該提起這些──」

「不,沒關系。」她已經認命的接受事實了,別人的探詢只會讓她有點感傷,但是她承受得了。「我進去看看夫人。」

月烈點點頭。

目送允泛離去的身影,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由于他們夫妻倆膝下無兒女,雖已知允泛的真實身分,但想她必是在宮中遭人暗算,才會隨河水漂流到此地,加上見她如此乖巧、貼心,于是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

如今皇上已追到附近,只怕往後她的處境將……唉!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麼能承受那麼多?就連他這個旁人也不禁要埋怨老天爺了。

※※※

自從在河沒遇見了「登徒子」之後,除非身旁有人作陪,否則允泛再也不敢隨便外出。

但,之後的三天她沒有再遇見那個男人,這才放了心。

不過,她一點也不知道忽必烈是個多麼執拗的人,既然他說過不會放手,就鐵定不曾松手,上窮碧落下黃泉,她是他認定的女人,誰也休想奪走。

查出了允泛目前居住的所在,也就是月烈夫婦的山林小築之後,忽必烈隨即采取行動──一批怯薜軍圍住了山林小築。

普達克對亞蒙道︰「我善後,你領隊進去吧!」

看樣子,還有人與允泛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必須在帶走允泛後,同那些人解釋前因後果。皇上原就只想對付允泛而已,並不想牽連太多人。

帶頭的亞蒙隊長點點頭,揮手頷著怯薜軍走進大廳。

一名丫頭看見有人闖入,立即上前問道︰「請問你們是?」

「我是怯薜軍右翼隊長,根據可靠消息指出,山林小築窩藏一名逃犯,所以奉聖諭,前來捉拿逃犯。」

什麼時候山林小築窩藏逃犯了?

丫頭環兒不解地間道︰「官爺,我們這里並沒有什麼逃犯……」

「少唆!把你的主子給我叫出來!」

「是……是……」環兒慌張地奔進屋里。

不一會兒,月烈便走了出來。

「哦,原來是亞蒙隊長。」

奇怪了。他們到這兒來做什麼?

「啊!是月烈大人。」亞蒙隊長有些吃驚。

皇上只說季姑娘住在這兒,可沒說月烈大人也住這兒啊!

「真是稀客,請坐。」

「不了。是這樣的,居下奉了聖諭,到這兒來緝拿一名逃犯,馬上要回宮交差。」

「逃犯?難道亞蒙隊長暗隃老夫的山林小築里窩藏逃犯?」

「不……不敢。」亞蒙隊長在心里叫苦連天。

月烈一直是他相當敬重的長者,可是奉了君命又不可不辦,實在讓他進退兩難。

「屬下只是奉了聖諭,前來捉拿逃犯。」

月烈有些不悅道︰「你口口聲聲逃犯、逃犯地說個不停,到底是指誰?」

亞蒙隊長迅速掏出一張畫像,道︰「這名逃犯叫做季允泛。」

月烈怔住了。

她是逃犯?怎麼會──一旁的小丫頭不小心瞟見了畫像之後,驚訝地叫了出來,她和月烈一樣,感到不可置信!

看到他們的反應,不必求證也知道人絕對在這里。

「她果然在這里!月烈大人,得罪了。來人啊,搜!」

「是!」

他不相信那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家,竟然會是皇上想抓的逃犯!而且,那姑娘既然真的叫季允泛,應該就是皇上最深愛的女子才是,為什麼會被冠上‘逃犯’這個罪名?

難道──只是同名之人?

唉!他都被搞糊涂了!

不久,允泛就被架了出來。

她生氣地掙扎著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怎麼可以胡亂抓人?」

她究竟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怯薜軍要抓她?

苞在允泛身後出來的月烈夫人也怒道︰「放開她!她可是我月烈家的客人,我不許你們如此放肆!」

亞蒙隊長見狀,忙道︰「月烈夫人,當失禮之至。但屬下是奉了聖諭前來捉拿季允泛這名逃犯。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什麼?!」逃犯?!

允泛怔住了。原來她的名字叫做「季允泛」,而且……是個逃犯?!

她竟然是個逃犯?!

老天!她過去做了什麼事,她完全一無所知啊!如果他們的控訴屬實,那她沒有話說,萬一他們的控訴事情非她所為,那──那她也無從反駁起啊!沒有辯駁的機會,這不就擺明了她只有死路一條?

「怎……怎麼可能?」月烈壓根就不相信!「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會是什麼逃犯!老爺,你說是不是?」

「我也不相信,夫人,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

「對,一定是這樣!」

月烈夫人蠻橫不講理的從士兵手上將允泛搶救了下來,將她藏到自己身後,生氣地道︰「請閣下回去稟明聖上,一定是哪里有誤會,務必請聖上重新調查。」

「月烈夫人──」哎呀!他該怎麼辦才好呀?亞蒙隊長真是欲哭無淚。

皇上是要「緝拿」季姑娘沒錯,以為季姑娘是「逃妻」嘛!只是皇上換個名目,改成「逃犯」,因為這樣季姑娘就非得回宮听從發落不可,否則就是抗旨了,所以,季姑娘勢必得隨他們回宮面聖。

一方面為了讓季姑娘任命的回宮去,皇上不得已出此下策;另一方面,季姑娘惹火了皇上──他的自尊實在不容許他再一次拋下一切前來帶回她,所以才會要怯薜軍親自來押人。

唉!明明不是件難事,怎的一扯上月烈夫婦,事情就變得那麼復雜了?

「月烈夫人,您這樣袒護逃犯,會震怒天顏的!」

「夫人……」

月烈深知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對夫人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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