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不管他的反應,逕自開門,頭也不回快步離開。
她的心好痛好冷,好不容易,她才下定了決心來面對他,而他,卻那麼明顯地拒絕給她機會……他只是懷念她的身體,對她的愛已經消失無蹤了吧,她悲哀地想著。
由于,她太過匆忙,竟錯過了他眸里隱藏的愛恨交織,他對她的感情向來矛盾難解,然而不管愛恨如何拉扯,最終,他總抵擋不住對她濃烈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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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三十分鐘,名聞國際的大提琴家沈洛心的演奏會即將開始。
臂眾席已經擠進慕名而來的眾多樂迷們,過去只能從唱片听到她精湛的琴音,今日能親眼目睹這位才貌俱佳的美女,光是欣賞她在舞台上落落大方的姿態,就已經令人滿足了。
相較于前頭的喧鬧興奮,後台,沈洛心的休息室卻是相當靜謐。
這是她的習慣,演奏前總需要讓自已安靜下來,完全沉澱自己的情緒,因此,所有人包括想探听消息的記者們,都識趣地準備等演奏會結束再一擁而上,問個痛快。
鏡子里是一張經過妝扮後,顯得更加明艷出色的臉蛋,烏黑亮發自然披散,女敕唇柔亮,眼眸流轉動人光采,珍珠色露肩禮服襯出一身雪白無瑕的肌膚,她的美麗簡直就要奪去她琴聲的魅力,也難怪有眾多樂壇對手總在背後譏諷她只是靠外貌拉攏樂迷。
她向來就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她我行我素慣了,這樣的任性或許跟她從小在優渥、受盡寵愛的環境中長大有關吧。
或許,也因如此,她的琴聲才能完全流露自我,展現只屬于她的音色,是別人完全學不來的。
叩叩。
沈洛心看了眼房門,不動聲色,知道她的習慣卻又敢來破壞的只有一個人。
「洛洛。」
也不等她應聲,雷自動開門進來了,俊臉滿溢溫和的笑,讓人想氣也罵不出話來,何況他們兩人是已經熟識二十年的好朋友。
「雷,謝謝你今晚送的花束。」沈洛心淡淡地表示感謝。
雷沒說話,只用一種激賞的目光打量她,他看著她,直截了當說︰「洛洛,你今晚很漂亮。」
「你也很帥。」她面不改色,眼珠子根本沒放在他身上,照說不誤。
雷慢慢走近她身旁,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眼神相對,他溫柔地問︰「你好像有心事?」
他們之間有種互通的默契,總能看透對方的心情,或許因為太熟了,當不成情人,反而更像親人。
沈洛心黯然地垂下眼睫,別人也許看不出,但她瞞不過雷的眼楮。
「雷,你把票交給他了嗎?」
雷一怔,剎那間明白那個「他」指的是杜靖煬。
「我……」他欲言又止,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沈洛心也明了了。
「他永遠也不會原諒我,對不對?」這句話像在問他,又像在問自己。
雷靜靜觀察她的神情,若有所思,然後,他撥弄她柔順的發絲,像安撫她似的開口︰「洛洛,你還愛著諾克嗎?」
沈洛心沒有回答,只低首,凝望自己一雙白玉般的柔荑。
「先搞清楚你的感情,否則別去招惹他。」雷很認真地說︰「就算再怎麼忠心的小狽,也受不了一再被主人拋棄……」
兩只小手握成拳頭,拼命抑制住眼眶里的淚水,只怕會糊了上好的妝。「我從來也沒把他當成寵物……」她的聲音顫抖著。
「在我眼里看起來就是那回事……」他抽出一張面紙,細心地、小心翼翼地為她拭去那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他心里也是這麼想。」
「洛洛,剩五分鐘,要上台了!」經紀人任雪先敲了下門,隨即進來催人,見到雷溫柔對待沈洛心的模樣,不自覺沉下臉色。
雷睞了眼來人,看是任雪,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明明有著一張明艷動人的臉蛋,卻總是冷冰冰的態度,難以捉模,難以駕馭,她是他的敵人,也是他想征服的獵物。
臨走前,雷刻意湊近沈洛心耳邊,狀似親昵說︰「我走了,你要加油。」
「達那西斯先生,洛洛在表演前需要靜一靜,請你以後別再擅自闖入她的休息室。」任雪在他經過她身旁,準備開門離去時,忍不住開口。
雷睇著她,神情自若說︰「雪兒,你不是早知道我跟洛洛的交情非比尋常,何必介意這點小事……」
他的口氣好似暗示她在吃醋,任雪蹙起眉頭,才想反駁,他已經逕自開門離去了。
為什麼她總那麼容易受他影響?任雪慍惱想著,沒一會立刻恢復往常的干練,提醒沈洛心等會演奏曲目的順序,還一邊幫她檢視穿著、彩妝是不是都OK。
沈洛心對她的叮嚀完全听不進耳里,腦海盤據一張漂亮冷傲的俊臉,唯獨面對她時,總是靦腆地、扭捏地、不自在地露出難得的溫柔體貼。
想至此,她不禁微微一笑。
她曾經傻過,但現在,她已經想通,如果他來了,她會告訴他她真正的心情,只要他願意出現,再給她一次機會……
「諾克。」
諾克‧彭斯剛落坐,不遠處,一抹俊挺的身影往他走來。
「雷!」唇角掛著笑出息,他很自然地開口打招呼︰「好久不見。」
「的確有段時間不見……」雷也順其自然接話,誰叫他們的座位排在一起,就算是死對頭,也得忍耐兩個小時吧。
淡揭發色綠眼珠,五官深刻英俊,一身西裝筆挺,諾克.彭斯看起來十足是個極有魅力的外國男人,如果敏銳一點的人,或許還會察覺到諾克和雷雖然發色、眼眸大相逕庭,但外型輪廓就是有種說不出的相似,好似一對兄弟。
這一點,只有像沈洛心這種知曉內情的人,才明白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他們的確是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弟,只不過,與其說有兄弟情誼,不如說他們是敵人。
身為泰瑞.達那西斯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兄弟姊妹相殘的命運,即使離開了家族也不會改變。
舞台上,燈光暗了,只有一束亮光追隨著沈洛心,跟著她優雅的步伐,慢慢地移動到中央。
美麗宛若仙子,高雅宛若貴婦,也難怪有人形容她光是美貌就足以擄獲人心。
「洛洛越來越漂亮……」
雷贊賞地說,漂亮的女人很多,但只有少數值得一看再看也看不膩,沈洛心就是其中之一。
諾克不發一語,緊緊凝視舞台焦點的綠眸彷佛已附和了他,若非為了她舞台上的風采、干淨的琴音,他怎麼會特地來此?
突然,眼角一瞥,雷發現到某個熟悉的身影趕在最後一秒,進了廳門,小心翼翼地移動步伐,深怕影響了台上的人兒。
還是來了,他戲謔地勾起唇角。
不只雷,沈洛心也注意到了。
握緊手上的弓,有一秒,她怔忡住,差點激動地喊出聲,不過,畢竟有過太多表演經驗,很快,她排除了私人情緒,弓弦交融,完全投入了她自己的音樂世界。
靖,你還是來了,我好高興,今晚請你仔細听,听仔細我每一首曲子,每一首都是我想對你訴說的心情,請你仔細听……
杜靖煬悄悄坐到位子上,結果,他還是被強烈的思念打敗了,即使知道今晚她是為了誰而演奏,他還是忍不住前來聆听,誰叫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將整顆心、全部的愛情都給了她……
第八章
掌聲如雷,安可聲不斷,沈洛心應觀眾要求下,又多拉了兩首簡短的曲子,終于,她帶著盈盈笑容離開舞台。
後台擠滿了祝賀人潮,前來訪問的記者們也將休息室圍的水泄不通,經紀人任雪擋在外頭,過濾探訪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