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凝重起來,祁蒼烈迎視他冷峻的目光,一字一字強調,「我、做、不、到。」
「你答應過要效忠學會的!」他大聲喝斥。
祁蒼烈毫無畏懼地直視他,「但沒說要用不擇手段來效忠學會。」
暗斯義仍然堅持立場地說︰「歷史上成就大事的人,哪個不是用了一點手段,必要時,做一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他轉身欲走。
猛地,傅斯義抓住他,指控道︰「我想到了,你會這麼好心地收留她,是因為想霸佔她,獨享名利吧?蒼烈,想要揚名世界光靠你一個人是不行的,咱們師生合作……」
「我不要什麼名利,我絕對不會傷害她!為什麼你要用卑鄙的手段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就因為她可以讓你名利雙收?」也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才會這樣揣測別人的想法。
暗斯義惱羞成怒,氣憤地指著他大罵,「好!好!枉費我花盡了心思栽培你,哼!忘恩負義的家伙,你還說對可涵至死不渝,說什麼這輩子都不會再動情!那你現在為何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忤逆我?」
「老師,這不能混為一談。」他最大的痛苦就是可涵因他而死,這也令老師失去唯一的女兒,他因此一直深深地內疚自責。
這時,傅斯義又說︰「枉費可涵為你而死,枉費她深愛著你,臨終前還不忘叫我們別責怪你,你這麼做對得起她嗎?」
他心里沒來由地一緊,傅可涵的聲音仿佛在耳邊責怪他——
蒼烈,你答應過要代我照顧爸爸的,你忘了嗎?
凝視祁蒼烈痛苦的表情,傅斯義為了實現畢生的願望,不惜再次逼迫最得意的門生,「這藥拿去!」
他低著頭,為難地看著老師手中的藥盒。
「傅先生,你好像對我的外型很不滿?」不知何時,寧芯兒走過來,神色自若地問。
「我……」傅斯義有點尷尬。
「我不是什麼外星人,也沒有義務陪你做這種荒謬的研究,以後別再騷擾我和蒼烈了。」
祁蒼烈將她攜在身後,「寧芯兒,不用跟他多說,他已經走火入魔了。」
「你再追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麼的,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她再一次對他說。
暗斯義不服氣,恨恨地道︰「我相信李郁文說的,她說她看到妳異于常人的能力,我相信她既沒有精神失常,也不是想象力豐富的人,她說的一定是事實。」
「是嗎?」她沒有否認,只是不慌不忙地說︰「那麼據她所說,你是否覺得我們的能力比人類更強?」
「也許……」他不解她為何突然這麼說。
寧芯兒俏皮地一笑,眨了眨眼,「你一定有听過外星人綁架事件吧,說不定哪一天,我們也對你充滿興趣,把你綁到手術台上解剖研究一番。」
他听了之後很震驚。他一心只想研究別人,所以總是充滿理想與使命感,然而換作易地而處,光是想象就讓他嚇得差點腿軟。手一松藥盒滾到布幕底下,然後他慌張地急忙離去。
「寧芯兒,妳不應該這麼說的,這會使他更堅信自己的猜測。」祁蒼烈皺著眉擔心不已。
「你相信他的猜測?」
「寧芯兒,無論妳是誰,妳為我帶來的快樂毋庸置疑,這才是最重要的。」他早已下定決心不去追究了。
不是他沒有好奇心,而是愛一個人就不會計較她的背景,再加上之前他已經問過,她沒說肯定表示有苦衷,他尊重她也不願為難她。
听他這麼說,她不禁為之動容。現在的她已經無所畏懼了!
于是她聳肩回道︰「我才不怕他呢!」
「妳不要讓我擔心!」祁蒼烈緊緊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心里唯一的恐懼就是怕失去她。
那擔憂的口氣,恍若一陣暖風吹入她的心里。
她仰頭望他,只听他說︰「誰叫我愛上了妳。」他微笑注視著她,眼神中滿是快樂。
「是我的錯,對不起嘛!」其實見到他快樂,她的心也跟著滿足。
「這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他更加摟緊懷中的人兒。
他溫柔的表情和關懷令她好感動,仿佛自己就像他手中呵護的那朵玫瑰花。寧芯兒忍不住踮起腳尖輕吻他,而祁蒼烈則是捧住她的臉,熱烈回應。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躲在布幕後面的李郁文悲傷地望著兩人,感到心里既憤恨又嫉妒。
這些日子,她不停地跟蹤他們,看他們深愛著彼此的甜蜜模樣,令她有股窒息感,她拋棄自尊討好祁蒼烈,最後換來什麼?他對她說了那麼多殘酷的話,讓她受了那麼多痛苦,這一切都歷歷在目。
她俯身撿起那個藥盒,冷冷地笑,心里想著——寧芯兒,我一定要讓祁蒼烈看到妳最丑陋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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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祁蒼烈八坪大的研究室里,有頂到天花板的書櫃、兩張大書桌、茶幾、沙發、小冰箱……和以前沒啥兩樣,但有寧芯兒在,就洋溢著快樂的氛圍。
自從知道李郁文離職,她就自告奮勇說要來幫他的忙。
「妳會!?」這不是一般的研究,還需要相關學歷與知識,才能幫忙收集、匯整數據,所以他濃眉挑高地看著她。
「我的學習能力很強啊!」她還是那一句話。
事實上,她果然馬上發揮強大的學習能力,收集、匯整資料都不成問題,問題是有時候她太膽大妄為,令他心驚膽戰。
中午,他出去買午餐回研究室後,發現她不在里面。
「寧芯兒——」他放下手中的便當、巧克力和氣泡礦泉水。
「喵。」
猛地,他听見貓叫聲,背脊一緊循聲往窗外望去。
只見地板上躺著寧芯兒的鞋子,她人呢?
他探頭望出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氣,額頭冷汗涔涔,「妳……妳在干麼?妳有沒有腦袋?還是不想活了?這里是六樓,馬上給我爬上來!」
原來寧芯兒月兌下鞋子赤著腳跨出窗外,踏在下一層樓的屋檐上,背靠著牆面,伸出手要抓隔壁遮雨篷的小貓。
岌岌可危的險境叫祁蒼烈的心高高懸起,可她卻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小貓爬上去不肯下來,我正在勸牠。」
貓又听不懂人話,為何她會有這種傻念頭?
他命令道︰「快上來!」
偏偏她閑閑地回了句,「不怕,我沒有懼高癥。」
「牠爬得上去就會自己下來!」見她不听話,讓他氣得臉色鐵青。
「牠就是害怕不敢下來啊!小貓……乖。」
抓到了!
但她的身體一下子失去重心,還好祁蒼烈及時探出身抓牢她的手,讓她有驚無險地捌在樓外。
「把貓放掉,不然妳會受傷!」他牢握著她的手臂,吃力地想將她拖上來,怎知她卻緊抱著小貓不放。
結果兩人的手臂都擦破皮,等一回到地面,他便立刻抱緊她,雖然很想破口大罵,卻心悸得一個字也罵不出來。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將小貓放開,好奇地問。
她不是故是要嚇他的,原本以為他不在,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救貓,掉下樓去也沒關系,反正自己會飛。
只是,沒料到他正好回來,害她沒辦法伸出羽翅飛翔,因為不能在他面前泄露身分,這是她跟「主天使」「能天使」的約定,唉!是她太魯莽了。
可憐不知情的他終于開口斥道︰「我眼皮亂跳心緒不寧,知道妳要闖禍,還能不發瘋似地趕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