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從床上站起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半晌--
「好,我留下來陪妳。」他說。
「什麼?」她困惑的睜著無辜大眼,還意會不過來。
墨滔衡炯亮的眸子注視著她,輕聲說道︰「既然妳喜歡這里,我也要住下來,這里空氣好,順便養胎也不錯。」
「我不用你陪。」
「一句話,辦、不、到!」
說完,大床因他的重量而往下一沉,薰衣驚呼一聲,像只慌張的小兔子般閃躲著,「我我我……我不要和你住同一間房、我不要和你睡同一張床。」
「誰準妳躲開的?敢再躲就給我試試看。」他橫眉豎目的威脅她。
嗚嗚!這是招惹到什麼樣的男人,害她的「勇敢」這麼快就不見了。
「少拿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來打動我,我才不會心軟。」他硬是一路吻過她的粉頸,一邊解開她胸前的束縛。
她深吸一口氣,再度勇敢的說︰「你墨滔衡……是個混蛋!你……把你的手拿開……」
「今天我是鐵了心要定妳了,妳要哭就哭、要叫就叫,讓所有的人都听到,我也無所謂。」
「你可惡……」她沒轍了,因為不管怎麼抗議、怎麼掙扎,他都無動于衷。
何況,這大男人說什麼做什麼,而且說了就馬上做。
當晚,薰衣又決定落跑。
趁著墨滔衡呼呼大睡之際,她躡手躡腳的起身,模黑穿好衣服,拎著她的小行李箱靜悄悄走出房門。
誰知道,快走到大門口,突然就撞上一堵高牆。
痛!
她踉蹌的退了幾步,疼得都快飆淚了,卻不敢喊出聲。
黑暗中,一雙堅實的臂膀熟練的將她抱起,進房開燈,讓她在床邊坐下,然後盯著她,好像已盡一切的力量保持住風度,才問︰「又想去哪兒?」
「哼!」她咬著粉女敕的唇不說話。
「還不說?」
「哼!」
「給妳機會,快說!」
「哼!」
「妳非得要離開我嗎?」
「哼!」
「妳想把孩子帶走,這是什麼意思?」
「哼!」
「我做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嗎?」
「哼!」
「妳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哼!」
「妳--妳到底想怎樣?」
「哼!」
結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墨滔衡心想,再與她ㄍㄧㄥ下去就天亮了。
「唉!我投降了,妳真是我見過最任性、最頑固、最傲慢的女人。」從沒想到這柔順的丫頭,竟然也有本事令他投降!
「你說什麼?我哪是這樣?」薰衣錯愕的抬起頭,嘟著嘴。
最任性、最頑固、最傲慢?他說的怎麼可能是她?她一向是最乖巧、最柔順、最隨和的女人了,所以才會被他欺負到說不出話來。
她終于肯說別的話了,墨滔衡嘴角偷偷牽動一下,「妳現在就是這樣,但我還是要選妳。」
「你才沒有選我!」她想起當初提到結婚,他就惡狠狠的瞪她,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嘛。
現在他卻說這是他的選擇,認為她任性、頑固又傲慢還是選了她,這算不算是甜言蜜語--他會嗎?
她彷佛從未認識這男人,不能相信他就是那個沉默寡言、工作第一的墨滔衡,可是,還真的會偷偷感動了耶!
看她一副驚愕無辜的樣子,他拍拍她的粉臉說︰「好了好了,別發愣,不管怎麼說,我們既然有了孩子,就得負起這份為人父母的責任,做什麼事都應該以孩子為重,懂嗎?」
責任,又是責任!
這就是他做人做事的宗旨,她恨透了!從稍稍的感動轉而氣憤,誰說有責任感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像這種因責任而強留她,也是很討厭……也很傷她的心!
唉!從結婚到分手,他們的婚姻里是不是缺少了什麼?
這時,一陣音樂聲響起。
墨滔衡立刻把她皮包里的手機拿出來接听,「嗯,等一下,我去叫她。」然後捂住手機低聲對她命令道︰「告訴妳爸媽,說我們今天就回家。」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回家,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正打算當著他的面拒絕時,但他的一句話卻殺得她措手不及。
「妳爸媽不知道我們『分手』了,對嗎?那妳要如何解釋我們不一起回家?他們不會起疑嗎?」
好卑鄙、好惡劣!一下子就抓住她的弱點,她擔心強悍精明的媽媽不會善罷甘休,固執又臭脾氣的爸爸也一定會不肯放過墨家。
頓時,薰衣唇兒微張,黑白分明的眼眸幾經猶疑,全落入他好整以暇的眼里。
「告訴他們妳現在懷了身孕,他們一定會樂壞,對吧!」
「不,不能告訴他們!」她猛然扯住他的手臂,因為那樣做會令她完全沒了退路。
「不說可以,妳得听我的。」
「你威脅我?!」
「如果妳不想讓妳爸媽知道,妳是一個離了婚還懷著身孕的女兒的話,我很樂意配合妳演出恩愛夫妻的戲碼。」墨滔衡挺寬宏大量的說道。
瞧他的語氣、他的態度、他的笑容……根本就像是她的主宰!
所以,不管她怎樣抗議,他就是有辦法置若恍聞,執意將她推進車里,系好安全帶,和她一起回家。
尾聲
「來,多吃一點啊!這是正宗台式料理,盡量吃啊!」殷英親切的招待女婿,不停的為他夾菜。
薰衣喝了口湯,翻著白眼說︰「拜托!妳把他當豬來喂了。」
「別亂說話。」殷英不好意思的斥道,轉頭又問墨滔衡,「口味還習慣吧?」
「很好吃。」他低頭猛吃碗里不斷增加的菜。
「好吃就多吃一點,這塊又滑又女敕!」薰衣突然夾了塊蹄筋到他的碗里。
這明明是墨滔衡最討厭吃的,他送上一道「妳敢再試一次看看」的眼神。
薰衣馬上回敬,舀了一大匙又一大匙,「這是滑溜溜的蔭豉青蚵,水女敕女敕蟹黃豆腐也不錯。」
誤以為他們兩個感情這麼好,殷英高興的看向一直默不吭聲的丈夫,不料他卻一陣白眼相向。
「粗人一個,哪懂得吃?」懷碩德哼了聲。
殷英尷尬的又說道︰「原來你喜歡吃滑溜溜的東西,來,多吃一點。」
還……還來?!
墨滔衡瞪著菜滿滿的飯碗,又瞧見薰衣一副「看你敢怎樣」的表情。
結果,他忍氣吞聲、面不改色的吃下對他而言最不喜歡、最討厭的食物。
其實,薰衣還覺得有點在作夢,因為勇敢的、狠狠的欺負這個拳頭比她大、聲音比她大、樣樣比她強的狠角色,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如今,這個狠角色似乎打不還手、罵下還口,只有哀嚎的份,這不是作夢是什麼?哈哈!就當作是懲罰他好了。
飯後還有紅棗燕窩當懲罰品,薰衣親手端到墨滔衡面前,「做台灣女婿很不錯吧?天天可以吃滑女敕女敕的燕窩,來,你一碗、我一碗。」
呵呵……她已經欺負上癮了。
「滔衡啊,今晚就住在家里吧!」一旁,殷英又熱誠的邀約。
「好。」
「咳……不行!」薰衣抓起面紙捂住自己的嘴,差點被燕窩噎死。
「為什麼?」殷英疑惑的看著她。
「他很忙,有很多工作要回去處理。」她警告的眼神射向墨滔衡。
他一笑,「最近剛好不忙,而且我有三年沒休假,這回一次請完所有的休假,共有六十天。」
薰衣傻眼了。怎會這樣?看來他決定要做成功的事,是不可能失敗的。
唉,頭痛!
包頭痛的事接踵而來--不久後,墨堂生和周媚拎著大箱小箱來到懷公館,因為夫妻倆一听到喜訊,就以最佳辦事效率飛來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