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開槍對誰都沒好處。」言厲沉聲警告,並將她一拉,護在身後。
尼克又瞄了瞄手中的槍,喝道︰「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什麼都跟我搶,賭城的女人那麼多,你還是要跟我搶……滾開!」
他等了又等、求了又求,忍了又忍,終于惱怒了,而且一古腦兒把帳算在言厲頭上,但如果他肯在槍下求饒,也許可以考慮放他一馬。
「如果我說不呢?」言厲文風不動的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整個人蓄勢待發,準備奪下尼克的槍。
一、二……
他正要行動,田蜜猛地從他高大的身軀後方竄了出來──
砰!
槍聲響起之際,言厲改以最快的反應抱著她撲倒,然後飛身一躍,奪下尼克手中的槍,順勢一腳踢中他的月復部。
尼克慘叫一聲倒地,一旁的手下趕緊扶起他。
這時,听到槍聲的眾人都奪門而出,現場紛嚷一片,秀場經理使勁的維持秩序。
言厲回頭只見田蜜的肩頭染紅一片,望著這一幕,他整個人懾住了。
她竟然以身體替他擋了一槍?
對她的認識又多了一層,這倔強的個性完全不搭她柔弱的外表,可是,當她含淚啜泣時,又有種令人心折的美麗和脆弱,某種情愫在他心深處的一角緩緩流瀉。
咦,不對!他怎麼會輕易為她心折、對她心動呢?甚至還沉溺在她的美麗和脆弱之中,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尼克見田蜜受傷,竟然也慌了,搶過去扶住她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
原本他只是想要虛張聲勢,從沒想過真的要傷她。
田蜜擰著眉推開尼克,眼前一陣昏天黑地,她下意識伸手想抓住什麼支撐,言厲過去抱著她對尼克說︰「尼克,如果不想警察看見你,最好馬上就滾。」
言厲的意思很清楚,只要尼克肯離開,一切由他來善後。
尼克卻不舍地看著田蜜,似乎還在考慮著要不要放棄她。
「老大,我們快走吧!」巴比勸說。
「好,這筆帳我們改天再算!」尼克不甘心的帶著手下憤然離去。
至此,糾紛宣告結束,警車的鳴笛聲也傳來了。
「老大,現在該怎麼辦?」卡魯斯請示道。
言厲隨即喝令,「勞爾、卡魯斯!等會兒你們去應付警察,就說有一個賭客因為輸了錢不甘心,跑來開槍鬧場,現在人已經逃走了,听見沒?」
兩人齊聲應道︰「是!」
言厲低頭看到眼半闔的田蜜,擔心她失血過多,趕忙抱起她走進一間較隱密的客房,又連忙對勞爾交代,「去找老殷來,快!」
卡魯斯和勞爾隨即分頭辦事,只要老殷肯救人,這美麗又勇敢的東方女孩就有救了。
第三章
飯店的套房內,因為言厲滿臉嚴肅加上帶有怒意,而顯得氣氛沉重,他有些懊惱自己沒來得及出手,才會讓她受傷。
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自己太過反常了,因為眼前的小女人輕易就能撩撥他的情緒,令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與言行。
「你從哪兒來的?叫什麼名字?」他開口問道。
「我好痛、好累,頭好昏……」田蜜的神智已經無法集中,含著淚忍不住申吟出聲。
他將她安置在床上,替她按住傷口,只見她緊蹙著雙眉,臉色慘白的正忍受著惱人的痛楚。
「不準昏倒,先告訴我你是誰?」他撫過她失血的臉頰,輕聲地問。
她倚著他喘息,想說話卻沒力氣,眼神一陣渙散,不久便昏眩過去。
幸好老殷已然趕到,見此情況,立刻為她處理傷口。
老殷是中國人,也是賭城里最有名氣的中醫師,他沒有助手,向來獨來獨往慣了,道上的兄弟雖然不懂中國醫術,但每次見他用奇特的方法醫治刀傷、槍傷、扭傷或骨折,都能立刻見效,不禁對他格外信任。
言厲翻了翻從田蜜身上解下來的貼身腰包,里面只有一本台灣籍護照和一些小額鈔票,然後目光調回到她身上,語帶關注的向老殷問道︰「情況很嚴重嗎?」
她肩上的傷口已包扎過,仍不舒服的翻來覆去,偶爾虛弱的申吟,兩道秀眉緊蹙,更顯得柔弱憐人。
「雖然中了槍傷,但子彈沒留在她體內,還不算太嚴重,不過傷口有發炎傾向,怕要發燒好幾天,等傷口愈合就沒問題了。」老殷拿出幾包藥粉,用開水慢慢調勻,然後用湯匙撬開她的嘴喂藥。
「咦,全吐了出來。」言厲發現她緊抿著嘴唇,怎麼也不肯張口。
「她這樣不合作藥很難喂得下去。」老殷試著再撬開她的嘴,她卻胡亂的掙扎起來。
「要命!不能用注射打針嗎?」言厲咒罵一聲,抱住她的身軀穩住。
老殷聳聳肩,「中藥是不能用注射的。」
「拿來。」言厲搶過藥碗,二話不說就含了一大口,以唇對唇的方式灌她喝下。
幸好這招奏效了,只見那碗藥全都被他灌了進去,他看看她,又問︰「怎麼這次你的藥沒效?她還沒清醒過來?」
在他冷厲的質問下,老殷只有干笑幾聲,回道︰「要有點耐心啊!道上的兄弟個個是身強體健的大塊頭,流點血算什麼?但她是女孩子,又這麼瘦巴巴的,當然比較虛弱了。」
他仍不放心的問︰「她還要昏多久?」
「放心,如果我救不了她,我請你幫我找女兒的事就作罷。」老殷相當有把握的說。
聞言,言厲不再質疑了,因為老殷在三年前托他找失散多年的女兒,至今仍沒有訊息,而他知道尋回失散的女兒對老殷是多麼重要,他不會隨便輕言放棄的。
「你……對這女孩很不一樣啊!」老殷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行事剽悍的他也會有擔心不安的時候。
言厲冷瞪他一眼,正想駁斥,這時勞爾和卡魯斯將外頭的事應付完畢,爭先恐後的跑來關切,很想知道東方美女的情況。
「老大,警察來過了,我們照你的話說,而他們只是例行公事的做完筆錄就走了。」他們邊報告邊偷瞄床上的人兒。
只見她染血的上衣被月兌下,蓋著薄被露出果白的雙肩,倏然,勞爾推了卡魯斯一下,示意他別再亂瞄。
卡魯斯抬頭對上言厲那張冷臉,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再逼視,因為這是老大的女人,多看一眼都是死罪。
老殷又拿出幾包藥粉,說道︰「每天三餐飯後和睡前喂她就行了。」
「你要走了?可是她還沒醒,萬一……」言厲急忙攔住想要離開的老殷。
發現他的情緒反反復覆,可有趣了,老殷撫著自己下巴的胡子,眼中閃著奇特的光芒笑說︰「嗯,這很難說,萬一沒醒過來就糟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還沒打算好拿她怎麼辦,不過不能送醫院,否則警察一定會追查,所以你今晚留在這里。」他可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老殷笑得很神秘,「我留下就是了,免得把她送去醫院,尼克又跑來搶,你是應該好好保護她的。」
言厲眯起雙眼,「你憑什麼認為我會保護她?」
「第六感啊!」老殷仍然笑咪咪的,完全不怕他,事實上他與言厲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兩人有著不尋常的交情。
「去你的狗屁第六感。」言厲忍不住咒罵,因為老殷竟然一語道破了他不願承認的心思。
老殷挑起眉,以專業的角度說︰「那麼以進化與人類行為學來看,通常人類在初次見面的幾秒鐘里,就決定了對方是否為自己的另一半。」
「你少廢話連篇!」言厲佯裝不被他的話所影響,不放心的追問︰「萬一她真的昏迷不醒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