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柔張大了嘴,同時也松開了緊咬的手背。
湛慕深低頭一看,手背上留下殷紅的齒痕。這狠毒的野丫頭!
「慕深,你可真收養了個野丫頭呢!」一直做壁上觀的黎浩明,幸災樂禍的看向他。
溫柔意識到自己情急下咬傷人,急忙躲在黎浩明身後,雙手死黏著他不放。
「過來!」對于這種狀況湛慕深心生不滿。難道她對浩明就比較信任?那他算什麼?
「不要!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衣冠禽獸?是不是穿西裝打領帶的大野狼?」溫柔不敢看他,因為他板起面孔的模樣真駭人。
他不但表情震怒,還吃味的說︰「那他呢!你不是說他是黑心律師,干麼還躲在他身後?」
湛慕深的臉色連黎浩明也覺得詫異。他一向沉穩儒雅、風度翩翩,很少情緒化的,此刻卻被一個小女孩氣成這樣?
隨即,湛慕深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反常。她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少女,還神經兮兮、瘋瘋癲癲的,干麼跟她計較?
「你們真的是我爺爺的朋友?」溫柔收斂起劍拔弩張的神情,半信半疑的問。
「不!我不是,他才是,所以剩下的請兩位自行解決。」黎浩明可不想和這個野丫頭扯上一丁點關系,揮揮手就轉身離去。
湛慕深露出無奈的表情,「正確的說,我女乃女乃和你爺爺是好朋友,一年前她得知你父母意外身亡,跟著爺爺也過世的遭遇,便想要收養你,可惜她老人家高血壓又容易暈機,所以特地要我回來幫她完成這個心願。」
這也是為什麼才二十五歲的他,會去收養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了,否則,他每天忙于剛接手的企業,哪來的時間、心思和興趣照顧孤兒。
唉!好人做到底,看她那副尊容,他敢說她好幾個月沒洗澡了。
湛慕深在她身上打量,那髒污的小臉有雙閃爍似星的眼眸,生動得令他一陣心悸,「梅姊,帶她去洗澡,把她洗干淨點。」
「休想動我!你這臭男人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無法無天嗎?」不知為何她又張牙舞爪起來。
梅姊見她又擺出撒潑的架式,怕到不敢靠近她。
都已經跟她解釋清楚了,她還這樣不識好歹,湛慕深不由的發火了。
「我倒很想動你。」他語帶威嚇的步步逼近,就像獵豹般邁動腳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陰謀,你別再過來喔!」她可是很有原則的,說不洗就不洗,死也不洗。
她又不是沒腦袋,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弄成這副惡心德行,要是被他洗干淨,露出漂亮的臉蛋,粉女敕的肌膚,誰知道他會不會拿她一逞色欲?
不過,他還是過來了,還拎著她的後衣領,「如果你不肯讓梅姊洗,我可不介意親自動手替你洗。」
「你敢!限你三秒鐘內放開我,否則揍得你哀哀叫。」綻放著不服輸氣勢的眼眸,差點叫他失神。
「好!」他說著松開手。
溫柔有些驚愕的看他。沒想到真的唬到他了?!
「揍呀!」湛慕深盯著她淡淡說道。
「什麼?」溫柔也回瞪著他。「你不是要揍得我哀哀叫,那就揍吧!能揍到我哼一聲,隨你想怎樣都可以。」
他仿佛施了多大的恩惠給她似的。
「是你自己說的喔……」她掄起拳頭,手臂揮了幾圈,猛然打在他的胸口。
別說要他哼一聲了,倒是溫柔撫著小手哇哇叫。媽呀!他的胸膛一定是藏了鐵板,害她的小拳頭都「碎」了。
「媽的!」她低咒一聲,突然抓住湛慕深的衣襟用力一扯,響起一連串的啪、啪聲……
湛慕深愕然瞠目,低頭看著沒了扣子的襯衫,瞬間表情冷肅而嚴厲的緊瞪著她,「你簡直不、識、好、歹。」
溫柔倒抽一口氣,慌亂的躲到一旁威脅道︰「別過來啊!不然我砸掉這里的東西!」
嘿!打不過他總可以丟屋里的東西出氣吧?反正又打不過他,干脆讓他體驗她的不識好歹。
溫柔順腳就把身旁的立地大花瓶踢翻,砸成一地碎片。
一旁的梅姊、常叔和小馬全都嚇得傻眼,張著口看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挑戰少爺的權威。
她每砸一下,他們就驚懼的抱在一起顫抖一下。
湛慕深心底也震驚得很。Shit!年紀小小,脾氣忒大,一定是從小欠缺教養,才會這副小流氓德行。
先前她死命的抗拒是誤解,勉強可說是情有可原,但現在她還敢這樣頂撞他?這世上居然會有這麼不識好歹、不知死活的人?
全是因為她太野了!而且有氣死人的天分!
但他不動聲色,等她砸得差不多,才慵懶不在乎的說︰「砸夠了吧?給我去洗澡!」
是不是他錢太多,不怎麼在乎這點小損失?
「哼!你要我洗我就洗,那我多沒面子,不洗!不洗!不洗!」說著,她又砸了一副畫、扯壞兩道窗簾。
湛慕深說話的聲音很輕,語氣卻格外森冷,「我說夠了,如果你膽敢再不听話,我就把你綁起來,不讓你亂來。」
「哦——把我綁住不讓我亂來,那是你想對我亂來嘍?」接著,她又撞壞電視機和音響。
她果然什麼都不會,就是有氣死人的天分。
「我給你三秒考慮,要、不、要、洗、澡?」湛慕深緩緩卷起袖子,準備要自己動手的樣子。
他該不會真的要幫她洗澡吧?
「你……想干麼?」她的目光有點膽怯,表情卻好倔強。
「洗澡!」湛慕深言簡意賅的靠近她。
俗話說好女不吃眼前虧,這下子,溫柔忙不迭說道︰「說得也是……天氣熱死人了,洗個涼涼的澡也不錯。」
總算逼得她屈服,梅姊在收到湛慕深示意的目光後,連忙帶著她進浴室。
當常叔正指揮大伙收拾滿地被破壞的東西時,溫柔洗好澡出來,頓時,大家都看傻了眼,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
一抹驚艷從湛慕深雙眸閃過,隨即又一陣心悸。
這……這是剛才粗魯、無禮的野丫頭?原本像掃把的頭發,竟變成亮麗柔順的長發,襯著小巧粉女敕透紅的臉蛋,靈氣活現的大眼,在細致中又帶著一抹野性的美麗。
只不過她略顯蒼白的氣色,令他有些……心疼。「唔!這樣還像個人,以後不準把自己弄得髒兮兮。」他很不願承認她的美,美得挑動他的自制力。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啊!」她翻翻白眼,像在怪他笨。
他愣住了,「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像乞丐?」
「當然是為了自保,靠!你這種人真是天生駑鈍兼白痴。」
她說話依然粗野得令人皺眉頭。
湛慕深沒听懂,「你在那里很不安全嗎?」
她翻了個白眼,「安全個屁啦!我剛去到那里,就發覺有個叫阿芳的女孩被賣掉了。」
也不知道她說的是否屬實,但從她露出惶恐的眸光看來,似乎還心有余悸是假不了。
湛慕深一陣強烈的心疼涌上心頭,難怪她從一開始就不信任他,「以後你可以放心住在這里,我會給你安排學校……」
「等等……等一下!」溫柔大聲嚷嚷,「誰說我要念書的?」
「你不念書,那要做什麼?」像他這種社會精英,在十六歲的時候,除了念書就是學習,不斷的充實自己。
「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念書。」她固執的回答。
「像你這個年紀,不念書能做什麼?什麼都不……」他還沒說完,溫柔又搶他的話。
「別說我沒事先警告你,收養我這個又髒又臭又粗魯的人,實在是白天下之大痴,更別告訴我讀書可以潛移默化氣質之類的蠢話,這些都是社工用來騙人,混飯吃的台詞。」這種開場白好熟喔!她早就听到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