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行騫把大手一伸,將岳母護在身後,「你剛才所說的,我相信有心人調查一番,要知道並不難。」
解思本因氣惱而瞪著他說︰「小子,我女兒可給你拐得死心塌地了,告訴你,要是想娶我女兒,可得要有本事才行,你要不快點幫我證明身份的話,就別想娶我女兒!」
闕行騫看向他,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看進那雙深沉有力的眼眸里,他心里猛地一震,因他的目光而震懾。
這些話他听解思本說過,是十六年前離開解家時,小解語哭著不讓他走,而解思本就曾說過︰「小子,我女兒可給你拐得死心塌地了……」而讓他更加確定的是那雙深沉有力的眼眸,他記得這個眼神。
解思本微微一笑,「小子,你可想起來了?」
「是想起來了。」闕行騫點了點頭,注視著他變了臉的面容,隨即叫了他一聲,「爸。」
「爸?!他……他是你爸爸?」解語更迷糊了。闕爸爸不是英年早逝了嗎?
闕行騫拍拍她的手背,代她向解思本問道︰「我要解開更多的疑團,為什麼你會離家多年而毫無音訊?」
解媽媽瞪大了眼楮看著他們,說不出話來,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更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行騫,你們……你們在說什麼?他怎會是我爸爸?」解語隱約听出蹊蹺來,拉著他想問個明白。
「不可能的,我怎會不認得自己的丈夫?」解媽媽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別急,我們先听他怎麼說。」闕行騫隨後把解爺爺、解達和朱自聰也找來,要大伙坐好,又叫人泡了熱茶來。
解思本喝了一口熱茶,雙手抱著腦袋,幽幽的說道︰「很抱歉,我一直沒跟你們說,我原本也是個情報員。」
「你……不,我丈夫只是個大學教授。」解媽媽疑惑的看著眼前陌生的臉龐,心里矛盾得很,不知該相信他真的是丈夫,還是不該相信他。
解思本苦笑的解釋,「大學教授只是掩飾的身份,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方便搜集情報,我的代號是『中尉19』中華民國的情報員,有一次負責執行一項與美國中情局合作,被稱為『墊腳石』的行動,那時候是由戴維西諾所指揮。」
「就是行騫的上司戴維西諾?」解語問。
「沒錯,我們原本已完成了墊腳石任務,不料,卻被我發現戴維私自將所得資料攔截下來,並宣布任務失敗。」
朱自聰補充,「戴維想來個漁翁得利,私吞情報。」
「他要那些情報做什麼?」解媽媽提出疑問。
「透過黑市把情報賣回給原主,或是敵對的國家,從中賺取包高的佣金。」解思本回道。
「哦──我懂了!」解媽媽一拍桌子,「以你的臭脾氣,一定跟人家抗爭到底是不是?笨蛋!」
他听了不但不生氣,反而開心的笑,「妳真了解我。」
經他這麼一說,解媽媽不禁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因為言談中她已間接承認他是解思本了。
他續道︰「戴維為了怕我泄密,早就決定將我盡快除掉。」
「這是戴維的慣用伎倆,我相信你不是第一個受害者。」朱自聰很幸慶他們及早發現逃得夠快,否則就成了因公殉職的「偉大」情報員了。
解思本回憶說︰「他派了一位當初一起行動的女情報員來找我,假意哭述戴維的陰謀,說要我協助她把資料給偷回來,並一起告發戴維的罪行。」
「啊!就是那個外國女人?」解語想起來了,當年的迷團終于有了解答。
「妳什麼時候見過她?」解思本倒是錯愕。
「就是她來找你出去,你失蹤的那一天,我還一直以為……」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原來她一直誤會了父親!
闕行騫替她說道︰「她一直以為你和那個女人私奔,棄家人于不顧。」
「什麼?我會是這種人嗎?」他倏地生氣的瞪著女兒問。
「可是,她抱著你哭,我還以為你們……是外遇,而且你又一去不回。」解語說出多年的困惑。
「當然不是啦!」解媽媽替丈夫說話,「妳爸是被人騙的啦!」
此時,解爺爺已老淚縱橫,直說︰「我一直相信我兒子是個負責任、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而解達似懂非懂的開口,「我知道了,情報員通常都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誰厲害就誰贏。」
這……這是他兒子,這樣吐槽老子?
解思本勉強維持住嚴肅的表情,繼續說︰「那女人把計劃告訴我,說戴維把那些情報數據放在一個島上,那是他犯罪組織的巢穴,我們上了船一路駛出公海,她卻趁我不備之際朝我開了槍,並將我投入大海。」
說到這兒,眾人都為之一窒,想象當時那些凶險危難,宛如歷歷在目。
「所幸我命不該絕,身上的防彈衣救了我一命,但我沉入大海中,漂流到不知名的荒島,在荒野中求生存。」
只要想到這些,他怎能不痛恨戴維?
「天啊!你是因為流落荒島,十年都無法回來?」解媽媽震驚萬分。
解思本感慨萬千,「要不是情報員的訓練與堅強的求生意志,我想……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那你後來是怎麼離開荒島的?」解媽媽問。
「唉,兩年前,我好不容易被一艘經過的意大利籍漁船救起,才得以重生。」
她含淚續問道︰「你……你為什麼不馬上回家?」
「我也恨不得馬上回家,但我擔心一回到家就暴露了身份,反而引起戴維的注意,所以為免被戴維發現,並且方便調查他的犯罪證據,我才做了整形手術和聲帶手術。」
當年他並未拋妻棄子,而是遭人陷害,卻苦了一家人,為了要討回公道,他不但不敢先與家人聯系,以免打草驚蛇,更不惜以改頭換面取得最佳報復時機。
此刻,真相大白,眾人互相擁抱,喜極而泣。
然而,當父母傾訴離情時,解語噘著嘴不高興的問老公,「你好像早就認識我爸了,對不對?」
「對,我們小時候也是認識的。」闕行騫點醒她。
「我們?!」她小嘴微張,很難相信所听到的,但見到他很肯定的點頭,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
「我早就發現妳根本不記得,所以叫人帶來了一本相簿來,妳看。」他取出相簿翻開其中一頁給她看。
「這是我小時候的照片。」解語輕呼,認出照片中的人是自己和一個又高又瘦的大哥哥合照。
她抬頭看看他,與照片中的人對照,疑惑的問︰「這個瘦弱的男生是你?」
「是,那時候我父母因意外過世,我寄住在妳家一段時間。」
「不記得了。」她拿著相簿看了又看,對另一件事反而比較有興趣,「奇怪,照片中的人這麼瘦弱,真的是你?」
闕行騫笑說︰「我從小就身體不太好,祖父母便把我送到少林寺去習武,希望能強健體魄。」
「嗄?!還真的是在少林寺學的功夫?」想起朱自聰也曾這麼說,那時她還以為是開玩笑的,如今又是一陣驚愕。這男人的際遇總是與眾不同!
「教我功夫的十全老人,就是少林寺著名的武僧,和我爺爺是老朋友,所以才肯收我為徒。」
「他很有名氣嗎?」解語想起上次,那幫壞人一听十全老人就全身發抖。
「在武術界,十全老人是武術奇葩,他獨創的擒拿手法迅捷利落,招招克敵不備。」
噢!這也難怪,從小就習武,果然很有效的,瞧他現在精壯的體格能打耐操,不說誰會相信他從小身體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