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倒花蝴蝶 第18頁

「對不起,雨眠。」

「不要對不起!休想一聲對不起就把我的感情一筆勾消!」她背靠著牆,仰起頭,沒想到她這一顆心呵,居然只為這個男人傷心。

然而,她只得到他一聲深深嘆息。

這下子,她才明白什麼叫無可奈何,她氣餒的望著他,不禁有些迷惘起來,此刻他眼神那麼深沉憂傷,為什麼還能說出如此冷酷的話來?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判我死刑。」

「妳會哭、會傷心,但不會為愛情而死,過些時候,妳就會好的。」

他……他好硬、好冷的心,昨天才說怕失去她,今天就不要她了?她怔怔地,感覺寒意從腳底竄上背脊。

這是她第一次真心、徹底的去愛一個男人,她那麼喜歡和他在一起,還曾經想過自己的名字在他的身分證配偶欄上出現……

原來在命運面前,愛情比什麼都渺小。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烈言的辦公室,怎麼回到家的,窗外的暮色漸漸籠罩,然後又下雨了,屋里變得又冷又暗,她沒有開燈,任由黑暗裹住自己。

那一夜,在家坐到天亮,耳邊好似還听見烈言無情的聲音說︰「不要再來找我!」

第二天太陽仍沒有探出頭來,陰雨綿綿。

她腫著雙眼、臉色灰白,一副萬劫沉淪的慘相,強打起精神去公司上班,努力地當個沒事人。

葉欣欣看看牆上的鐘,伸著懶腰問︰「怪了,都快中午了,花店的人怎麼還沒來……哎喲!吧麼?」

李婀娜踢了她一腳,瞪她。

雨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裝做沒听見。發生了這些事,當然不再有人送花來。

葉欣欣領悟過來,看了看雨眠,「雨眠,妳沒事吧?」

「沒事。」她低聲回答。

「妳和烈言沒事吧?」李婀娜湊過來小聲問。

「沒事。」還會有什麼事?他們都形同陌路了。

「還說沒事?這個上午,妳倒了一地的咖啡,搞亂了客戶資料,叫錯同事的名字,像個剛從地獄回來的鬼魂,一定有事。」李婀娜猜測他們吵架了,只不過她想不到事情有多麼嚴重。

「對啊!一定和烈言吵架了,是不是?」葉欣欣自以為聰明地問。

「永遠不要再提烈、言兩個字!」雨眠緊握著拳頭沉聲嚷,松開手時,指甲掐進掌心留下紅痕。

「嘩!這麼決裂?」李婀娜驚駭道。

「決裂的人不是我……」她頹然而泣。

葉欣欣嚇著了,認識她那麼多年,何曾見她皺過眉頭來著,這下竟然哭了?她連忙安慰,「決裂一個人就夠了,要是兩個人都決裂,那真沒救了。」

雨眠不說話,仰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只覺得頭痛,眼楮酸澀,內心非常的淒涼。

她問自己,關雨眠,妳真的這麼愛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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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頭等病房里,病床上躺著一個老人,他正雙目炯炯的看向台子上的鐘,八點了,他期盼的盯著病房的門。

「老先生要起來等嗎?」身邊的護士問。

康德義點頭,她立刻扶他坐起來。

片刻,一名女子推門而入,他笑呵呵的打從心底開懷道︰「雨眠啊!快過來,兩天沒見了。」

「康爺爺,今天有沒有好好做復健?」每天晚上八點,她總是來醫院看他,但這兩天到香港出差,所以沒來。

「真虧有妳這個義工,老先生每晚天一黑就開始心急,擔心妳不來呢,你們真投緣。」這一個半小時里,有雨眠陪病人,護士也樂得出去輕松一下。

「我其實沒什麼病,小小的中風,左手有些僵硬而已,卻硬讓我待在醫院,悶都悶死了,幸虧有妳陪我解悶。」病人都是怕寂寞,需要有人說幾句話解解悶。

雨眠加入醫院的義工行列,與康德義相處了兩個月,為他讀書、讀報紙,陪他下棋、聊天,她機靈又活潑,很能逗老人開心。

「才不,因為我也是一個寂寞的人,才要感謝你每天陪伴我說說話、聊聊天。」雨眠走到病床前,和護士一起扶他到沙發上坐好。

「胡說,雨眠這麼漂亮,一定很多男人搶著要,怎會寂寞?」康德義不相信。

「可是,我男朋友不要我了。」她黯然的說。

他同仇敵愾的開口,「真是眼盲心盲的家伙,那絕對是他的損失,等爺爺出院,替妳去教訓他。」

「不用了,其實想想他這樣絕情,我再為他傷心也是枉然,算了,我已經忘記他了。」她笑笑故做堅強。

「對,沒良心的人不用惦著他。」他看得出來,她還念念不忘呢!

「他……他也不是沒良心,只是我哥哥在不知情之下,做了對不起他家的事,他很生氣不肯再理我。」

「唉!謗本是個混蛋,一人做事一人當,怎麼可以遷怒于妳呢?沒關系,爺爺有個孫子,人好又長得帥,爺爺叫他娶妳。」康德義一相情願的說。

「他一定不肯。」雨眠掩嘴笑。

「他是有些脾氣,不過,很孝順我,一定會听我的話,何況妳這麼漂亮又善良,他一定喜歡。」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舉起手中的袋子,神秘兮兮問道︰「你猜,我今天帶了什麼給你?」

「妳帶了什麼給我?」康德義看見她手中的袋子,像個孩子似的期待驚喜。

「這個。」她拿出幾顆蛋和一小盒腌漬姜片。

「啊!鏞記的糖心皮蛋!」他一臉驚喜,「妳怎知道我愛吃這個?」

當然知道,以前熱戀的時候,烈言曾經有一次不經意的提及。

「我這次去香港,特地帶回來給你嘗嘗。」雨眠敲開蛋殼,露出黑黝澄亮的皮蛋,用小刀切成四片,蛋黃凝如膏脂,看了就知道有多美味。

她細心的在每片皮蛋上配好姜片,遞給他吃。

「嗯,吃起來香、女敕、滑、腴,絕無阿摩尼亞的騷味,只有鏞記皮蛋才有這個味。」黑晶般小小的一顆皮蛋,收服了康德義的嘴巴,也打動了他的心。

「本來我還想帶鏞記的燒鵝回來的,可是爺爺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等你康復了,我們一起去香港吃個夠。」

「好好好,有妳這個承諾,我一定康復得很快。」他呵呵大笑,好久沒這樣高興過。

?!病房的門開啟,只听康德義很興奮的叫道︰「阿言是你,我剛才還提到你呢!」

雨眠睜大雙眼,心髒劇跳,她知道在這里遇見烈言的可能很大,但情況真正發生了,一時間她卻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烈言非常意外,薄唇緊緊地抿著,貪婪地打量她,她瘦多了,模樣更加楚楚可人,他走過去,她退後,不斷退後。

可憐的雨眠,她還深愛烈言。

「原來妳在這里。」原來外祖父說的義工就是她。

房里靜得好象有回音似的,雨眠挺直背瞪他一眼,其實心神大亂,「你跟我說話?」

「謝謝妳,一直陪著外公。」他眉宇間仍有些憂郁。

「應該的,我良心不安來向康爺爺賠罪的。」另外,她也想借機接近康德義,與他建立友誼、博取好感及諒解。

「雨眠,我……」

「不要解釋,一切都是我的錯。」她掩飾傷痛的心,強顏歡笑道。她那張嬌柔的臉,楚楚可憐的大眼,似會刺痛他,令他愧疚得閉上眼楮。

「康爺爺,我走了。」她站起來告辭。

「妳不再來了嗎?」康德義心中已經明白,雨眠說的那個男人、他罵的混蛋就是自己的外孫。

她搖頭,「再見。」

「孩子,我沒怪妳啊!一點也沒有。」多麼不舍,再也沒人陪他解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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