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他眯起雙眸,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
是錯覺嗎?
那雙深邃的眼楮,因前方鏡子映出一張清麗的臉兒而怔住,長發松松的盤在腦後,那種自然流露的清雅月兌俗氣質,格外的引人矚目。
她彎著身子以熟練、輕巧的動作在泡茶,然後,端著茶盤走向他。
由于她的靠近,裴烈更能感受到那她股攝人的美麗,她的左下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顯得她更加的嬌媚。
「請慢用。」她倒出紅茶,頓時空氣中溢滿橘子味的茶香。
他急忙收拾心神。真糟糕,頭疼越來越激烈,也許喝杯茶會比較舒緩些。他揉揉太陽穴,端起杯子喝了兩口。
他忍住頭痛的折騰,又說︰「幫我把電腦接上網際網路。」
「好的。」初晨陽目不斜視又回到書桌的電腦前,迅速接駁好網際網路。
裴烈也坐到書桌前,開始要她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替他收發信函,而他自己則不時的按著太陽穴。
她發現這些信函都是與上海旅館業標購案有關,同時也發現他至少每隔幾分鐘就皺一下眉頭。
「你的臉色很糟,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如果你堅持還要繼續工作,那請先吃顆止痛藥,你就會舒服很多。」她站在他面前,從房間抽屜里拿出一顆藥丸,倒了杯溫水給他,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而且笑得很單純,笑得任何人一看就覺得她毫無城府。
然而,他並沒有接過藥丸和杯子,只是瞪著初晨陽。
因為他從不吃藥,再怎麼痛都任由它去,直到夜晚上床休息,第二天頭疼就自然消除,但最近忙得一塌胡涂,這老毛病才會變嚴重了些。
「請吃止痛藥吧!」她還是那樣笑著,盡量讓他感覺輕松。
因為他一臉冷傲、目露寒光,還有一股睥睨天下、惟我獨尊的霸氣,一副不近人情的「酷」樣,她不用微笑緩和一下,恐怕氣氛會更緊繃。
然而,他沒有被她甜美的笑容說服,別過頭表示他不吃。
嘿!臭脾氣?不吃藥?
炳……機會來啦!她都快忍不住要摩拳擦掌了,好好發揮她的計劃,可……這會不會讓他認為她是借故親近他,跟一般女人沒兩樣?
唉!分寸真是難以拿捏哪!
不過,瞧他的臉色實在太差,初晨陽顧慮不了太多,只想為他解除痛苦,便提議道︰「不如我替你按摩一下,也許可以緩和疼痛。」
「嗯……」這次,他沒有反對。
于是,她找了個最不接近、最沒有「嫌疑」的位置,隔著沙發站在他身後,伸手緩緩按揉著他的額頭、後頸和寬厚的肩膀,動作看似柔緩卻勁道十足,逐漸撫慰了他那要命的痛楚。
真是不可思議!裴烈感受在她小手的按揉下,力氣一點一滴恢復了,整個人舒坦許多,最後他竟躺到沙發上沉沉睡著了。
到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艙外已經一片漆黑,伸了個懶腰低吟道︰「嗯,睡得好舒服。」
咦!他多久沒有這麼舒服的睡一覺了!好像很久沒睡得這樣沉,這樣放松舒服了。
「喀喀!」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他應道︰「進來。」
只見房門推開,一抹縴細的身影來到他面前,漾起甜美的笑容招呼,「晚安,威勒先生,現在已經過了十點,你想吃點什麼嗎?」
「是嗎?難怪我覺得有點餓。」他用手指爬爬凌亂的頭發,此刻,神清氣爽、腦筋格外清晰,因此心情也很愉悅。
初晨陽遞上郵輪的餐飲簡介給他,「這是郵輪上的簡介,有的地方是二十四小時供應餐點,你可以到那兒用餐。」他把菜單推開,看都不看就說︰「不用了,你替我點幾樣簡單的菜色,方便我邊吃邊工作就好。」
郵輪上的乘客在這時候,即使不睡覺,也都在夜總會、酒吧、賭嘗電影院、健身房、美容院里玩樂享受,而他卻不可思議的在工作?不過,初晨陽還是應客人要求,為他選了幾樣菜色,要服務生送進來。
事實上,晚餐還沒送來之前,他已經端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工作了。
第二天清晨,初晨陽和同事們照例在員工休息室里,聆听主管伊恩的訓誡。
「嗶嗶嗶嗶嗶——」
一陣樂聲響起,初晨陽從口袋取出為了方便客人召喚,每個頭等艙服務員都有的Call機看了看,然後對伊恩說︰「是威勒先生的急Call,我必須馬上去報到。」
既然是乘客要求服務,他馬上點頭示意她先離開。
當初晨陽來到九○○○房門口,禮貌的先敲門,卻听不到任何回應,她舉起手想再敲,里頭卻傳出沉沉的咒罵聲,「該死的敲什麼門?還不快給我進來,以後不準再敲門,我沒空回答。」
初晨陽推門進去,看見裴烈雙手抱著頭趴在床上。
「威勒先生,你怎麼了?」她關心的趨前,看他一副疲倦而且痛苦難耐的樣子。
他頭一抬看她一眼,翻了個身,皺著眉頭回答說︰「我的頭好痛!」
痛!太好了!天從人願……噢!不能笑,絕不能笑!
「你笑什麼笑?」他厲眼一瞪,問道。
啊!她有笑嗎?唉!都怪一時興奮,嘴巴來不及闔攏。
初晨陽趕緊補救道︰「昨晚你的精神明明好得不得了,今天早上醒來又頭痛得要命,想必是工作得太晚太賣力了,既然找到原因,就好辦了。」
接著她跑去打開窗戶,好讓新鮮空氣流通,「威勒先生,這樣感覺有沒有好一些?」
他嘆息了一聲,掙扎的坐起身,咬牙咒罵,「該死,還是痛得要命……」她走近床邊,彎身模模他的額頭,發現有些微的汗濕,便拿來毛巾為他擦拭,裴烈深呼吸,卻聞到淡淡的花香,頭疼稍稍緩了下來。
從窗外拂來的海風怎會有花香味?隨即他察覺那是她身上的氣息。
「我去叫醫生。」見他頭痛欲裂的模樣,好像挺嚴重的,初晨陽下結論道。
「我不要醫生,我要你!」他倏然直接抱住她的腰身,把整個臉埋在她身上,很不客氣的吸取她的氣味。
太棒了,知道要我了?不過……
初晨陽一副大受驚嚇的樣子,連忙掙扎的推開他,厲聲斥責,「威勒先生,請你放尊重些!」
但他仍然堅持抱著她,並沒有做出其他猥褻的舉動,虛弱的要求她,「噓……別動、別動,讓我靠一下就好。」
天曉得是為什麼,他只知道聞到她身上的氣息,他的頭似乎就少痛一些些。
安靜了片刻,初晨陽看著那冷酷眉頭依然微皺,卻眷戀的貼在她腰月復間的臉。
「威勒先生,你……你好點了嗎?可以放開我了嗎?因為你這個姿勢未免太過……」她試著「提醒」他,還掰著他環在她腰上的一雙大手。
「不要走,別離開我,不然我的頭又會痛得要命。」他更用力抱住她,好像怕她真的會消失掉。
這麼需要她,當然不是壞事啦!
但總不能任他一直抱著不放,初晨陽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呃……我幫你揉揉,像昨天那樣好嗎?」
丙然,他答應了,「也好。」
「來,你先躺好。」她先拉開腰上的手,扶著他躺回床上,開始從他的頭部緩緩按揉。
他低低的發出申吟,貪婪的吸取身邊的清香,過沒多久,腦袋里的刺痛借著按摩逐漸清除,精神也好轉了。
就這麼過了五天……
這女人太神奇了!竟能治好他長期醫不好的頭痛。
所以裴烈只要一頭痛,初晨陽就幫他按摩,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轉,頭不痛就睡得好,一覺醒來渾身充滿活力、蓄勢待發,工作效率是一等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