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你這是在做什麼?」段芊漫也不明日,趕緊想要將她扶起。
「不,我有事求小少爺。」喜兒睜著一雙企盼的眼,認真地道︰「小少爺,我知道你嘴硬心軟,我不在,小姐……我家小姐就麻煩你照顧了,喜兒在這里給你磕頭。」
誰嘴硬心軟?誰又要照顧她家小姐?奇怪!刁念曉有點不知所措。
「別磕了,我不會答應的,我、我又不喜歡她當我娘,我要將她趕走,永遠都要討厭她,哼!」此地不宜久留!落下狠話後,他立刻跑開。
「你……臭小表,老是言不由衷」喜兒站了起來拍拍自己的膝蓋,「小姐,你放心,那小表其實是喜歡你的。」
段芊漫臉上露出一抹淡笑,沒多說什麼,她的注意力還是放在這好姐妹的幸福上。
如果自己不夠幸福,就讓她來彌補吧;她相信成康會好好對待她。
「那你可以放心出嫁了吧!」
「小姐!」喜兒酡紅了一張臉嬌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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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和成康雖然只是下人,但是一個是女主人最鐘愛的丫鬟,一個是男主人信任的隨從,婚事當然不會太馬虎。
不過刁胤夜仍舊忙碌,段芊漫只好將所有事情攬在身上,忙進忙出的,好不容易將情同姐妹的丫環嫁出去,總算了了一樁心事。
只是多日的操勞,加上沒有吃好睡好,縱使是健康的身體,還是會受不了。
「你看你臉色蒼白得像鬼,你是不是舍不得喜兒嫁出去,那就叫她回來,別嫁了!」刁念曉孩子氣地建議。或許因為這樁婚事是他和段芊漫促成的,也因為好玩,所以他跟著團團轉忙了好多日子。
「我是舍不得她,但是她能夠嫁得好夫婿,我很高興。」段芊漫覺得很欣慰。
反正成康住處就在隔兩條街上,其實不算太遠。
「哼!是嗎?」不懷好意地瞄了她一眼,突然想起兩人對立的立場,「因為爹不理你,所以你才會找有趣的事來玩,對不對?哈!那下一回要將誰嫁出去?是你的新丫環雲兒吧?」
相處久了,段芊漫也知道他是有口無心,故意刺激她的,並不以為意。
「不,我下個要操心的人不是雲兒,是你」她故意露出後母的邪惡笑容看著他,「你這麼愛跟我作對,看來我非找個像喜兒一樣凶的丫頭來整治你不可。」
可惜聲音有氣無力,否則更具震撼性。
「你……哼,你沒資格。」刁念曉不小心中計,「你又不是我親娘,本少爺的親事才不用你管,你沒資格管,你沒資格!」
他突然將她用力一推,然後往外跑出去。
「哎喲!」連著好長時間沒好好休息,段芊漫一時沒防備,被他這和一推就往後跌去,撞上桌角,整個人暈了過去。
「喂!你……喂、喂……」刁念曉听見她的叫聲回過頭,被這情況嚇壞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喊她才對。
完了!他雖然用力一推,但是不至于推死人吧?
「別鬧了,快醒醒,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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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胤夜在听到兒子闖禍後,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趕回來,想要一探究竟。他不相信兒子是那麼輕浮的人,他不應該會犯這種錯的。
刁念曉一見到父親嚴肅的神色,忍不住躲到女乃女乃背後。
「做錯事,還不快出來勇于承認。」刁老夫人一向寵愛這唯一的孫子,但是卻不溺愛,尤其這件事,她更不想包容。
「我……」刁念曉低著頭,硬著頭皮慢慢走到父親面前,「爹,對、對不起。」
「別跟我道歉。」刁胤夜的聲音中沒有太大的起伏,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麼。「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做?」
「我、我是不小心的。」他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他這個兒子向來少年老成,怎會不小心?
「哼!我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刁老夫人冷諷道︰「你這個做爹的不將自己的妻子看在眼里,他這個兒子當然也用鼻孔瞪人。今天只是小小的意外,漫兒跌破頭,要是哪天她被你的寶貝兒子不小心給弄死……反正你有錢,再買個新娘就行了。」
實段芊漫只是太久沒休息,昏睡過去,並沒有跌破頭那麼嚴重。
餅好不容易捉到機會,刁老夫人自然不會放過修理兒子和孫子的機會,誰教他們對父子都鮮少犯錯,讓人抓不到小辮子修理?
活該他們要倒大霉了!
刁胤夜被娘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的確是故意忽略段芊漫,刻意讓她知難而退,別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各過各的生活,互不干擾。
但他絕對沒有想致她于死或傷害她的意思,當然也不想為她花那種心思——她不值得的。沒想到兒子竟然會出這種錯,實在教他難以相信。
「曉兒,現在回去將書房內的書全部抄一次,十天後我要驗收。」刁胤夜沉聲地處罰。
「什麼?爹,我——」將書房內的書全抄一次?!天知道書房里的書有多少,還十天後要驗收,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還有話說?」刁胤夜冷眼一瞪。
刁念曉眼看女乃女乃這方求助無效,求他爹……就更不用說了,只好含著英雄淚,默默地轉身走向書房。
「好了,兒子也懲罰了,現在該做點表示吧!」刁老夫人問道。
「娘,你希望我怎麼做?」刁胤夜了解娘一定有月復案。
「唉!我怎麼知道?犯錯的又不是我兒子。」刁老夫人裝無辜。
「不過如果是我兒子打傷了人,就算對方並不是我老婆,而是個陌生人,我也會親自去看看她的傷勢,送上歉意,你說是不是?」她狀似提議,不過卻是命令的語氣多些。刁胤夜沉吟了一會兒,不作聲。
刁老夫人卻是沉不住氣的質問︰「怎麼?連去看看漫兒都這麼困難?」她有些生氣。「不」刁胤夜頷首,「去看她是應該的。」
段芊漫怎麼也沒想到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丈夫的臉,雖然他臉上沒有太多情緒,不過她已經覺得受寵若驚。
「你、你怎麼會來?不是說很忙嗎?」她驚喜得幾乎快說不出話來。
「抱歉,曉兒頑劣了。」他的語氣完全像個孩子闖禍的父親,一副跟陌生的受害者道歉的模樣。
「沒關系,我又沒事,我和曉兒只是鬧著玩的。」段芊漫真摯地道。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額頭上好像纏了不少布,只是……有這麼嚴重嗎?連她自己都懷疑。「你沒事就好。」刁胤夜點點頭,立刻轉身走了出去。
他這麼快就要走了?可是她還沒看夠他。段芊漫頓覺失落。
「相公。」她急急地喊住他。
「有事?」刁胤夜回過頭問。
「我……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多陪我一會兒?」段芊漫央求道。
那雙骨碌碌的水眸含帶希冀的緊緊望看他,那嬌弱的模樣,讓刁胤夜一時失了神。
曉婉就是這樣,時常臥病在床,柔弱不已!
他沉默著,一句話也沒多說。
段芊漫的心沉了下去。人家是縱橫商場的首富,怎麼會有空陪她?
「沒關系,你忙你的!」她收回視線,露出一抹不怎麼有說服力的笑。
看到她失落的眼神,他的心也跟著收緊,似乎……有些心疼。
不、不可能,是錯覺,他的心早就隨著楚曉婉埋葬,怎會再有心。
他只是同情她,只是在彌補,畢竟犯錯的是他兒子,不是嗎?刁胤夜邊說服自己,邊默默地走到她身邊,找了張椅子坐下。
看著他的舉動,段芊漫心里充滿狂喜,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