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方歇,何盈臻接著又說︰「闕教授,你手頭上有我們的資料,一定可以了解我們每位同學的背景,可是我們對你卻一點也不了解。可以請你說明一下嗎?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彼此互相了解,有助于老師與同學間的融洽相處喔。」
突然,後方傳來男聲,訕笑說道︰「奇怪,其他不認識的老師來上課,也沒見你那麼熱心過。敢情你是見闕教授長得比較帥,所以給他一點特別的照顧?」許益群嘴邊噙著笑,挖苦何盈臻。
雖然許益群是系學會會長,理應跟同是系學會干部的她相處融洽,然,不知道為何,從新生入學,他就和何盈臻不對盤。
要不是兩人剛好都加入系學會,說不定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就會是「老死不相往來」呢!
何盈臻不悅地回身瞪了許益群一眼,氣他故意在闕修文面前說這種話。
「何同學的要求很合理,沒錯,心理學也相當重視‘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好的,我就簡單的說一下自己的身家背景。
我今年三十歲,未婚,剛從美國史丹福大學心理研究所取得博士學位。這樣的回答,你還滿意嗎?」闕修文詢問她。
她點點頭,坐下前還不忘回頭再瞪視許益群一眼。
「如果各位同學有問題,歡迎你們隨時向我詢問,不過,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多提出一些關于課業上的問題。在正式上課之前,有件事情我想先和大家約定一下。我希望以後上課,同學們能夠秉持著不曠課、不遲到、不早退的原則,關于這一點我相當堅持。
當然,我現在這樣說,似乎沒有說服力,因為連我自己都遲了很久才進教室,在此我先向各位同學道歉,耽誤了你們上課的時間,所以這項約定就由下次開始實行吧!」收起方才的笑臉,闕修文正經說道。
隨後,他從公事包里拿出點名單來。「現在我先簡單地點個名,順便認識一下同學。」翻開點名簿,他開始唱名。「簡建平……」
「奇怪,阿璇怎麼還沒來,上課都過十五分鐘了。明明叫她快點來教室,該不會蹺課了吧?開學第一堂課就這樣,會令教授留下不好的印象,這樣她就慘!」許益群低聲嘀咕,不時揚頭看向門口。
「洪于璇。」闕修文抬頭環視教室,發現無人回應,他又再叫了一次。「洪于璇沒來嗎?第一堂課就曠課,這一次我不追究,麻煩跟她比較好的同學向她轉述一下我們今天的約定。」
「教授,洪于璇昨天有打電話給我,她說……」許益群急忙站起來想替洪于璇掩飾,不料,話才說到一半,當事人就出現在門口。
洪于璇手拿著一罐飲料,大剌剌地從正門走了進來,沒理會講台上的人,也沒理會睜大雙眼瞧著她的同學,目光梭巡她的哥兒們——許益群。
他沒事在那兒罰站干嘛?洪于璇心里納悶。
這頭的許益群拼命擠眉弄眼,暗示她講台上有人。
「闕教授,洪于璇來了。」何盈臻手指向門口的人,告知闕修文。
教授?她終于明白許益群為什麼一直眨眼,原來是教授來了。洪于璇轉頭,恰巧對上闕修文直視她的黑亮雙眸。
「怎麼會是你?!」她驚訝地大吼,手中的飲料差點掉落地面。
在系辦公室門外,惹得她滿月復怒火的男人竟然會出現在這里,難道,他就是新來的教授?
「原來你也是這班的學生。」闕修文也感到有些訝異,但他並沒有讓這樣的心情顯露在臉上太久。
沒想到那個不講道理的女孩會是他的學生,仔細一瞧,她眸中的那抹孤獨已經消失,渾身再度包裹著名為「叛逆」的外衣。
他說過,她是個值得研究的個案,本以為不可能再遇到她,所以就沒有那麼強烈的研究。不過,現在既然有機會能夠研究她,那麼或許他會撥點空閑時間,了解她的內在感受,以及偽裝叛逆的原因,進而矯正她的偏差思想與行為。
不單單是個研究,這也是身為教師應該做到、對學生的關懷。
「你遲到了。」他話中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
「遲到,是因為剛剛有人惹得我很‘火’,所以我去餐廳買罐飲料退退火。更何況,就算我是這班的學生,又怎麼樣?」洪于璇依然不改狂妄的口氣,仿佛忘了闕修文掌握著她這堂課的生死。
「喔,原來如此。對了,我記得你說過,‘除非我是你的老師,否則別想對你說教’,那麼我想,我應該可以、也有權力‘管教’你一下吧!請多多指教。」闕修文輕輕扯了抹笑容。
皮笑肉不笑,指的大概是眼前的這種表情吧!洪于璇心中思忖。
再听到他口中說的「管教」,她突然意識到,今後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了。
實在是太「注死」了!早上心情不太好,撞到他,讓自己跌得四腳朝天,心情又更差,索性就找他這個從沒見過的倒楣鬼出氣,誰知道他會是自己的老師。
唉,今天真的很「不順」!洪于璇悄悄地嘆了口氣。
「好了,你先回座吧!」闕修文說道,旋即繼續點著名。
待洪于璇走回許益群身邊的座位後,許益群趕忙好奇地問道︰「你剛才跟教授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都听不懂!」
洪于璇苦著一張臉,將剛剛在系辦公室前發生的事情告訴好哥兒們。
「哇靠,你太屌了吧!對個無辜的陌生人,脾氣還這麼壞。」
「我想發泄情緒嘛,誰知道會那麼倒楣!現在可好,被他盯上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好有日子過咧?還好一個禮拜只有一堂他的課。」洪于璇嘟著小嘴嘀咕道。
驟地,許益群面有難色、支支吾吾地啟齒。「阿璇,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下午那一堂新開的必修課,也是他教的。」
「什麼?!」洪于璇雖然已壓低嗓音,卻仍掩不住語氣中的震驚。「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從來不關心課表的事,怎麼可能會知道。阿璇,我看你就認命吧!」許益群無奈地搖搖頭。
天啊,不會吧!洪于璇在心中無聲地吶喊。
下午第一堂,再度由闕修文授課,班上女同學一反以往意興闌珊、興致缺缺的模樣,爭先恐後地搶著坐第一排的位置。
最後,由何盈臻拔得頭籌,搶到第一排正中央的座位。對于能夠坐到視野最佳的位置,她得意的綻開笑容。
其他的女同學即便失望,但能坐在近距離看她們心目中的帥哥教授,也就沒太多怨言。
「阿群,今天是怎麼搞的,那些女人拼了命地搶第一排?而且,我沒看錯吧,何盈臻那女人還特地化了妝?!懊不會是有明星要來演講?」上課前一分鐘,洪于璇與許益群慢慢走進教室,頗訝異于班上的「亂象」。
由于許益群與何盈臻是死對頭,理所當然的,身為哥兒們的她,當然就不可能和她有多好的交情。而事實上,在班上她也只有許益群這個好友而已。
「用膝蓋想也知道,因為來了個帥哥教授呀!那些女人誰不想讓教授對她印象深刻?怎麼,難道你不想嗎?」許益群玩味地說。
「別拿我和那些‘花痴’相比,我可是避之唯恐不及哩!」洪于璇伸出食指,左右晃動,表示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不否認闕修文是真的長得很帥,但,教授長得帥,又不代表她這堂課就能夠順利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