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幸運 第2頁

宣柏筠也跟著停下來,才發現他停在一間PUB前面。

是的,他的心情的確看起來是不太好,是有借酒澆愁的必要,一醉解千愁,雖然她不太相信醉了就真的什麼事都能忘掉。

「陪我進去喝一杯吧。」相濯怏用一種不大不小,卻剛好可以讓她清楚听見的聲音說。

「啊?!」宣柏筠被他突如其來的說話給嚇了一跳。

「妳要是不願意,就別再跟著我了。」他丟下這句話,便推門走進PUB里。

宣柏筠見他隱沒于那扇木頭門里,想也沒多想,拔腿就跟著進去,在他對面坐下。

不知是幽暗昏黃、柔美燈光的關系,再加上他那略帶憂郁的眼神,他、他竟然該死的迷人!

他現在的模樣,很像她喜歡的日本影星椎名桔平,她最抗拒不了這種渾身上下充滿著致命魅力的男人了。

咚、咚、咚……

她心頭小鹿竟然開始給他亂撞了起來!懊死,要是被他听見,豈不丟死人了。

凝望著他,宣柏筠心里恍然明白,為什麼自己始終無法接受周奕浩的愛與追求,那是因為他無法給她一種澎湃的感情,無法勾動她內心深處那一條最縴細的弦,一條可以撥動愛情的弦。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只因為那一雙憂郁、深邃的雙眼,便輕易地挑動她的感情,當她心跳失序的那一刻起,似乎已經對他一見鐘情!

服務生拿著Menu過來,暫時解了她的窘態。「請問兩位喝什麼?」

「一瓶XO。」相濯怏翻也沒翻直接點了瓶烈酒。

「好的。」服務生馬上收回Menu,準備離去。

宣柏筠又叫住了他,「對不起,我還沒點。」

服務生微微怔愣了一下,趕緊再將Menu放在她面前,「請問妳還需要什麼?」

「請問這里有果汁嗎?」

「有。」

「那麻煩你,我要一杯柳橙原汁。」

「好的,馬上來。」服務生二度收起Menu,離去之前帶著興味的眼神又多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自己來PUB喝果汁是有點奇怪,但是這里既然有果汁,就不該拿這種看怪獸的眼光來看她,感覺自己好象是瀕臨絕種的稀有動物一樣,那讓人感到很不自在。

三分鐘不到,一瓶XO、兩個杯子,再加上一杯柳橙原汁送了過來,相濯怏打開瓶蓋,倒滿一杯,一口飲干,隨即又倒滿第二杯,然後又一口氣喝干,直到喝了三杯,一瓶酒也去掉了一半。

宣柏筠看的是瞠目結舌,就著口的吸管似乎也被嚇到似的,緊黏在她唇上。

天呀!頭一次看人將XO當成生啤酒般的猛灌,看來他的心情真的糟透了。

好久好久之後,相濯怏才將注意力從酒移到她臉上。昏暗的光線下,她看起來有些蒙美,他無心去分析她的美究竟是屬于何種,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妳一路從相家跟著我,是不是那個女人要妳跟蹤我的?」

「啊?!」她怎麼完全有听沒有懂?「哪個女人?」

相濯怏一邊唇角微微上揚,笑容里充滿著譏誚與諷刺。

「喂,我是真的听不──」她忽然記起,他從房間里出來時,她正和相太太面試剛結束。「你是指相太太嗎?」

「她沒資格!」

呵呵,宣柏筠在心里冷冷一笑,這又是一本難念的經,她只是個不相干的外人,還是不要蹚這渾水才是聰明人。

「我想你誤會了,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認識她。我之所以會在那里,是去面試家教的工作。」

「家教?」

「我不知道那個小三的小孩和你是什麼關系,只是我覺得他還那麼小,就得被逼去學習那麼多東西,對他來說太可憐了。」

「哼!那是他生為相家人所該背負的宿命,尤其是他的母親不擇手段的只想佔有、奪取相家所有一切。要怪只能怪他投錯了胎、生錯了家庭。」

听完他的話,她竟莫名其妙地起了一陣寒顫。「你的心好冰冷呀!」

相濯怏听見她的話,臉色微微一變,原本已經夠冷漠的雙眸,此刻更加沒有溫度了。

他又再次一口喝干杯中酒,不再直視那雙澄澈晶亮的雙眼,生怕將自己內心深處那一抹壓抑的溫柔,以及那唯一能讓自己堅強去面對一切像冰石般的心,被她那充滿無瑕溫柔的雙眼給融化了。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在自己心中堆上一顆又一顆巨大的冰石,來冰凍你的感情呢?」

「妳是誰?」

「我?」對喔!她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宣柏筠,你──」

「妳有勇氣挑戰嗎?」相濯怏快速打斷她。

「挑戰什麼?」

「挑戰融化我心中這塊巨大冰石?」

「我不懂。」

「妳幾歲了?」

「二十一歲。」

他點點頭,「成年了,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啊?」他的話總是這麼無頭無尾,讓她很難猜透。

相濯怏招來了服務生結帳後離開PUB,宣柏筠趕緊喝了一大口都還沒喝半口的柳澄原汁,連忙跟上。

追出去後,看他已經攔了輛出租車,正在等著她。她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他一起坐上出租車。

相濯怏跟司機說了個地點之後,便閉起雙眼,不再開口說話。

宣柏筠干脆利用這個時間仔細地將他看仔細。濃黑的眉毛,又長又密足以讓女人嫉妒死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微抿著薄厚適中的唇瓣,若是他能多點笑容、眉心別攏在一起,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就在她陷入遐想時,突來一個緊急煞車,讓她飛散的思緒再度回歸正常軌道上。

天呀!她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讓別人知道,鐵定會以為她發高燒,神智不正常了。

但望著他那郁郁寡歡的神情,心中說不出的沉重,她竟有著想讓他快樂的想法,她想讓他感染自己的快樂,讓他的心能飛揚。

她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在心里堆積了如此巨大的冰石,將他的心緊緊包裹起來,將自己孤立在那孤單的世界里。

包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融化他心中的寒霜,但她真的想替他敲碎冰冷,讓他的心能迎向陽光。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停下,相濯怏付了車錢下車。

「這……這里是什麼地方?」這里和天母高級住宅區有著天壤之別,用點夸張的形容詞,就好象是天堂與地獄。

「我住的地方。」他走進巷子里,爬上了最里面一棟老舊公寓的階梯。

宣柏筠看著那扇斑駁的鐵門,略微遲疑。

相濯怏發現她沒跟上來,嘴角揚起了一抹笑,「要是怕了就回去。」

「你又不是獅子老虎,有什麼好怕的。」她剛剛或許有些遲疑,但听到他的話之後,她也不走了。

她快步跟上去,樓梯間昏暗狹小又髒亂,每層樓的門外都擺滿了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鞋櫃,和一堆放不進鞋櫃的鞋子。每走一步路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踩到了鞋子,輕則扭傷了腳,重則只怕摔破了頭都有可能。

一步一腳印,慢慢地往上爬,直到來到頂樓加蓋的鐵皮屋,一陣陣秋高氣爽的徐徐涼風迎面吹來,真是舒服暢然。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要一踏進這扇門,妳就沒有後悔的機會。」相濯怏最後一次警告她。

「我要會後悔就不會跟你來了。」若讓她大哥知道她跟個認識不到一天的男子回家,只怕會將她罵到臭頭。

相濯怏佩服她的勇敢,只能說她是「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開了門進去,打開門邊的電燈開關,漆黑的屋里,頓時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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