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以沅眉頭忍不住微蹙。她知道學長一直都很喜歡她,對于他的愛,她感到好沉重,也無法回報。
「學長,你們慢慢聊,看在點心的份上,我就不當惹人厭的大電燈泡。」許恬寧說完端著咖啡,拿著點心識相的躲到里面去。
見宣以沅望著許恬寧離開的背影,他嘴角漾起一抹淺笑。
他們是在社團里認識,奈何那時她的身邊已有了護花使者,言炫拓常到社團接她,那時的他對他真是又妒又羨。
言炫拓,一個天之驕子,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功課優、運動佳,在校園里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也因為宣以沅的關系,他才有這個機會認識大他兩屆的學長。
後來他知道了言炫拓離開了台灣,心中不禁又揚起了一絲希望,無奈不論他多麼努力,仍無法走進她的心里。
宣以沅轉頭見他直盯著自己,不禁幽幽一嘆,「是我自私吧!你這樣讓我感到壓力好重,讓我的罪惡感好深呀!」
「以沅,我從來不想給妳壓力,妳只要想著我對妳,對恬寧、佳倫都一樣,就好了。」
「學長,你知不知道從上大學開始,我便被許多女同學怨恨,直到畢了業也是一樣。」
何子凡微微一笑,「這麼說,我得向妳道歉嘍!」
「你現在才知道。」她俏皮地朝他皺皺鼻頭。
「明天我得到國外出差半個月,可能有一段時間沒辦法來看妳了。」
「真的嗎?」她一點分離的難過也沒有。
「妳的反應真令我傷心。」何子凡垂下眼簾,一副深受傷害的表情。
「學長,我……」她覺得自己好殘忍。若不是她心里早已住了一個人,也許她會愛上他。
「我開玩笑的。」心里的受傷,他很快便釋然。
「學長,欠你的我該如何還?」
「妳真的覺得欠我,那妳就答應我,一定要讓自己過得快樂、幸福。」
她看著讓無數女人為之迷亂的俊顏,不禁在心中嘆了口氣,這輩子欠他的,她願意來生償還。
這輩子她的人、她的心、她的愛,只能屬于另一個她深愛的男人。
風鈴的叮叮當當聲再度響起,她將手上咖啡放在桌上,站起身迎上前。
何子凡見狀開口道︰「妳有客人,我先走了。」
「學長,一路順風。出門在外,凡事得小心點。」
何子凡拍拍她的肩膀。雖然她無法響應他的愛,但對他的關懷卻是真誠的,這也是讓他放不了手的原因,除非親眼看她得到真正的幸福,到那一天,他會放手。
宣以沅送走了他,趕緊招呼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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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約半個小時後,又有一對親人完成了初步預約,宣以沅送客人離開時,看見玻璃門外一男一女經過。她回過神迅速地推開門,站在店門外,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愈走愈遠,直到他們走進一間咖啡廳里。
「以沅,妳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出神?」許恬寧瞧見她佇立在店門外,好奇地出來一探。
「恬寧,我好象看到他了。」
「他?誰啊?」
「炫拓。」
「言炫拓!真的嗎?在哪里?」
「和一個女人走進前面那間咖啡廳里。可是我又怕是我認錯人。」
「那妳就趕快去看看。」許恬寧提醒她,「就算認錯人也沒關系。」
宣以沅點點頭,立刻邁開步伐跑去,一到咖啡廳外,她一眼就認出坐在落地玻璃邊的言炫拓。依舊濃黑的亂發、微冒的青須,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他的皮膚曬地更加地黝黑了。
她站在騎樓石柱旁與他正面相對,然而他卻對她彷佛視若無睹。
他難道忘了她嗎?
她看向坐他身旁的美麗女人,心中微微一緊。
她美得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古典美女──小小的瓜子臉,修長鳳眼滿含柔柔媚水,直挺的鼻梁,小巧的櫻桃小口,如凝雪般的肌膚幾乎要滲出水來。
她是那麼美,美到她都覺得嫉妒。
看著她漾著溫柔笑容,對著他不知在說些什麼,她好想看他墨鏡下的眼眸是否充滿柔情。
她就這麼看著他們,直到──
「以沅,是他嗎?」許恬寧因為久等不到她,捺不住好奇心,把店交給其它人,便跑過來探個究竟。
「我……我認、認錯人了。」不善說謊的宣以沅,話說的結結巴巴。
「認錯人?」許恬寧頭一轉,看見坐在窗邊滿臉幸福,喝著咖啡的一對男女,那男人根本就是言炫拓,再看看好友一臉憂郁,她心里倏地一股怒火狂燒,「他是言炫拓沒錯!」
「恬寧,我想他只是和他長得像的人。」
「拜托,除非是雙胞眙,否則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長得這麼相像的人。」許恬寧說完直沖進咖啡廳里,速度快得讓宣以沅想阻止都來不及。
「恬寧。」在宣以沅叫喚的同時,許恬寧已來到他們桌邊。
言炫拓听見深植在腦海深處,如黃鶯出谷般輕柔地聲音,心彷佛被不知名的東西狠狠撞擊著。他背脊倏地一僵,神情閃過一抹痛苦。
「恬寧,我們認錯人了,趕快走吧!」宣以沅無法再承受他那彷佛不認識她的態度,那令她感到難堪,更令她感到椎心的痛。
「請問妳們有什麼事嗎?」潘玥竹微仰起頭看著她們。
听到她悅耳的聲音,宣以沅眼里閃過一陣落寞。她不但人長的美,連聲音都這麼好听,這怎麼能怪炫拓會喜歡上她!她若是個男人,也絕對抗拒不了像她這種水做的女人。
許恬寧看不下去,厲聲吼著,「言炫拓,你別繼續裝聾作啞了。」
「妳們認識他?」原來她們是他的朋友。
「請問妳是誰?和他是什麼關系?」許恬寧終于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同時也替好友問個清楚。
「我……」潘玥竹好想說自己是言炫拓的女朋友。打從四年多前在布吉納法索,她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愛上狂傲卓然的他。
然而四年了,甚至在半年前一次意外讓他失去了視力,她也無怨無悔地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他,但卻依然走不進他的心。
若非他的心早已被另一個女人佔據,她又怎會打不開他緊閉的心門。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就快結婚了。」言炫拓聲音低沉又充滿磁性,說出的話卻像是把利刃,足以將人刺得遍體鱗傷。
宣以沅听到他的話,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強忍著悲痛地心,咬著唇,不願自己的脆弱和心碎讓他發現。
「言炫拓,你還是人嗎?莫名其妙說什麼你有滿懷壯志及理想抱負,沒事拋下女朋友,跑到不知道哪一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以沅這個笨蛋無怨無悔地,有如王寶釧苦守寒窯,一直痴痴地等著你回來,你回來了不先來找她沒關系,竟然還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你的良心是不是在非洲被老虎給吃了!」許恬寧氣憤填膺、劈哩啪啦地罵了一堆。
「恬寧,別說了,他沒有錯。」宣以沅拉著好友,不願意她為了自己說出傷害他的話。
「他沒錯,是妳傻、是妳笨,才會痴等他這種沒良心的負心漢七年。」許恬寧罵完了好友,拉開她的手,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經惹來不少側目的目光,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繼續大聲罵,「言炫拓,你的良心到底是不是被狗啃了,像以沅這麼好的女孩,你竟然不懂得好好珍惜。」
言炫拓任由著許恬寧唾罵,臉上依然面無表情。
他的心早已被千刀萬剮。不痛嗎?不,痛已無法形容他此時此刻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