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早上約了客戶看工地,卻臨時接到何星優的電話趕到醫院去,他只好和客戶改約下午。
直到下午四點多,他才離開工地,直接開車回家,她卻依然還沒回到家。
一整天了,她到底跑到哪里去?
還有她今天去看醫生,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問柏筠,她只說要他自己去問她,其余的什麼也不肯多說一句。
坐立難安,如坐針氈都不足以形容他擔心焦急的心情,直到大門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安裴若一打開門,馬上被丈夫一把拉過去,讓她嚇了一大跳。「柏寰,你怎麼了?嚇了我一大跳!’
「我才要問你怎麼了,你的手機為什麼一直打不通?」
「我的電話打不通嗎?」她從皮包里拿出手機一看,才發現自己忘了開機。
「對不起,早上看完醫生後,我忘了再開機。」
「醫生怎麼說?嚴不嚴重?」
「在我告訴你之前,我希望你最好能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難道說她長了不好的東西嗎?不,不可能,老天不會跟他開這種玩笑的!
「柏寰,我——」
「裴若,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一定都會守在你身邊陪著你,我們一定可以度過這個難關的。」宣柏寰以為她在故做堅強,傷心難過的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柏寰,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要告訴你,醫生說我懷孕了。」
「懷孕?!」他一把放開她,眼楮眨也不眨呆愣的盯著她的肚子看。
听到她懷孕的消息,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怎麼高興?難道說,他真的這麼不喜歡小孩子嗎?
「柏寰,我懷孕了,你不高興嗎?」她以為他會高興的將她抱起來大轉三圈,怎麼也不該是這副表情,這種反應!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他的反應著實讓她感到失望。
他逕自提著大袋小袋的東西回房間去。今天下午她一個人去逛街,忍不住買了些小孩子的衣物。她是這麼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而他的反應竟是這麼冷淡!
「這種事能開玩笑嗎?」
「這太突然了,我完全沒有做父親的準備。」
「可是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真的想生個孩子。」
「我知道你是說過,但孩子也不是說有就有,說生就生的呀!」
「我確實已經懷孕了,從現在開始你還有八個月的時間可以讓你做好當父親的準備。」
「老實說,我真的有點害怕。」
「害怕?!你在害怕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宣柏寰此刻的心情十分復雜,有喜悅也有不安。
她垂下視線看向自己的小骯,有些難過有些失望的說︰「我以為當你听到我懷孕的消息時,你會和我一樣,充滿著期待和喜悅,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
「裴若,對不起。」
「柏寰,你該不會要我去把孩子拿掉吧?」她擔心的抓住他的手問。
「我當然不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這是我的骨肉,我怎麼會要你拿掉。」
安裴若听他這麼說,才放下心來。「我有點累了,想先睡一會。」
「好,你睡吧,晚餐讓我來煮,晚點我再叫你起來吃。」
「好。」
宣柏寰回到客廳後,一個人傻愣愣的坐在沙發上,對于他再八個月後就要當爸爸一事,依然感到非常的惶恐和不安。
他沒有信心自己能當一個好爸爸,如果到時裴若生了個兒子,自己倘若像跟呈呈一樣的跟兒子爭風吃醋那該怎麼辦?
他知道就算是他的孩子,他也不願讓他深愛的老婆被佔據。
啊!好煩惱呀!
第九章
安裴若快中午時才到藝廊,自從柏筠來幫她之後,她一下子減輕了不少工作量,也多了很多模魚的時間。
她將手上的兩個便當放在桌上,「我買了便當,你們趕快先去吃。」
「飯等一下再吃,今天早上收到了歐洲寄來的一封文件。」陸秋薇趕緊進辦公室從抽屜里將那未開封的文件拿出來給她。「你先拆開來看看。」
安裴若一接過來,看見信封上的地址,心里有些期待的快速撕開封口。
她眼楮一亮,「太好了,那幅海邊孤影得到第二名了。」
「真的嗎?」陸秋薇也一樣高興不已。
「大嫂,是誰的畫得獎了?看你們這麼高興。」
安裴若望向宜柏筠,忽然想起前不久自己的猜測,她決定帶她一起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相濯怏,到時他們兩人一見面,就知道答案了。
「秋薇,這里麻煩你看一下。」她交代著。「柏筠,你陪我一起去。」
宣柏筠還來不及問清楚,已經被她拉出去,坐上車。
「大嫂,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去拜訪那個得獎的畫家。」
「你為什麼不打個電話通知他就好了,還要親自去告訴他。」
「他並不知道我將他的畫寄去參加比賽,他要是事先知情的話,一定不會答應。」
「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怪人。」安裴若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見到他之後,你就了解了。」
「怪人?」宣柏筠側著頭思索著她的話,不過也沒什麼好奇怪,這個社會是愈來愈怪,怪人也愈來愈多。
在車子來到了相濯怏住的小屋外時,安裴若想了想,對宣柏筠說︰「柏筠,你先在車上等我,記住先別進來。」
她點點頭,安靜的打量起四周。
這地方還挺清幽、安靜的,和城市中的擁擠吵雜比起來,有如世外桃源,住在這里應該很不錯。
安裴若未敲門就直接走進去。
「你今天又有什麼事?」正在作畫的相濯怏,對于被人打斷了思緒,感到相當的不悅。
「沒什麼,只是剛好經過這里,想來跟你借個廁所。」
他瞥了她一眼,她當他是三歲小孩子嗎?「廁所在後面,上完就請回吧!」
「不過為了怕你趁我上廁所的時候跑了,我還是要回去之前再上好了。」
他放下畫筆,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掏出煙點上了火。「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這女人實在太難纏了。
「別說得我好像是地下錢莊來討債似的。」
「我勸你別再浪費時間和心思,如果你真的有心的話,你可以將這機會讓給其他此我更有才華的人。」
她拉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然而她對煙味卻感到非常惡心,尤其是現在她又懷孕了,為了孩子的健康,她得拒吸二手煙。
「對不起,可不可以請你把香煙給熄了。」
「你要是不喜歡聞,可以請便,不會有人留你。」
「請你看在我幫你賣過那麼多張畫的份上,再加上我現在已經懷孕了,就請你委屈一次,把煙熄了好嗎?」
相濯怏看了她的肚子一眼,縴細平坦,哪像懷孕的樣子。不過他還是將煙往地上一丟,踩熄了它。
「說吧,你到底又想說什麼?」
「今天我是來跟你談你的畫。」
「談我的畫?」
「說的更清楚點,應該是說你畫中的那個女人。」她的手上就像是握有一把手術刀一樣,往他那看似結痂,然而里面卻已經化膿的傷口用力的劃下去。「那天呈呈說你畫里的女人是他的媽媽,或許他是胡說的,但我相信真的有這麼一個女人。」
他的情緒明顯的因她的話起了波動,這時他真後悔踩熄了香煙,因為他非常想借著尼古丁來平撫自己混亂、激動的心情。
「你有沒有感覺呈呈長得很可愛,而又也很有繪畫的天份,不知他是不是因為遺傳的關系?」她自言自語般說。看到他依舊面無表情,她決定下猛藥了。「相先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也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兒子,不,如果說呈呈是你的兒子的話,你是不是也只想給他一個吃不飽卻也餓不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