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住在哪里?」
「新生南路,靠近溫州街。」江幼真告訴他一個大方向,待他將車子開到那邊時,再慢慢的指引他穿梭在如迷宮般的小巷弄。
彼任遠依著她的指引,順利的將她們送回到所住的地方。心中正在感謝上帝听到他的祈禱,未讓他最擔心的事發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趕緊下車,想趕快將那酒女送回家,就算日行一善了事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他完全無法反應過來時,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見一件悲慘的事發生卻無力阻止,那種感覺就好象你看到一個人站在大樓樓頂上,那人正往下倒下一桶餿水,你卻連閃躲都來不及,只能被又臭又髒的餿水醍醐灌頂般的淋下。
「嘔、嘔!!」只听到朱葑沄嘔了兩聲,嘔吐物就這麼全都往他的身上傾倒,這下不只他的愛車遭殃,就連他身上這套昂貴的亞曼尼也泡湯了。
他的臉色是難看得不能再難看。
「啊!!」江幼真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對不起,我……」可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朱葑沄所做的好事。
彼任遠看了一眼江幼真,對于她那萬般歉疚的眼神,所有的怒氣也只好隱忍下來,除了自認倒霉外,他還能說什麼。
這一筆帳,他會全算在侯岩那小子頭上!
一千元的出租車費?!看他現在這樣,就算是賠他一百萬也不算什麼!
「你們住在幾樓?」顧任遠抱著朱葑沄下車,問著呆然在一旁的另一個女人。
「五樓加蓋的房子。」
打從她們上大學之後,就在這里租屋而住,這麼一住也住了六年了。
「電梯在哪里?」抱著她走進去,他四下張望卻找不到電梯。
「對不起,沒有電梯。」江幼真低著頭,完全不敢看他臉上鐵青的表情。
他一听,差點手軟,真想將懷里的女人當場摔在地上。
對女人他一向最憐香惜玉,從來沒有一刻這麼討厭一個女人,尤其是懷里這個雖然醉死了,卻也是道道地地的大美女。
仔細一看,她長得還頗像他最近的新偶像!!新聞女主播侯佩岑。
無可奈何,他還是只能慢慢地拾級而上,每走一個階梯,嘴里就咒罵一句侯岩那渾小子,總共有多少的階梯,他就罵了多少次。
終于爬完了五樓,將她安全送回到家,他的腳已經抖得不听使喚,氣喘如牛,沒想到常上健身房健身,他的體力卻還是這麼差。
江幼真趕緊打開朱葑沄的皮包,將皮包里所有的錢全都掏出來給他。「先生,真的很謝謝你,你的衣服和車子都被弄髒了,這些錢就算是她賠給你的洗車和洗衣費,只是不知道夠不夠。」
「算了,就算是我這個人難得一次的日行一善。」他搖搖頭,他怎麼會收她的錢?!
「不行,你不收我會感到愧疚難安。」她拉著他的手,硬是將近萬元的干元大鈔全塞進他手里。
彼任遠看著手里的鈔票,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又看看她們所住的地方,看來她們只是從外地到台北來討生活的兩個年輕女孩子,這些錢可能是她們一個月的生活費,要是收下了,他才真的會心里不安。
他將錢還給了她,「你放心,洗車和洗衣服的費用,我會找另一個人算。」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江幼真送他下了樓。今晚真虧有他的幫忙,要不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他上車、準備將車開走之前,她才想起自己連恩人的名字都還不知道,手及時的放在車門上。「對不起,我還沒請教你貴姓大名?」
「顧任遠。」他丟下名字後,車子隨即如箭沖出。
她看著消失在巷弄的車子,口中叨叨念念的!!
彼人怨?!
怎麼會有人取這種名字?
不過他的名字雖然叫做顧人怨,可他還真是個大善人,一點也不會顧人怨。
侯岩將麻煩丟給顧任遠,自己先離開PUB,回到家時已經將近一點,家人都入睡了。
他躡手躡腳的上了三樓,回到自己的房間,燈一打開,卻發現他的床上躺著一個妖嬈的女人。
他眉一皺,二話不說的轉身離去。才剛下了樓,就正巧踫上剛要上樓的媽媽。
「侯岩,你不是才剛回來嗎,怎麼又要出去了?」劉婉君問著。
「媽,我為什麼又要出去,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反問她。
「我怎麼會知道?」她一頭霧水。
「好,那我問你,舒晴怎麼會睡在我的床上?」
「你說舒晴睡在你的床上?」
他露出一副她再裝就不像的表情。
「我想她可能是等你等到累了,才會在你的房間里睡著了。」她陪笑的說。
「媽!!」
「對了,還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舒晴從今天開始會住在我們家一陣子。」
「舒晴要住我們家?為什麼?」他大叫出來。這樣他的日子還過得下去嗎?
「你舒伯伯現在大部份時間都在大陸工作,最近舒晴的姊姊要到美國念書,你舒伯母要陪她過去住一陣子。她不放心舒晴,才拜托我幫忙照顧她。你也知道你舒伯母和媽是幾十年的好姊妹,她拜托我,我怎麼可以拒絕?!」
侯岩太了解他媽媽了,她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打什麼主意,怎麼騙得過他。
「她會住多久?」
「大概三個月左右。」
「我知道了。」他一直都想搬出去住,這下就有理由了。
「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兒子,不會讓你媽媽為難。」劉婉君笑得好詭詐。俗話說日久生情,舒晴是那麼可愛的女孩子,她相信只要經過相處,兒子一定會喜歡上舒晴的。
「你是我媽媽,我當然不會讓你為難。」他笑笑地說,越過她,往大門走去。
「侯岩,你要去哪里呀?」劉婉君追過去。
「我去任遠那里睡。」
「你自己有家,干麼跑去任遠那里睡?」
侯岩沒回答她,直接離開家,開車往好友的住處去。
他來到顧任遠的黃金狗窩時,他還沒有回來,反正他也有一副顧任遠房子的鑰匙,一點也不用擔心會被關在門外,吃上閉門羹。他自己主動開門進去。
他前腳才一踏進,顧任遠後腳就回來了。
彼任遠一進到屋子,侯岩隨即聞到一股腐酸的味道,聞了真令人作嘔。
「這是什麼味道?好臭。」他搗住鼻子,腐酸味真是難聞。
「這全都拜你所賜!」顧任遠氣得想殺人,尤其是面前正站著這個始作俑者。
「拜我所賜?」他仔細一看,才看清楚好友似乎沾染了一身嘔吐物,他心中已然明白了。「你趕快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下來吧,真是臭死了。」
「等一下我再找你好好算帳。」顧任遠氣沖沖的回到房間,洗澡去了。
半個小時後,他已經一身干淨清爽、香噴噴的出來。
「你難不成是倒了整缸的香水下去洗澡,這麼香!」侯岩消遣他。
「我記得這是我顧某人的房子,而我好象沒有請你進來。」
「喂,我們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好兄弟,你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你死了是你家的事,不過就看在我們相交多年的份上,我會去替你上個香,望你好好安息。」
「喂,你太無情了吧!」虧他們還是死黨,一點側隱之心都沒有,還落井下石。
「你說錯了吧,是你不顧兄弟之情!」一想到他今天不顧兄弟道義,先行離去,他心里就有氣。
「那兩個女孩都還算是上等貨,我是給你一個機會,你應該感謝我才對。」